第四十四章 誰先動的手

  再次被押到跟葉亦竹寢室第一次聯誼時那個飯店，江小白有點後悔怎麼就沒有細心看一下學生證。

  要是知道裡面有錢，也不至於惦記李樹那點炒飯。搞得現在眼看著大家在哪裡擼串喝啤酒，他愣是肚子飽飽的沒有地方裝了。

  學生證里六百塊都在，連五塊錢的零錢都沒有少。看來歐陽楠雖然是惡作劇但還是有分寸的。她不清楚江小白家庭狀況，也就沒有貿然真的花他的錢。萬一要是趕上是個寒門子弟，這筆錢可是人家一個月的開支。

  這個傢伙真是搞不懂，寧可自己花錢也要讓江小白尷尬，簡直是出力不討好嘛。江小白坐那裡運氣，這還不算，還占自己便宜……真不知道她長這麼大都幹什麼了。生理衛生高考不考難道就不學了？抓住也就算了，還撓……他碎碎念，希望她考試掛科，四級不過……

  晚上跟葉亦竹電話聊了幾句，直說自己被寢室欺負的事，聲稱這個月生活費光了，明天開始連早飯都得去蹭。

  葉亦竹笑他活該，然後問早上想吃什麼。

  302一寢室的人怨念頗重，他們寧願被欺負的是自己。

  江小白的電腦已經配好了，平時除了晚上看郵件以外，大多數時間都被王凱和謝楠給占據打遊戲。因為撥號上網實在太慢，他們也只能用單機版來過癮。

  

  紅警、星際、CS，這倆人也不嫌累，大半夜還精神抖擻。只是倆人技術水平差點，紅警只打簡單程度的電腦；而玩星際就厲害了，show me the money打的賊溜。

  第二天一早，江小白晨跑到津門大學會和葉亦竹吃早點，然後飄回來上世界歷史課。一上午神清氣爽，學習認真，討論問題時踴躍，帶著厚厚眼鏡、頭髮花白的老師都不由得比以往要賣力氣得多。

  馬上要下課的時候，李樹用胳膊捅江小白，然後下巴往門口點。

  江小白不明所以，抬頭一看，心裡暗暗叫苦。

  就在門口位置，一位身穿紅白相間運動裝的短髮女孩，可不就是歐陽楠。

  下點功夫，調查江小白在哪上課不是什麼難事。要知道他的學號可都在網上被扒出來了，查一下選修課程那還不簡單？

  老師感覺教室里有異，扭頭看到歐陽楠抱著肩膀依靠在門框上，就走下講台，「這位同學，你有事？」

  「啊，老師好。」歐陽楠乖巧的令人髮指，「我來討債的，怕人跑了，只能堵門。」

  「討債？」老師扶扶眼鏡，有點刻板的性格當時就發作了，「家裡辛辛苦苦送你們來上學，你們竟然不學好。欠債不還鬧到人家上門來要，是誰？站起來！」

  江小白都要把腦袋伸到桌膛里了，心裡想，是那麼回事嗎？我什麼時候欠過她錢了……不對，要說欠還真欠，請人吃飯自己沒花錢卻擔了一個請客的名。不是欠是什麼？

  「江小白，老師都叫你了，你不會躲著不出來吧？」歐陽楠笑的燦爛，把教室里歷史系這幫傢伙看得眼睛都直了。

  「江小白？」教授有點不敢相信，這個剛剛討論時非常有見地的男生竟然是這種人，一時有點語塞。轉身問歐陽楠，「他欠你錢。」

  「欠債不一定是錢啊，我討的是情債。」歐陽楠短髮一甩，露出精緻的耳廓，露齒嫣然。

  「胡鬧，你竟然……」教授指著江小白，他失望啊，這是真生氣了。

  大學生談戀愛不是什麼秘密，雖然這個時候學校不支持，但只要不出問題，也沒有過於干涉。教授生氣是沒想到江小白竟然是玩弄女生感情的人。這小伙子長的帥氣，人也聰明，是有過人資本的。可也不能對不起人家女孩啊，還是這麼漂亮的一個女生。

  「教授，我剛剛落下一個字，是人情債。是我幫過他的忙，但是他竟然還不理我，你說我應不應該來討債？」歐陽楠大概是看反轉什麼的上癮了，幾句話之間就把江小白又給洗刷了冤屈，「人情社會，有來有往才是應該的，不能我一個人付出啊。」

  教授愕然，這個跟自己孫女差不多的孩子怎麼這麼能鬧騰。可人家實際上並沒有擾亂課堂，是自己主動過去問的。他還沒有辦法發火，只能把氣撒到江小白頭上。但人家上課態度沒問題啊，扣課堂分都找不到藉口。

