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楚家家宴

  葉亦竹歸家以後跟江小白只是發了幾條簡訊，也就是報個平安和詢問一下江小白行程。雖然跟葉老爺子也打電話，但還是順便讓江小白去趟葉家幫看下爺爺。

  這幾天葉亦竹有點彆扭，以往在外公家除了陪老爺子，也就是捧著本書打發時間。可這回和以往不同，卻沒有那麼清閒。

  小姨回國了，大舅和二舅也回來了，哪怕是一直忙的要命的老媽都趕了回來，只差葉楓一個也是難得的齊全。

  大舅楚有相在外地任職副部，是家裡除了老太爺級別最高的，大舅年紀最長，都已經臨近六十，聽說這次要是不能更進一步可能很快就會退下來，所以此次回來不免有跟老爺子匯報的意味。大舅家大表哥也已經結婚生子，現在三十三歲的正科也發展的中規中矩，但表嫂據說是大家千金，現在掌管著一家鋁製品企業，好像身價不菲。

  二舅楚有為倒是京城閒職，不過也是官至正廳。但他生性隨和，也沒有什麼野心。奉行平平安安才是王道，倒也逍遙自在。楚江寧就是二舅家的，沒心沒肺的樣子就像她老子，而這爺倆都是大家心裡那種沒什麼大出息的。

  小姨楚霞已經三十五了，可還是單身一個，聽說本來是要領一位金髮碧眼的洋鬼子的，只是後來還是顧忌到老太爺，才隻身回來。一身時尚氣息的小姨回來就黏住了葉亦竹這個外甥女，甚至晚上睡覺都不分開。這也讓葉亦竹少了跟江小白聯絡的機會。

  楚家第三代一共才三個人，除了大表哥塵埃落定，其他的還沒有上聽。楚江寧壓根不喜歡這種氛圍，早早就找藉口躲到外地出差。葉亦竹雖然才十九歲，但也成了大家關注的對象。

  「楊俊那孩子挺好的，我上次回國還見過一次。模樣周正，知書達理的。也不知道怎麼就入不了咱家竹竹的眼，死活看不上……」大舅媽抱著孫子還不忘跟大家說她給葉亦竹介紹對象的事。

  「楊桂濤應該還會往上走一走吧？是原地提拔還是外放，有信了沒？」二舅抓把瓜子靠在院子中間的槐樹下，「有沒有可能大哥接他這攤子過度一下？」

  「還 沒有信，不過再升一格是準的。他在農業部這幾年乾的不錯，口碑也好。只是你大哥現在還不想回來，可他也不想想，沒有老爺子這點根基，他自己折騰哪那麼容易。」大舅媽說話還偷瞄了下搖椅上養神的老太爺，「現在這個社會，沒有點近人，還不瞧等著讓人搓圓揉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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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少說點廢話。」大舅楚有相有點反感大舅媽亂說話的斥責。沒想到卻引起更大的反應。

  「我怎麼說廢話了？要是有人替你謀劃這些事，還輪到我關心？也不想想，當初你當下鄉知青收了多少苦。現在有機會為什麼不爭取？」大舅媽雖然聲音刻意不高，但還是能讓滿院子的人聽到。

  「大嫂，你所說的謀劃就是給亦竹找婆家吧？怎麼自己不生一個閨女？拿我姐姐家孩子送什麼人情？」楚霞摟著葉亦竹，一點不給大嫂面子，她當初可是就沒少被研究，現在輪到外甥女了，所以第一個站出來的反倒是她。

  楚薇倒是拽了妹妹一把，「別瞎說，大嫂沒那個意思。楊俊那孩子確實不錯的。」

  「你看看，還是小薇明事理。我到你們楚家三十多年，什麼時候拿你們送人情了？還不都是為了你們好。就你不聽話，現在怎麼樣，楚德都有孩子了，你還是單著吧？」大舅媽得理不饒人。

  「我單著我願意。」楚霞這個小姑子可不是那麼容易就範的，不然也不至於當初家裡安排的婚事臨近愣是一個人跑出國。「竹竹，有沒有自己何意的，小姨給你做主。」

  「你別亂說。」楚薇趕忙攔住小妹。她心驚啊，她生怕閨女真的跟她小姨一樣，而江小白這孩子雖然不討厭，但實在是不能給楚家帶來任何助力。

  「我怎麼亂說了？要不是我現在歲數大了，這事就輪到我了吧？」楚霞顯然是真生氣，牽著外甥女就走。

  大家族就是這樣，所有的事情都要從家族的興衰來考慮。楚薇當然關注女兒的幸福，但是她認為葉亦竹還不過是個孩子，而像她一樣能找到葉楓這樣的哪有那麼容易。雖然後來葉亦竹把《悟空》那首歌發給過自己，也不可否認江小白的確是有才華，可那又如何？別說青山市的首富，就是東遼首富，在楚家人眼裡也不過是一堆數字而已。

