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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 你說的是這把刀嗎

2024-06-02 01:56:15 作者: 酒歌萌萌噠

  宋玉不再理他,他轉而走到蘇桃身旁,神色略有好奇。

  「蘇醫正,你懂五行?那依你之見,兇手殺人卻不取身上臟器肺腑,是要施何邪術?」

  蘇桃皺著眉頭,一副苦思冥想的模樣。

  

  「宋大人,我們學醫之人,臟器和藥材都同五行相關,我只是略懂些皮毛。不過確實如你所言,前朝有邪術,取特殊命格之人的對應肺腑,可徒增數十年壽元。這幾人身中利器流血而死,臟腑卻無損,我也不知是個什麼緣故。」

  李尚書又不甘心的湊上來。

  「不取臟腑,是不是取血?那這兇手已經殺了四個人,缺個東夷和尚,邪術成功不了,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不如咱們就以東夷和尚為誘餌,來個引蛇出洞?」

  「李大人此法甚好,那就請李大人布置下來,我等好依言行動,怎麼個引蛇出洞法?」

  宋玉說的明明也是正常話,可是加上他的語氣,總感覺聽著不是滋味。李東來一時也搞不清他是真的夸自己想法好,還是在諷刺人。

  「這個,這個自然是要從長計議。」

  李東來伸手捻須,他走到范通事屍體旁邊,滿臉遺憾的蹲下來。

  「我瞧范通事這死不瞑目的眼神,倒好像認識兇手似的。」

  「大人說的不錯,那兇手定然是會館裡頭的人,此時——說不定就在咱們這群人中間。」

  周新晚來一步,剛好趕到馬房,他湊到李東來身後,陰惻惻的說出那麼一句。

  李尚書嚇的猛的起身後退一步,一頭撞在周新下巴上。兩個人一人捂頭一個捂嘴,頓時都「哎喲哎喲」叫喚起來。

  「周主事,你可不要瞎說啊!這裡頭除了咱們刑部的人,剩下的便是錦衣衛,難道兇手在錦衣衛里?」

  李尚書抬手拉住周新,把他攔在自己跟宋玉之間。

  宋玉連個眼風都懶得掃給他,他懶洋洋的把手中的挎刀朝范通事的屍體一指,朝周新問話,眼神卻是看向蘇桃的。

  「這殺人兇器可有什麼講究?上次北胡使者身上沒有兇器,這次的兇器又是個冰錐。」

  蘇桃轉頭四顧一圈,尋了一根枯枝,在地上畫了起來。這馬房簡陋,地上並未鋪磚,而是夯實的泥地,連著幾日又是雨又是雪的,地面比往常鬆軟些,枯枝畫上去,印記倒很是明顯。

  南周,心臟,屬火,火克金,玄鐵武器。

  西域,肺部,屬金,金克木,武器是木劍。

  北胡,腎臟,屬水,水克火,武器是不知名的火器。

  大夏朝,脾臟,屬土,土克水,冰錐為器。

  「五行相生相剋,土克水,水為土所轄制,假設兇手是要取血施法,用冰錐為器取血,便不會對土性產生什麼影響。」

  宋玉點頭,看著蘇桃的目光越髮帶了讚賞。

  「這樣說來,殺東夷和尚的兇器,必然是屬土了?」

  「沒錯,也許是石斧,石刀什麼的。」

  「蘇姑娘,依你所言,咱們把四方會館裡頭人的住所都搜一遍,若有人藏了什麼石斧石刀的,那必然是兇手!」

  李尚書雙眼大亮,猛的一拍手掌。

  宋玉搖頭,走到李尚書身旁。

  「倒也不必這麼麻煩,你說的石刀,是這個嗎?」

  一邊說,一邊從腰間掏出一物,只見那物件通體白灰色,雕刻成一把精緻的匕首模樣。李尚書倒吸一口冷氣,愣愣的看著宋玉說不出話來。宋玉抬手把石刀橫在李尚書脖子前,此時屋內光線昏昏,宋玉的臉龐隱在陰影之中,眼眸漆黑,濃如重墨。

  「李尚書,看清楚了,是這個嗎?」

  「啊——救命啊——」

  李尚書忽然爆發出一聲極其尖銳的尖叫聲,他一邊叫,一邊連滾帶爬的往後退,後腰撞上了馬車轅,李尚書絆個趔趄,四腳朝天的摔倒在地。

  「噗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哎喲,李尚書,你可沒事吧?」

  一旁的幾個錦衣衛捂著肚子,笑的東倒西歪。其中一位年長些的錦衣衛,名喚羅元的,一邊笑的伸手摸去眼淚,一邊去扶李尚書起身。

  「那可不是石刀,是上好的東陵灰玉,是聖上賜給我們頭兒的。」

  「你——宋玉,你欺人太甚!」

  李尚書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羞憤交加,他伸手捂住臀部,慢慢的直起身,真恨不得撲上去咬宋玉一口。宋玉不屑的聳聳肩,淡淡的掃他一眼。

  「不過開個玩笑罷了,李尚書可別小心眼啊。」

  李東來其人,學識粗淺,當初不過經科舉人出身,卻極善鑽營,一路溜須拍馬,走了李忠賢的門路。他家中是江南豪富,不知送了多少銀子,讓李忠賢為他謀了戶部員外郎的位置。

  他這人倒也真是捨得,之前黃河泛濫,戶部拿不出賑災銀子,他帶頭在故里鄉間募資,自家更是出銀數十萬兩,竟真募集銀兩,填了賑災的窟窿,也在皇帝那裡落了個大方舍財,忠厚仁義的印象。

  後來更是一路高歌,連番升遷,坐到如今刑部尚書的高位。他在戶部時,仗著家中有錢財,隨意應付些差事,也耽誤不了什麼事情。可刑部卻不一樣了,李東來性格綿軟,智謀不足,稍有差池,便不知有多少人命損在他手裡。宋玉早就看他不順眼,今日找機會,捉弄他一番,也算出了心頭一股悶氣。

  「幾位大人,聽聞范通事意外身故,我等深感悲痛。特來此為他念往生咒,超度一番,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圓真帶著幾個和尚在馬房門外,幾人穿了正規的袈裟,頸戴佛珠,手握菩提。此時大雪已停,外頭風勢卻更大,幾位和尚露天站著,鞋襪盡濕,眉染風霜,臉上是一副悲天憫人的莊重表情。

  李尚書點點頭,「你們有心了,進來吧。」

  眾人念了聲佛號,依次邁步走進馬房。和尚們也顧不得地上埋汰,幾人圍著范通事的屍體,席地而坐,手持念珠,口中頌念起往生咒。

  屋外狂風大作,窗紙被風拍的「啪啪」作響,屋內佛聲悲憫,兩相對比之下,眾人心裡倒難得生出一股安然靜謐之情,連地上的橫屍和鮮血,仿佛都隱隱帶了層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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