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我要被壓垮了
2024-06-02 02:00:29
作者: 王不留行子
皇上三不五時的詢問案情,城防營那邊一直都沒有什麼進展,惹得皇上在朝堂上龍顏大怒:「這麼大批量的刺客潛入晉南,你們竟然一無所獲,城防營是怎麼做事的?」
城防營正統領趙秋生連忙跪在大堂,這一次的刺殺事件,令城防營徹底失了聖心。
無人敢為城防營開脫。
南綰已經好了大半,因著刺殺事件,圖深回注堯的事情被耽擱,南綰覺得刺殺和圖深應該脫不了關係。
圖靈那邊已經回了消息來,圖暮已經答應回注堯,現在就看如何幫圖暮謀朝篡位了。
匡恆看著有些膩歪的叔侄兩,搖搖頭:「圖靈,不過是十幾年未見,你有這個必要麼?」
圖靈擦了擦鼻子,自找到圖暮,她就送了消息給南綰,但其實圖暮還沒有答應真的要回注堯,但親人見面,難免哭哭啼啼。
圖靈只是沒想到,匡恆真的可以找到圖暮。
「你懂什麼?若你和你親人十幾年未見,你也會同我這般。」
匡恆無所謂的聳聳肩:「我連親人都沒有,什麼見不見的。」
圖靈自覺有些講錯話了,不自覺地擤鼻子復又看著圖暮:「叔叔,這幾年你過的好麼?」
圖暮有種看破世事的感覺:「有什麼好與不好,不過就是討生活罷了。」
「叔叔,我們一起回注堯吧。」
圖靈一直以為圖暮是自己不想回注堯的,但圖暮只是愣愣的看著圖靈:「圖深這麼多年,一直對我趕盡殺絕,我還能回注堯麼?」
圖靈不敢置信的看著圖暮,圖深這麼多年,到底是誆騙了自己多少事情,要知道,都是因為圖深說,圖暮不願意待在注堯,所以這麼多年,圖靈從沒有想過要找圖暮,沒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的。
圖靈一下子抱住圖暮:「叔叔,叔叔對不起,都是我助紂為虐。」
圖暮憐愛的摸了摸圖靈的頭:「靈兒,你才多大,你有什麼能力和圖深抗衡呢?」
匡恆實在是受不了這叔侄兩了,趕緊上前:「打住,現在你只用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回注堯做國主?」
匡恆手指著圖暮,圖暮一臉的懵,轉頭看了看圖靈。不料圖靈看到匡恆這麼直白的說了出來,也直接開口:「現在注堯在圖深的治理下,變成了一個只知道用禁用蠱術挑起其餘的國家戰亂紛爭的奸詐之國,圖深為人奸詐狡猾,不拿注堯百姓當人看。現在注堯的人民時常受戰亂的困擾,注堯本就人丁稀少,圖暮叔叔,你回來吧。你的宅心仁厚,一定能讓注堯走上一條不一樣的道路的。」
圖暮剛想講話,從門外進來一個衣著樸實,但看起來就覺得保養的很好的女人,帶著個肉嘟嘟的小孩子:「夫君。」
見圖靈和匡恆,沒覺得有何詫異,反倒是落落大方的福了福身。
圖暮連忙上前擁著那女子和小孩:「這是你嬸嬸和弟弟。」
圖靈眼睛裡的欣喜掩藏不住:「叔叔過得好,我就放心了。」
匡恆還想接著說點什麼,圖靈卻是直接拉過匡恆:「我們就先告辭了。」
匡恆一句話梗在喉頭,疑惑的看著圖靈。
大街上早已空無一人,匡恆本想說點什麼:「我說圖靈,你...」
卻見圖靈一把擁進匡恆的懷裡,雙手牢牢的抱著匡恆的腰,小聲啜泣著,匡恆雙手頓在空中,不知應該如何自處。
圖靈斷斷續續的講述了自己的經歷。
「我自小就被圖深困在注堯,做著高高在上的聖女,父王和母后死後,我早已不知親情是何物,圖深於我,說是叔侄,其實更像是利用,這麼多年,我一直就這麼一個人,只有南綰能夠勉強和我說上話,我好累,真的好累,我有的時候也不想管注堯那麼多,但那是父王的遺願,我真的覺得自己要被壓垮了,以為找到圖暮叔叔,我就找到了依靠,但你看,我是不是很可笑,這麼多年,兜兜轉轉一個人,到最後,還是一個人。圖暮叔叔是依靠,但不是我的依靠,也不會成為注堯的依靠。匡恆,我好累啊,這麼多年,我真的累到不想醒來,為什麼每個人都有家人愛人,就我沒有呢?」
圖靈從一開始的小聲啜泣,直接轉變為大聲嚎啕,在這寂靜的深夜,尤為醒目,匡恆都似乎聽見了有人點燈罵罵咧咧的聲音了。
用披風將圖靈裹住,輕輕一攬,帶著圖靈來到樹林,這裡沒有人,應該沒事。
圖靈還在忘我的哭著,這麼多年,她真的是太苦了,苦得連池塘都不會覺得甜。
大抵是見圖靈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想起自己這次出來特意做的新衣,勉強從懷裡掏出一方絲帕,遞給懷裡的圖靈:「新衣服,有點貴,眼淚可以,鼻涕用這個?」
圖靈猛然想起什麼,嚇得直接從匡恆的懷裡抬起頭,立刻和匡恆大眼瞪小眼,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立刻彈跳開,鼻涕好像真的出來了,連忙接過匡恆手裡的絲帕,背過身擤鼻涕。
匡恆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還好,還好,沒有鼻涕。
圖靈調整好自己的情緒,轉過身看著匡恆:「對不起,我太失禮了。」
匡恆倒是絲毫不介意,看著圖靈:「還好。」
圖靈的臉卻是越發的紅了起來,想起剛剛自己竟然抱著匡恆哭了很久,還什麼都講了出來。
匡恆走在前面,找了個落腳地,從邊上找了點柴火攏了個火堆,示意圖靈坐下。
圖靈還沒從剛剛的情緒中出來,看得出來心情有點不好。
「我自小就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在村子裡長大,吃百家飯長大的,所以你說的親人朋友,我確實是不知道,我有今天的一切,全部都是自己一點一點打拼來的。」
匡恆的語氣平緩,沒有一點情緒波動,仿佛在講別人的事情。
「你沒有因為一個饅頭和別人打過架吧?我小時候這是常事,有一年冬天,特別冷,我就一件破得不能再破的單衣,我一直以為自己不能活下來了。後來遇到了一個年紀和我相仿的公子,他賜我單衣,還給我找容身之所,我打定主意要報答他,但他的身份尊貴,根本就不缺什麼,所以我就拼命的賺錢,拼命的賺錢,想要能夠有能力為他做事,只是沒想到,當我有能力的時候,他就不在了,我連報答都不知道報答給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