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小姑找顧城2

  顧城想反駁，但他知道這是事實，他無法反駁，他聽著小姑的話，小姑此時已經站了起來，他眼眶泛紅，眼淚悄然占領眼眶一角，他仰頭盯著小姑。

  小姑對他受傷的面容視而不見。

  小姑接著說：「你就不能當她已經死了嗎？你難道還要把她推進地獄嗎？你要是真的愛她，你就不會讓她一次一次陷進危險中。」

  顧城此時大腦一片空白，他感覺耳朵有一陣一陣的鳴聲，小姑的話隨著鳴聲一起傳入他的耳朵，他有些分不清小姑的話了，所以他沒注意到小姑說的一次又一次到底是什麼意思。

  他張嘴喃喃道：「不是我，我沒有，我愛她，我真的沒有。」

  小姑完全不顧他的辯解，繼續開口道：「為了她的安全，我希望你能遠離她，不要再靠近她了。」

  

  顧城雙手抱頭，眼淚再也藏不住了，雙手撕扯著自己的頭髮，「我不會的，這次我一定不會放棄她的。」

  小姑嘆了口氣，「還真是不到黃河不死心。」

  小姑轉身走到自己的保險箱面前，輸入密碼，拿出一份資料，她扔到顧城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顧城抬起頭，雙手顫抖地打開眼前的文件，第一張是周妙彤父母死亡記錄，他有些不解的看著小姑，小姑示意他繼續看下去，他接著往下翻。

  顧城愣愣地盯著眼前的文件，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爸爸竟然是周妙彤父母出事的肇事者。他面色如紙，雙手緊緊地捏著手裡的紙張，紙張已經有了一處裂縫。

  顧城如晴空霹靂，他勉強地笑了笑，朝小姑搖搖頭，可是他僵硬的動作完全出賣了他的情緒。

  小姑開口：「現在，你還覺得你和周妙彤合適嗎？」

  顧城還想狡辯：「不可能，我爸覺得不會的。」

  小姑靠在辦公桌上，雙手環抱，開口：「你覺得我會跟你用這種事情開玩笑嗎？實在不相信，你可以打電話問問你爸。」

  顧城不敢相信，他想馬上跑到自己父親面前，去質問他，小姑的話像是提醒了他，他拿出手機，顫巍巍地打給他父親。

  電話接通，顧父在為自己兒子主動給他打電話而開心：「兒子，今天怎麼了，主動給你老子打電話。」

  顧城沒跟他寒暄，只是開口問：「爸，你以前是不是開車撞過人。」他實在不忍心說出死這個字。

  顧父在那頭一愣，顧城心裡明白了大概，但他想要顧父的親口答案，顧父開口：「你怎麼知道了。」

  顧城從未感覺到這麼絕望，他掛掉電話，憤怒地向前面的牆砸去。

  小姑的表情鬆了一口氣，但是顧城沒抓到這抹情緒。

  小姑趁熱打鐵：「我說得對吧，所以，顧城，你們根本不適合在一起，不是我在阻擋你們，是老天在阻止你們，你有沒有想過，你們要是真的在一起，彤彤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你讓她怎麼活下去。」

  小姑知道有些事情不需要多說，只需要點到為止就好了，顧城像是一個雕塑一樣，坐在那一動不動，頭快低到雙腿上了，小姑看見有什麼亮晶晶的東西從顧城臉上落下，她不能心疼，她要是心軟了，那她之前所做的全都白費了。

  她強迫自己轉頭，不去看顧城。

  過了好久，顧城的情緒似乎穩定了下來，他抬起了頭，把眼淚擦乾了，聲音帶著哭腔對小姑說：「對不起，周夫人，我以後不會打擾周妙彤了。」

  小姑臉上露出了真心的笑，把門外的王叔叫了進來，「送顧先生到機場，給顧先生訂張直達的機票。」小姑瞥了一眼已經成碎片的手機，又開口：「再帶顧先生買個手機。」

  王叔聽小姑這語氣，知道小姑解決了事情。

  王叔上前對顧城說：「顧先生，走吧。」

  顧城站起來，隨王叔離開，小姑突然叫住了他：「顧先生。」

  顧城轉過頭，「希望以後都不會再見到了。」

  顧城輕輕點點頭，就跟王叔走了，王叔走得很慢，他知道顧城現在肯定也走不快。

  坐上車，顧城一直沒開口，直到到了機場，顧城才開口：「王叔，我還能再見一眼她嗎？就一眼。」

  王叔有些難開口：「怕是不能。」

  顧城開始央求：「求你了，就一眼，我保證我以後再也不會見她，這是我這輩子最後一眼可以嗎？」

  王叔沒怎麼見過男人哭，可眼前的男人確實讓人覺得心疼，可以想到周妙彤躺在床上，除了呼吸還能辨別她還活著，王叔軟下去的心又硬了起來。

  「顧先生，要是想徹底忘記，還是不要給自己留念想，下車吧，顧先生。」

  顧城眼裡漸漸失去了光，他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行走在路上，王叔在車內看著他，看他進去，才又對司機說：「走吧。」

  顧城站在候機大廳，周圍有很多義大利人，他們在說著什麼，顧城不懂義大利語，但是也無妨，他現在聽不到任何外界的聲音，他只能看見他們的嘴在動，聽不到一句話。

  他感覺自己很無助，他突然就失去了人生方向，他機械地候機，上機，王叔給他定的頭等艙，可他現在完全不在乎這些。

  他一上飛機就昏睡了過去，空姐也沒打擾他，夢裡全是周妙彤撕心裂肺的吼叫，她發現自己的父親是她的仇人，她不能忍受自己還喜歡他，她看見她從顧氏集團的天台，一躍而下，他伸手去抓。

  連她的一片衣角都沒有碰到，他大喊：「不要。」

  他從夢中驚醒，聲音吵到其他乘客，其他乘客不滿地看著他，沒說什麼，或許說了，但是顧城不懂義大利語。

  體貼的空姐過來，用蹩腳的中文詢問他：「先生，請問發生了什麼，你需要幫助嗎？」

  顧城向空姐要了一杯水，空姐很快就拿了過來，顧城猛灌一口，朝窗外看去，飛機里開始提醒了。

  「乘客，您好，我們將於三十分鐘後落在A市國際機場，請您······」

  顧城心裡一片悲哀，他和周妙彤完全沒有機會了。他看著窗外，有一個念頭湧上來了，他想一躍而下。

  他和周妙彤只能這樣了，自己不去找她就是最好的辦法了，自己只要知道她還活著，過得不錯就好了。

  飛機的輪子接觸到地面的時候，顧城也把周妙彤完全封在心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