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不能慫，就是懟

  「江小白，我們以後不要再聯繫了……」

  江小白愣愣的看著直面自己的女孩，不同以往帶著讓人心暖笑容，她眼神堅定決然，不留一點情面。扭向一邊帶著倔強，也是為了隱藏著一絲不易發現的哀傷。

  「江少爺，怎麼著？。你不會說什麼你不同意吧，死纏爛打可不是你的風格啊。別讓哥們瞧不起你，給個痛快話唄。」餐桌對面一個消瘦白淨的男同學端著只剩下一半啤酒的杯子在手上轉圈，陰陽怪氣的嘲諷著。

  江小白鬆開不知道什麼時候攥緊的拳頭，他能感覺得到，自己指甲陷入掌心的刺痛。這不是夢，這就是真實的。雖然這個夢不知道多少次夜裡出現，但江小白是就知道。今天不一樣，這都是真實的。

  呵呵，戴春明，他老爸是市城建的一把手戴城。高中的時候這小子學習不怎麼樣，但是花花大少當的挺自在。高考好不容易考上被本市一個三本錄取了，後來在他爸動用關係的情況下進了交通局。

  十幾年後他看到過一條兒媳婦舉報老公公受賄就是他們家。爺倆一起進去的。

  「戴春明，你別過份。考上個破三本有什麼好得意的？再說了，楊楹跟江小白之間的事，跟你有毛的關係？」見江小白沒說話，佟瑤站起來不幹了，誰說美女非得是淑女？江小白死黨佟瑤，就是美女中的爺們。

  「怎麼？看不過眼了？」戴春明呲笑著，說著起身把椅子挪開，來到楊楹面前伸手搭在她肩頭上，「楊楹跟我有關係咋了？不行嗎？」

  江小白看到楊楹身子一僵，但卻沒有動，就那麼任戴春明摟著肩膀靠在他身上。心中好像要炸開了一樣。上一世也是跟著一模一樣的場景，那次自己忍不住動手了。直接後果就是被治安拘留了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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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忍著胸腔里要炸裂的怒火，江小白伸手攔住一邊又要發飆的佟瑤。

  「不要臉。」佟瑤剛說完就被打臉，氣哼哼的坐下也不知道是在罵戴春明還是罵楊楹。

  輕出一口氣，江小白緩緩閉上眼睛，「好，我同意。」

  「喲，你看人家江少爺。哈哈，我就說嘛，人家江少爺好歹老爸也是曾是青山市首富，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看，我就說了，人家是要臉的人。」戴春明這個時候看到江小白認慫，馬上哈哈大笑起來，春風得意的樣子堪比小登科，「來來來，今天是我們同學在高中時代的最後一次相聚，在這裡我提前預祝諸位學業有成，前程似錦……」

  江小白閉著眼睛呆呆的站著。他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激盪的心情。

  他明明記得剛剛是在陪客戶，為了一筆三十萬的訂單，雖然已經喝高了，還是連干三杯高度白酒。

  接著眼前一黑，沒想到再清醒過來的時候連地方都變了。

  聽著酒店大堂里不分場合的循環播放著任賢齊的心太軟，那熟悉的場景雖然在夢裡出現過但從來沒有如此清晰。

  掌心傳來鑽心的痛感卻沒等讓他從這輩子最難堪的時刻醒來，江小白不得不接受一個事實。

  自己重生了。

  三十六歲的油膩大叔一頓大酒竟然夢回十八歲？

  家道中落，感情受挫。還有比這悲催的嗎？

  這是老天爺讓他再受一邊折磨嗎？

  不。

  江小白緊咬著嘴唇，既然老天又給了自己一次機會，說什麼也不能像上一世活的那麼艱難，那麼心酸，那麼卑微。

  仇人幹掉，作對的放倒。如果重活一世還要仰人鼻息，還特麼不如死了。

  「戴春明，你特麼想死是不？」不等江小白爆發，有人不幹了。

  死黨趙岩和李牧凱剛才沒少喝，讓佟瑤照顧江小白，倆人結伴去放水。這剛回來就看到這一幕，頓時肺都氣炸了。脾氣最暴躁的趙岩這就要衝上去，臃腫的身子被好幾個同學抱住才攔下。

  江小白心情平復下來，他睜開眼，看看手錶，時間還來得及。嘴角微微翹起。他曾記得楊楹說過自己笑的時候很帥，那麼就讓她記住自己最帥的樣子。

  「趙岩。」叫住自己的死黨，拍拍他肩膀，「別這樣，狗咬人一口，人還要咬狗一口？」

  江小白笑的很苦，雖然在記憶中這件事已經過去了十幾年應該放下。但是被命運重溫還是那麼疼。

  「你坐下，等我辦完事，咱們就走。」江小白端起一邊倒滿啤酒的杯子，又拎起一瓶酒，來到楊楹面前站定。

  「第一杯，敬過往。」仰頭一口乾了，自己倒滿。

  「第二杯，敬自由。」再次一飲而盡，再次倒滿。

  這次江小白低頭看著滿得酒都要溢出來的杯子，緩緩說道，「楊楹，這輩子，知道你的名字，聽過你的聲音，牽過你的手，吻過你的髮絲，感受過你的懷抱，擁有過你的溫柔。至於以後……」江小白深吸一口氣，第三次清空杯里的酒，聲音略微抬高，語氣堅定無比，「三里清風三里路，三杯過後再無你！」

