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不負天下，唯負自己

  南綰默默的站起身，南墨在身後想喊，南凌急忙拉住他：「你等她好好想想吧，訂婚和成親不一樣，成親後，她就是正兒八經的太子妃了，就算真有傾慕之人，也就只是傾慕了。」

  南綰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漫無目的，她為何沒有更周全一些？周全到不讓這件事情發生呢？為何明知沈相有這種想法，還是沒有周全的去想好應對之策呢？

  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飛魚宗門口，南綰推門而入，只看到廊下一個人喝酒的亦辰，南綰心存希望，亦辰會不會有別的辦法？

  看見南綰，亦辰只是淡淡的看著：「你來了？我還以為你是準備永遠不見我呢。」

  南綰坐在亦辰的旁邊，從亦辰的手中搶過酒杯一飲而盡，眼角一滴淚流下。

  南綰這一世，沒有負任何人，唯獨負了自己，為國，為家，為家人，為百姓，卻從沒有一件事是為自己。

  「寧霽塵的事情，除了成婚，你還有更好的辦法麼？」聰明如亦辰，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能拖延的最佳辦法？

  亦辰站起身：「嫁給寧霽塵就是最好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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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綰蒼涼一笑，拿起酒壺，將一壺酒一飲而盡，臉色微紅，眼底的淚卻是不停：「亦辰知道為何我近來有事只讓青玉來找你麼？」

  亦辰走上前，奪過南綰手裡的酒，南綰已經接二連三喝了好幾壺，南綰醉眼朦朧的看著亦辰，就放肆這麼一回可以嗎？

  南綰雙手摟住亦辰的脖子，就放蕩這麼一回吧！迎上前，想要吻亦辰，卻堪堪被他躲過：「南姑娘請自重。」

  南綰如夢驚醒般低聲嘲笑自己：「南姑娘，你要自重啊。」末了，南綰抬起淚眼，看著亦辰：「你敢說，你對我沒有半分心動？」

  亦辰背過身，捏了捏自己的拳頭：「南姑娘說笑了，亦辰是一介武夫。」

  南綰站起身，繞到亦辰面前，看著他的眼睛：「亦辰，我再問你一遍，你對我可曾有過半分心動？」

  亦辰閉了閉眼，再睜眼，剛剛的一切溫柔繾綣都隱匿不見，定定的看著南綰：「從未！」

  南綰踉蹌了兩步跌坐在地，亦辰想要上前扶起南綰，南綰擺手：「亦辰公子，男女授受不親。」

  亦辰的手頓在空中，尷尬不已。

  南綰站起身，一陣涼風襲來，酒意有些上頭，想要離開，卻有些不甘，亦辰看著搖搖晃晃的南綰，很是擔心。

  南綰突然猛的轉過頭看著亦辰：「我以為在賭坊，在注堯，在那麼多的地方，你一次次的捨命救我，在沈府的湖裡，我們也曾那般親密，但是現在你跟我說，你從未對我有過半分心動，亦辰，終究是我高估了我自己，抑或是亦辰公子閱人無數，三不五時就會有我這樣的女子來這麼哭訴一番，亦辰公子早已習慣到麻木不仁。」

  一張臉哭得稀里嘩啦，南綰只覺得心痛到不能呼吸，忍不住得跌坐在地，手緊緊的揪住心臟的位置，那裡就好像要裂開，令南綰連呼吸都困難。

  忍不住的南綰急忙大口呼吸，才將將緩解了那股子感覺。

  亦辰嚇壞了，連忙趕到南綰的身邊，橫抱起南綰，朝著屋裡走去，嘴裡大喊：「細姑。」

  細姑早已經在後面候著許久，亦辰的隱忍她看在眼裡，亦辰怎麼不痛？手心都要掐出血來了。

  明明就互相喜歡的兩個人，為何要這般互相折磨呢？

  將南綰放在床頭，亦辰快忍不住了，南綰再這樣哭，他不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令自己後悔的事情來。

  轉身就想離開，南綰揪住亦辰的衣角：「亦辰...」

  亦辰輕輕呼出一口氣：「南姑娘讓細姑給你看看，我不適合再在此處。恐擾了姑娘的心神。」

  南綰的手一點點放開，就如她的心一點點沉下，很多事情，講通了痛過了，就沒有那麼難受了。

  她南綰是晉南護國將軍之女，豈能困於兒女私情？嫁寧霽塵，是大業，是為了晉南。

  南綰擦了擦自己的臉，長出幾口氣，對著亦辰福了福身：「宗主告辭，以後若有急事，可到千機閣留信，今日是我唐突了，以後不會了，但我即將成為太子妃，我們再這般見面，屬實不合規矩。」

  南綰只是覺得好笑，這亦辰戴著面具，自己連真人都沒有見過，竟對一人愛慕至此，還被人拒絕，真是好笑。

  想了想，還是對著亦辰道：「今日的事，我不後悔，但宗主大可當作沒發生過，往後餘生，惟願宗主事事順心，覓得佳人，終成大業。」

  說完，南綰頭也不回的離開，雖然還是那麼難過，但好歹給自己留了點尊嚴。

  只是南綰沒發現的是，她一走出飛魚宗，亦辰搖搖欲墜的跌坐在地，細姑上前給亦辰遞水：「宗主，你這又是何必呢？」

  亦辰臉上笑意不減：「只希望她以後知道真相，不會恨我。」

  南綰回府找到南墨，南墨果然未睡：「這麼晚了，你去哪裡了？」

  南綰看著南墨：「大哥哥，明日我會進宮，爹爹的身體不好，我就自己去吧。」

  說完，南綰轉身離開，南墨想要上前，但還是什麼都沒說，只有將南家放的姿態越低，皇上越有可能信服，雖然讓南綰自己上前去說自己的親事，有失禮數，但當下這個節骨眼，也顧不得許多了。

  第二日，南綰一早入宮，就在皇上回御書房的必經之路上跪著，這一次，南家是什麼臉面也沒有了，什麼體面也沒有了。

  就是為了報寧霽塵的恩，也是為了寧霽塵不被冤枉，事情的真相，南綰如何不知？

  皇上下朝後，坐在轎輦上，李全安遠遠的看著跪著的南綰，小聲的提醒著皇上。

  今日朝堂上，已經有眾多文官對寧霽塵的事情提出了處決辦法，南成鴻還病著，想不到這南綰這麼快就要來和寧霽塵撇清關係。

  皇上冷哼一聲，一個個的，果然都是趨炎附勢的東西。

  「別理她。」皇上小聲對著李全安吩咐。

  眾人抬著轎輦，從南綰身旁經過，南綰磕頭：「參見皇上。」

  但皇上絲毫未理會南綰，只是朝著殿中去。

  南綰膝行了幾步：「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