  「回來吃頓飯就那麼多事？你們是來看我的還是回來吵架的？」老太爺睜開雙眼，年過八十，略顯老態，但雙目卻依然有神，目光有些凜冽的看了一圈，見大家都低著頭不言語，就伸出手，「你們吵，我回去休息。」

  楚有相趕忙起身，伸手把老太爺從搖椅上扶起來，楚有為遞過拐杖，攙住另外的手臂，跟隨老人往屋子裡走。

  大舅媽看大家有要散的意思，連忙抓住楚薇，「楊家今天晚上過來吃飯，說是看看老爺子，實際上……」大舅媽生怕今天晚上這頓飯砸了，「要不，竹竹那裡，你去說說？」

  楚薇也有些不太舒服，大嫂明顯是為了大哥的前途，雖然楊俊從人品家世她都滿意，可自己閨女畢竟才十九歲。要是過兩年她也會張羅，但現在大嫂這麼心急，實在讓她高興不起來。

  「要不就先見見吧，至於以後孩子的事，誰都說不準。」楚薇只能這樣說，看到大嫂高興的去打電話安排晚飯，只能嘆口氣去追小妹和女兒。

  葉亦竹在這種家庭中長大，當然不會是一無所知的小白，大人間的話都已經說的那麼清楚了，她要是還不明白那真就是傻白甜了。

  「沒事，有小姨在，誰也不能拿你怎麼樣。」

  楚薇一進屋就聽見楚霞在給葉亦竹吃寬心丸，也不好說妹妹不是，畢竟自己的閨女，哪有往火坑裡送的母親。

  「竹竹，媽給梳頭。」楚薇進屋見到女兒低頭不語的樣子也心疼，撫摸著她黑色錦緞般的長髮。

  「那你們聊。」楚霞有點見不得好像被洗腦一樣的姐姐凡事都家族利益至上，拍拍外甥女的小手轉身出去。

  「竹竹，你怪媽媽嗎？」楚薇眼見著葉亦竹淚珠砸在手背上，不由得也是心酸，「媽知道，你對這種事很反感，可是不會有人害你的。」

  「媽，可是，我有喜歡的人了。」葉亦竹終於勇敢了一次，這句話其實她一直想說，今天還是第一次說出口。

  「媽知道，媽知道。」楚薇把女兒摟在懷裡，「那你想過沒有，他說過喜歡你嗎？你可是比他還大。真正的婚姻生活不是光有情啊愛的就夠了，還需要兩個人有共同的喜好和生活習慣。這些你都了解嗎？」

  葉亦竹想說江小白也喜歡她，但是話到嘴邊又打住。江小白是管自己叫過媳婦，但卻不是什么正式表白，更多的是調侃和玩笑。可是她能感覺到那就是喜歡啊。

  「男比女大個幾歲會更知道疼人，心智也更加成熟。但要是女比男大，你說誰照顧誰？是找對象還是找兒子？你現在還小，總有一天會明白，媽媽是為了你好。」楚薇輕輕拍打閨女的後背。

  她什麼事沒見過？當初愛的死去活來，結果小三上位，原配清退的不在少數。哪怕閨女的優秀自己心裡有數，可她更相信那些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做事更加靠譜。

  葉亦竹始終不說話，她用這種沉默來表達自己的態度。

  「竹竹，媽不強迫你，今天只是見個面，誰也沒說讓你必須怎麼做。年輕人多個朋友也是好的，對嗎？」楚薇說的是真心話，不管女兒最終做什麼樣的選擇，她都只能祝福並且提供所有一切的幫助讓女兒幸福。但是大嫂那總不能不管啊。

  「這是你說的？」葉亦竹終於抬頭，眸子中還含著淚。

  「是媽說的。」楚薇給女兒保證。然後才看到閨女梨花帶淚的小臉上露出笑容。

  晚飯是在南門外請的大廚，食材也是優中選優。隨著楚德兩口子下班進門，楚家重新熱鬧起來。

  楊桂濤一家人來的不晚，雖然眼見著就要高升，但在楚老爺子這還真沒有他擺身份的地方。一進門就告罪說路上堵車，讓兒子楊俊把禮物搬進來，他就陪著老爺子以及楚有相聊天去了。

  楊俊二十五六的樣子，跟楚德是老相識，這哥倆在一起抽菸。見到楚霞還恭恭敬敬的站起行禮叫小姨，雖然沒得到什麼回應也不在意，更顯得家教很好。

  楚薇出去打招呼，跟楊桂濤夫人聊些家長里短，讓楊俊不要太拘束。氣不順的楚霞看不過去，拎著包出門說要買點日用品就走了。

  看著所有人忙裡忙外的，真的好像相親一個樣，葉亦竹感覺有點無助。突然手機屏幕亮起，她抓過手機看是江小白髮條信息，「爺爺安好，明日回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