  這是上一世無意識看到過的一段話，用在今天正合適。

  楊楹一開始臉色還有點紅，聽到最後一句時卻變得蒼白沒有血色，大滴的淚珠滾落。接著有些踉蹌的轉身跑出去。

  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只有戴春明一個已經怒極攻心了。

  這不是明擺著人家江小白在說，這女人哥擁有過，只是打今兒起哥不要了嗎？這麼一整，自己原本橫刀奪愛的戲碼咋就變成撿二手貨的了？

  「江小白，你以為你老子現在還是那個青山市首富嗎？你怎麼不照照鏡子？家裡破產，老爹被抓，你也好意思來參加聚會。怎麼不買塊豆腐撞死。還特麼文縐縐的在這裡拽，拽個毛啊？你是打算靠這小白臉幹個少爺吧？倒也不愁沒飯吃，哈哈……」戴春明惱羞成怒，把從他爸那裡聽說的小道消息宣揚出來，只恨打擊江小白不能再狠。

  江小白冷漠的看了有些瘋癲的戴春明，卻沒有逞口舌之利回擊，因為他知道，這孫子的說的沒錯。自己原來不打算來的，還是楊楹打電話說有事要說才硬著頭皮參加這次同學的告別宴。

  誰知道楊楹說的有事就是跟自己分手。

  江小白冷冷的看著戴春明，作為重生者，怎麼會放過跟自己吠的狗？跟誰倆呢？什麼時候跟自己的關係到了慣著你的程度？他掏出老爸出事前給買的手機，打開翻蓋，拇指連續按動鍵盤。

  「喂，110嗎？我報警。」

  「嗬，報警？江少爺喝多了？我又不是造謠，你還報警。」戴春明樂了，他可不至於被江小白報警嚇到，自己一沒動手，二沒亂說。虧得他還是老師喜歡，女生愛慕的青山一中學霸兼校草。這麼幼稚。

  江小白不理他，繼續跟電話里接線員說，「青山市新湖區的湖畔新苑6號樓3單元201室，是市城建局局長戴城的房子，裡面有大量受賄而來的現金以及貴重物品……對，我實名舉報。我叫江小白，身份證號是2209……。我的手機是139……。我對自己說的話負全責。只有一個要求，就是立刻行動，避免財產和物品轉移。當然，如果能兵分兩路再把人控制住會更穩妥。嗯，好的，我電話隨時接聽……」

  戴春明一開始還笑眯眯的，不過聽到後來，他也不淡定了。

  江小白說的這些事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房子啊現金啊貴重物品的。可是自己老子是不是清廉的他心裡還是有數的。而且江小白剛才一番話說得條理清晰，這明顯不是順口胡說。

  他驚慌的都忘了去阻攔，直到那邊施施然掛了電話才底氣不足的用手指著江小白，翻來覆去只有一句話，「你胡說，你在胡說你……」

  「是不是胡說，很快見分曉。你怎麼不回家？如果來得及，沒準還能親眼看到什麼叫抄家。」江小白原話奉還，然後揣起電話，「我家就算是出了問題也不過是投資失敗。而你，很快就會知道什麼叫滅頂之災。不信？也許不用十分鐘。」

  之所以用實名舉報就是為了讓人重視，這樣才能最快速的把戴家擊垮。上一世戴家出事是戴春明媳婦因為不滿他在外面亂搞，實名舉報才犯的案。現在他可等不及十幾年。唯一的遺憾就是戴春明現在才高中畢業還沒有牽涉到這案子裡。

  時間真的不長，江小白手機響起來，是青山市的號碼。

  「餵……對，我是舉報人江小白。……嗯，好的，隨時配合……沒事，這是每一個公民應該做的……」

  電話掛掉，江小白露出惡魔的微笑，「你現在可以給家裡打電話，我想，你會有驚喜的。」

  說完，江小白跟大家點下頭，看了眼楊楹離開後空著的座位。就招呼佟瑤趙岩李牧凱離開了酒店大堂。

  在他身後，戴春明撥通了家裡電話，一句話沒說完，裡面就傳來他媽悽慘的哭聲，戴春明就覺得眼前一黑，直接堆在了地上。

  黑臉的李牧凱前面開門，佟瑤挽著他手臂，趙岩這胖子屁顛屁顛在一旁保鏢一樣做出生人勿進的架勢。三個死黨給足了江小白面子。

  「哎呀，楊楹那小白菜我也挺喜歡的，後來被小白拱了還傷心好久。可現在明明有機會了怎麼還開心不起來呢？」佟瑤這妮子典型損友，就好像沒看見李牧凱一個勁給她使眼神，哪壺不開提哪壺還一臉的遺憾的神情。

  江小白只能默然承受，還偏偏拿她沒辦法。

  「小白，你小子真牛掰，戴春明這孫子臉都綠了。」趙岩早就看戴春明不順眼，今天看到倒霉比誰都高興。

  「可不，第一次看到那麼精彩的表情，一瞬間好幾種顏色切換。不知道的還以為在他臉上做高分子碳化實驗呢。」李牧凱掏出煙分給趙岩，扭頭點著，「這孫子，不演戲去還挺可惜的。」

  「道聽途說，誰知道是真的。」江小白拿掉佟瑤挽著自己的的小手，胡扯著轉移話題，「老媽自己在家，今天就不陪你們了，有事電話里說。」

  他得回家，如果事情沒有發生變化，明天家裡就會被查封。那些關係著江家命運的藏品也會被登記造冊。他必須要把其中幾件拿出來，能不能救出老爸，這至關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