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被審視

  葉衛國被繞糊塗了，乾脆就按你說還不行？「你亦竹妹妹說……」

  「我怎麼成他妹妹了？我可不叫他哥。」葉亦竹雖然不承認自己大，但也沒臉說自己小，這哥哥是叫不出口的。

  老爺子被攪合的都不知道往下接什麼了。

  這時候江小白一臉悲憤，「你別想我叫你阿姨，我是不會屈服的。」

  葉衛國剛聽完還有點沒明白，可一見孫女氣的鼓起的腮，突然放聲大笑起來，接著一拍大腿，「真不明白你們這些小孩子之間的事。我得去午睡了。」

  借著老爺子起來，江小白再次告辭，說東西現在還在家裡放著，能放老爺子這也省得自己跟老媽擔驚受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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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倒是不怕我擔驚受怕。」葉衛國對於江小白表現出來對自己的信任也極為適用，讓他早去早回。還讓他晚上幫著吃完再走，畢竟他們家幾個人的飯量，這些東西吃不完都得壞掉。

  江小白嘿嘿笑，自己真吃飽了，甚至有點超長發揮。但你要是晚上讓他再來一頓，可就真的吃不下什麼了。

  江小白沒有用葉亦竹送，倒也順利的出了門。

  回到家跟老媽說了下，老媽倒也不反對。畢竟娘倆自己還真沒什麼好辦法把東西變現。

  再次來到葉衛國家小區門口，江小白就沒進去。直接給葉亦竹打電話讓她出來取。

  嘟著小嘴，但是臉上卻沒有什麼生氣的意思，接過他遞過來的東西問他怎麼不進去。

  「中午剛吃完，我還進去吃晚飯。這可是上門女婿的待遇啊。」江小白已經不是那個青驄懵懂的少年了，也是看出來葉亦竹對自己應該是有些許好感的，所以說話就帶著一絲調侃。

  葉亦竹舉起手裡的東西，嚇得江小白臉真白了，連忙舉手投降。

  帶著一絲得意，葉亦竹把東西抱在懷裡，「我媽剛剛進屋，也說要當面感謝你呢。」

  「得，繞了我。等有機會再說吧。」江小白抱拳，「你是沒聽過，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家裡有兒子，看誰家姑娘都像兒媳婦；家裡有閨女的，看誰家小子都像是流氓。萬一我那句話應對不好，被趕出去都有可能。咱今天就到這，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改日自有相逢之時。」

  「好，那我就原話告訴我媽。」葉亦竹跟他再見，轉身往裡走。

  江小白還能不知道她在開玩笑？這輪番感謝怎麼總覺得有點相親的意思呢？兩個人關係還僅僅停留在初識，最多算是互有好感，但他還真的沒做好見她媽媽的準備。感覺不知道哪裡還差點火候，有點像自己裝備還沒成型，硬著頭皮上肯定是被終極BOSS碾壓的下場一樣。

  看到她抿嘴偷著樂，就知道這丫頭是在故意逗自己。

  葉亦竹是那種性格上特別大氣的人，家教好，善良，懂得為人著想。不然也不會跟她爺爺說起老爸的事，這不是自己有恩於她所以一還一報什麼的，而是性格使然。

  葉亦竹背著江小白的單肩包，拿著兩幅畫卷回到家，一進門就看到媽媽楚薇端坐在沙發正襟危坐。

  「人呢？」有些意外只有女兒一個人，楚薇擺好的架勢倒是沒了用武之地。

  「回去了，怎麼啦？」葉亦竹有些好奇，平時媽媽雖然雷厲風行幹練的女強人形象，可剛才卻好像嚴肅的過份。

  江小白說的沒錯，楚薇確實是那種看誰家小子都像流氓的那種。畢竟自家不單家世顯赫，閨女更是顏值在線的小花。雖然知道江小白救了自家閨女，可換了誰也不免緊張。

  她早就對女兒未來有了安排，大三以後就申請常青藤名校，回來在那些家世相當的孩子中解決婚姻大事。雖然自己當初沒有按照家裡安排，只是找了葉楓這個在青山市算作公子哥卻依然被家裡人視作鳳凰男的老公，可對於女兒卻不想重複自己的老路。

