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她來做什麼

  煙兒真是太混帳了，叫她去說看大夫的事情，兩個人怎麼就又——

  趙夫人嘆口氣，捂著臉匆匆的走了。到一旁的花廳里，趙夫人尷尬的笑笑，只能讓蘇桃坐著喝茶乾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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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了三盞茶，閒話說了一籮筐，把自家認識的那些尚書侍郎家，東家長西家短的事情說了一大堆，趙含煙跟袁放才總算姍姍來遲。

  「你便是那位蘇醫正？」

  袁放朝蘇桃打量一陣，走到一旁八仙椅上大馬金刀的坐了，而後朝蘇桃直直的伸出一隻手。

  「那便診脈吧。」

  蘇桃淡淡看了他一眼，見此人眉目清正，舉止落拓，心中倒對他生出幾分好感。她走到袁放旁邊，替他認真的診了一會脈。

  「袁都尉以前中過毒？」

  袁放臉色變了，趙含煙吃驚的捂住嘴巴，伸手緊緊的握住袁放的手臂。

  「相公你，你為何不告訴我？」

  「行軍打仗哪能不受傷呢，不是什麼大事，煙兒不必擔心。」

  袁放安撫的拍了拍趙含煙的手背，眼神有些不悅的盯著蘇桃。

  「蘇醫正，跟生孩子無關的事情少說。」

  「有一味藥名沙漠玫瑰，只在夜間開花，其毒寒涼無比，中之必死，袁都尉倒真是命大。」

  「啊，蘇姑娘，我女婿遲遲沒有孩子，便是因為這寒毒嗎？」

  蘇桃面色遲疑的點點頭，片刻後，又搖了搖頭。

  「這毒時日已久，雖然會對身體產生影響，導致子嗣艱難。但袁都尉身體強健，按理說也不至於。」

  趙夫人拍了拍胸口，順勢坐在椅子上。

  「你咋半句半句說話，嚇死我。那他們這樣，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姑娘，你若是不介意，我想去你們住的院子裡看看。」

  趙含煙忙點頭，蘇桃不過診了個脈，便知道袁放多年前中過毒的事情，可見醫術是極高明的。夫妻兩個商量好，明日派人去請蘇桃。

  翌日一早，蘇桃用過早膳，袁府便派了轎子來溫太醫府上接蘇桃。袁家的宅子位於朱雀街上，隔不遠處有一座極氣派的恢弘府邸，牌匾上的「鎮國公府」四個字在太陽下熠熠生輝。蘇桃面色複雜的盯著看了一眼，垂眸跟著丫鬟進了袁府。

  袁家的布置也同主人性格一般，極少有假山花園，院子裡用大量青石鋪就，寬闊異常。兩旁還放了幾個兵器架，赫然像是個演武場。

  蘇桃路過前院時，院子裡站了一高壯的青年，正赤膊在演武場上練拳，蜜色的皮膚下肌肉賁脹。趙含煙兩眼亮晶晶的盯著場中的人看，那青年見有陌生女子進來，有些赧然的收了拳勢站到一旁，隨手把掛在兵器架上的衣袍批上。

  「嫂子，這位是——」

  「這是蘇醫正，袁齊，你繼續呀，我們不打擾你。」

  趙含煙捂嘴一笑，拉著蘇桃站到一旁，擺明了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嫂子說笑了，今日操練已經完成，我去尋大哥。」

  袁齊落荒而逃，背後傳來趙含煙「咯咯咯」的嬌笑聲。

  演武場旁邊有一處竹林，後頭掩著一座涼亭，此刻涼亭里對坐了兩人正在下棋。

  「哥，你也不管管嫂子，都把她縱成什麼樣子了。眼睛直勾勾的盯著我沒穿衣服的身子看，像什麼話麼。」

  袁放伸手捻著一枚棋子，正愁眉苦臉的撓著頭。此時聽袁齊這麼一說，忙伸手把棋子一推，趁亂把棋盤都攪亂了，而後抬起頭佯怒道：

  「臭小子，叫你嫂子看一眼能少一塊肉啊？長子如母，你想當不孝子孫嗎!」

  對面的常平輕勾唇角，搖了搖頭。

  「阿放，你下棋不怎麼樣，耍賴的本事可是越來越強了。」

  「嘿嘿嘿～」

  袁放咧開嘴，露出一口整齊的大白牙。

  「小子，是不是蘇醫正來了，我也瞧瞧去。」

  正伸手撿棋子的常平聞言一愣，面色不變，語氣卻有些低沉下來。

  「哪位蘇醫正？」

  「嗨，說是溫太醫的義妹，不知怎麼入了皇后娘娘的眼，娘娘抬舉她，如今在京中風頭正盛呢。」

  「哥，旁人不知道，你和常大哥還能不知道嗎。皇后為什麼抬舉她，還不是因為陸雲景——」

  「咳咳！」

  常平乾咳幾聲，打斷了袁齊的話。

  「她來做什麼，可是弟妹身體有何不適？」

  袁放大大咧咧的伸個懶腰站起身。

  「我們這麼多年沒有孩子，叫她來瞧瞧。不過這蘇醫正也是新鮮，不說含煙，偏說我有問題。」

  他把昨日的話原樣說了一遍，常平還沒有反應，袁齊已經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哥，你該不會是叫人耍了吧，這是什麼歪理邪說。我看那，分明因為她自己是個女子，偏要在男子身上做點文章。」

  「隨她咋說，反正看看我又不會少快肉。你們在這等著，我去瞧瞧就來。」

  內院裡，蘇桃仔仔細細把室內的擺設家具都看了一遍，連兩人躺的被鋪都不放過。趙含煙一臉緊張的看著她，跟前跟後的，就差屏住呼吸了。

  「怎麼樣，蘇醫正，可有發現什麼？」

  蘇桃搖搖頭，東西看著都正常的很，並沒有特別的。趙含煙失望的低下頭，臉上勉強扯起一絲笑容。

  「也許是我們緣分未到吧，強求不來。」

  說到後頭，嗓音已經帶了哽咽。

  五年了，她早已從日復一日的期盼中麻木了，可是昨日蘇桃準確的診治出了袁放的毒，她心裡頭便又升起一線希望。如今，連這僅存的希望都破滅了。

  「蘇醫正，還是多謝你了，在府里用完午膳再走吧。」

  蘇桃有些不忍心的拍拍她的肩膀，在院子裡的各色花木下頭又轉了一圈，實在沒有發現什麼。她坐著陪趙含煙喝了一盞茶，趙含煙到底還算堅強，紅著眼眶強打起精神，還能勉強同蘇桃說笑幾句。

  喝多了茶水，蘇桃感覺小腹處一陣酸脹，她有些難堪的站起身，詢問如廁的淨房在何處。

  趙含煙派一個丫鬟引著她去了，袁家的院子格局同別處有些不同。他們的淨房蓋在院子最角落裡，門前便有一口水井，水井旁也用青石磚鋪著一大片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