  老教授氣的轉身，也不管還有幾分鐘才下課就抱著書走了。這事沒法管，等下萬一女孩說自己把人放跑的還不更熱鬧。

  課堂上哄堂大笑，歐陽楠一點都不怯場，就在門口站著。下課鈴響，大家都沒動，一個個八卦之魂覺醒般等著看下半場。

  江小白給這個使眼色，給那個示意。寢室里幾個都憋著笑不搭茬，更別提班裡那些瞪大眼睛的傢伙了。

  無奈，他站起身，把書推給靠譜一點的李鑫，走了出來。

  他想不通，這姑娘漂亮著那，不然也不會一篇帖子就被封津南神女。可自己就那麼有吸引力？讓她黏住不放……

  既然你要玩，那咱就玩，誰怕誰啊。江小白犟勁上來了，都說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紗，你追，我還不跑了呢。

  江小白想到這，連腳步都不糾結了，大步來到歐陽楠面前，一伸手撐在門框上，臉跟她距離不過二十公分，清清楚楚的可以看到她長長睫毛的微微抖動。

  小樣，怕不怕，江小白差點笑出聲來。人在預知到危險時是有反應的，面部表情會有細微變化。江小白原來以為那個在婚戀網站上的號稱微表情專家的傢伙就是為了混碗飯吃，現在感覺沒準是真的有點東西。

  江小白現在是擺出要壁咚的架勢，要是歐陽楠不躲，他就親下去的樣子。果然，不止反動派是紙老虎，連母老虎都有可能是紙做的。男人一發狠，也就沒有女人什麼事了。你看現在歐陽楠，氣勢上一下子就落在了下風。有點怔住的樣子還是挺可愛的，小嘴微張，眼神低垂，耳根泛起紅暈。哪還有那種討債的氣勢凌人？

  江小白忍住要笑的衝動，不能破了氣場。不然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他緩慢的向歐陽楠靠近，速度雖慢，但是很堅決。她比葉亦竹要矮五公分左右，所以跟江小白身高大約差了十幾公分，面對面的時候，江小白不低頭只能吻到她的額頭。

  教室里一片寂靜，大家哪見過這種啊。雖然校園裡也有情侶擁抱接吻，但那都是在僻靜的小路或者有樹木遮擋遠離人群的地方。就這麼明目張胆的在教室門口，大家還真的是第一次。

  這是津南大學歷史系歷史性的一幕啊，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生怕喘氣粗一點引起什麼風吹草動驚擾了這一對。

  王凱抓住謝楠的手，倆人緊張的都出汗。張明傑臉都紅了，可是帶著大眼鏡的他也沒有錯開眼神。

  李鑫照例憨笑，但笑的有點傻，好像木雕一樣。李樹手忍不住摸兜，後悔沒有相機記錄下來。

  距離二十公分，身高相差十六公分左右，就這麼點距離，江小白竟然花了足有一分鐘還沒有到達戰場。

  不過倆人誰都沒有認輸的意思，江小白再度靠近，連身體都緩緩的貼上去，這也是製造壓力的一種。

  他能清楚的嗅到歐陽楠髮絲散發的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還有那女孩身上特有的香味。他喉結動了下，但依然堅定的在靠近。

  所有人眼睛的焦點都集中在不遠處兩個人頭部的位置，在不少人因為錯位的角度看來都已經親上了，他們都忍不住吞口水的時候突然有狀況發生。

  屋裡歷史系的同學們隨著歐陽楠突然踮起的腳尖猛地焦距縮了一下……

  江小白眼睛是睜開的，他不能在這上面弱了爺們的面子，可就在他的唇馬上落在歐陽楠低垂的額頭上時，猛然發現她抬頭了，然後兩個人的鼻尖碰到了一起。

  唇上傳來一陣溫柔的觸感，歐陽楠閉著的眼帘只能看到彎彎的睫毛抖了下，在江小白愣住的時候，鼻翼間一陣微風掠過，兩個人馬上貼在一起的身子分開，好像失去了一點溫度。

  什麼情況？

  江小白抬起手摸著自己不敢確認是否被偷襲的嘴唇，看著已經逃出幾步又重新站住的歐陽楠。

  教室里一片歡騰，這幫傢伙今天是過足癮了，就這一幕，他們能吹半輩子牛逼。日後同學聚會，不用肉串都可以擼幾瓶啤酒。

  「你又多了一份債，看來你是還不清了，這帳等我慢慢收。」歐陽楠留下這幾句話，飄然而去。

  這特麼……什麼情況？

  江小白還保持著剛剛那種壓迫式的姿勢，可面前卻空蕩蕩空無一人。

  「剛剛是我親她還是她親的我？這事應該怎麼算？誰先動的手？」江小白半天都沒有搞明白，自己是占便宜還是吃虧了。

  目瞪口呆的江小白看著同學們一個個在眼前經過，對他們豎起的大拇指有種做夢的感覺。

  剛剛是真的？我竟然跟一個才見過兩次，話都沒說超過十句的女孩親親了？有沒有搞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