  她跟老公二十年恩愛如初，可那也是葉楓足夠優秀和努力。她這麼些年是看得老公為了更讓他配得上自己做了多少常人難以想像的努力。而自己欣慰的同時，更多的還是心疼。

  每個父母都是把自己的心酸經歷當成孩子成長路上的絆腳石，恨不得親手一個個搬開，不想孩子再去重複。楚薇也是一樣。

  她哪裡看不出自己閨女一提到江小白時那種歡悅的神態，即便現在還沒有陷入感情漩渦也相去不遠。

  所以一開始單純的想感謝江小白，現在就變成了審視和警惕了。因此才在剛剛擺出如臨大敵的姿態。

  「走了？」楚薇忽然有點憋悶，「不是說還有事要求爺爺辦嗎？」

  「喏，東西在這。」葉亦竹晃動手裡的畫卷又指指單肩包，「他家剛出事不久，媽媽一個人在家，就回去陪媽媽了。」

  有點不滿女兒幫著江小白解釋，剛四十出頭卻依然風姿卓越的楚薇瞪了閨女一眼，心裡警惕性又提升了一個級別。

  楚薇的父親雖然只是官至副部，也沒有了什麼上升空間。可是她爺爺在位時卻是國家風雲人物，因此說是貴胄也不為過。雖然對這些古玩字畫沒有什麼太多研究，但眼界和圈子可不是平常人可以比擬的。

  喊過公公葉衛國，一家老少三口打開畫卷。

  「這是白石老人的畫？」楚薇有些意外？畢竟這裡不是京城，畫作高產的白石老人曾經有段時間兩塊錢批發也不是隨便誰都能入手的。而看落款時間，這已經是白石老人畫技大成以後的作品了，更不是容易得到的。

  有點詫異，雖說江小白救了自家女兒，可把這麼貴重的東西隨意好像同學間借還隨堂筆記一樣交給閨女，這小子不是另有企圖就是腦子缺弦。看來之前的重視程度還是不夠哇。

  幾個人看完四件藏品，葉衛國還在品味，葉亦竹則拉著爺爺問值多少錢能不能解決江家的困境。

  「如果這都是真品，應該是足夠了。」葉衛國大概想了下，覺得如果順利，單純這兩幅畫就應該能覆蓋江家救出江國所需的資金。

  葉亦竹瞬間笑容綻放，可是楚薇卻攔住馬上要打電話給江小白報喜的閨女，「事情還沒辦妥，這個時候可別打包票。萬一有點什麼閃失，豈不是讓人失望。」

  想想也是，葉亦竹就強忍下來，不過歡快的心情卻掩飾不住，不禁哼起歌來。

  吃過晚飯，楚薇就來到了女兒房間門口，有些話她覺得再不說可能會打亂自己多年來所有的部署。

  敲過門後，楚薇聽到房間裡傳來一陣椅子移動，抽屜關合的聲音，又過了幾秒鐘，剛洗過澡穿著清涼睡衣的葉亦竹才打開門，而臉上還帶著一絲紅潤。

  進了房間，楚薇眼神掃了一圈，發現女兒剛才應該還沒上床，也不知道剛才藏起來了什麼。

  看到媽媽走向書桌，葉亦竹有點緊張，趕忙撒嬌的拉過楚薇的手，「媽，累了吧？到床上坐。」

  楚薇還真是累了，去年那場驚天走私案案發，今年年初才臨危受任擔任關長的她這一年來都忙的腳不沾地。要不是女兒遇險，她真的都沒時間回來。

  葉楓是今年春才被抽調去南聯盟駐外的副司級參贊，作為年富力強的中生代力量，也是肩負家國重任。

  所以在假期葉亦竹才只能回青山市說是陪爺爺，也是為了有人照看她。誰想到還沒過多久，竟然就出現了被綁架的事，這讓原本銳意無懼的楚薇驚出一身冷汗。

  於是笑著揉揉早就跟自己身高相仿的葉亦竹耳垂，卻到書桌前坐下，看著女兒略有些慌亂卻很快強自鎮定的掩飾住。

  「藏了什麼東西，還不能讓媽媽看了？」閨女和兒子的對待方式畢竟不同，這要是換了是兒子，楚薇可能就自己動手找了，那還能這麼和聲細語的一幅打趣的口氣。

  「沒有……」葉亦竹低頭絞手，從小到大在她面前無所遁形，因此底氣就不足。這小女兒姿態更有此地無疑三百兩的味道。

  「頭髮吹乾就早點睡覺，別想太多，有什麼事還有爸爸媽媽在。」嘆口氣，楚薇倒是給閨女留了足夠的尊重，沒有揭穿。又覺得閨女剛剛脫險，就忍住沒說什麼。

  回到自己房間楚薇卻怎麼也睡不著，這場綁架不單是當事人葉亦竹收到驚嚇，作為家人更是受驚不小，可幸運的是有江小白出現，女兒毫髮無損。可畢竟背後的人是誰還沒有水落石出，讓她有種如芒在背的感覺。

  再加上自家這顆精心飼養了十幾年，嬌艷美麗的小花剛剛含苞待放就有種要被人臉盆端走的危機感，楚薇更是輾轉反側。

  當媽哪個容易，小時候怕孩子冷了餓了，長大以後更是怕孩子被傷害，一輩子操不完的心。

  一直到凌晨三點她還沒睡著，悄悄起床，輕輕推開女兒房門。

  回到自己房間，楚薇拿著三張寫著詞譜的紙，打開床頭燈。

  楚薇不管威脅是否存在，審視的姿態卻一點不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