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老夫老妻

  「你怎麼了？！」龍丫丫問道。

  看著龍丫丫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多少當初的執著，現在她只是以一種很平靜的語氣問出了這句話。

  林楊也有點兒不好意思不回答。

  不說話好像顯得自己有些不禮貌？

  「沒事兒，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而已！」

  林楊最後還是敷衍了龍丫丫一句話。

  然後便去了廚房門口，偷偷地吃瓜看戲去了。

  ……

  

  「你怎麼……」

  「大娘，你這不是在開玩笑嗎？」

  匡海現在已經沒有吃麵的想法。

  之前的他雖然饞的口水直流，但是為了給網友佳人留一個好印象，也就強制壓下來了欲望。

  卻沒想到……

  「小伙子，你不是說了嗎？我們是神交，是兩個孤單的，不被人承認的靈魂的融合，其他的都不重要！」

  「可是……」

  匡海一臉便秘的表情！

  之前他是……

  「等等，大娘！」

  「我之前雖然是那麼說的，可是我也是對照片裡的那個姑娘說的話，你用別人的照片欺騙我，所以我的這句話自然不是對您說的！」

  匡海突然想到了一點，之前他確實是說了這句話，但是他那時是對照片裡的那個『她』說的話，如果照片是這位老太太，那他打死都不能夠說這話啊！

  他腦子又沒有秀逗！

  怎麼可能對這樣一位老太太說這種情意綿綿的話，這不是在耍流氓嗎？

  「沒錯啊！」

  「照片裡就是我啊！」

  匡海的嘴角扯了扯，「大娘，你不要開玩笑，就算是美顏，也不可能把白頭髮美顏成黑頭髮吧！」

  「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只是說明你有欺騙的故意在前，用欺騙換來的東西，也只能還是欺騙！」

  其實匡海說這話的時候，已經漸漸地冷靜了下來。

  畢竟他這也不是十來歲的小伙子了，應激能力可不能差到哪兒去。

  震驚了兩三分鐘後，腦海里差不多也應該有個應對之策出現了。

  「小伙子，那裡面真是我啊！」

  「那是我四十歲拍的照片啊，你仔細瞧瞧，這怎麼就不是我了！」

  老奶奶拿出了自己的米老鼠外殼的智慧型手機，翻出了當初的那一張照片。

  她的動作殷勤，匡海雖不情願，也只好伸頭再看了幾眼。

  還別說，這裡面那個精緻的中年女人和這位老太太還真的頗為相似。

  尤其是眼角的那一顆淡淡的美人痣。

  確定照片裡的那個人真的就是眼前的這個老奶奶，匡海心裡萬般無語，這特麼算是什麼事兒啊！

  「大娘，行了，您也別和我開玩笑了，我的目的已經很清楚了，就是想交個女朋友！」

  「如果之前我有什麼冒犯的地方，還請您原諒，吃完了這碗面，咱們還是各回各家吧，想比您的家人現在也是很擔心你的！我也還有其他的事，這次就不接待你什麼了。」

  事已如此，匡海還能夠說什麼呢？

  算他倒霉吧！

  「不會，他們那些人才不擔心我！小伙子你說你是奔著談戀愛的目的，其實我也是……」

  「行了！」

  老奶奶的話還沒有說完，一聲低喝打斷了她的話。

  匡海好奇地看向了身後，只見不知道什麼一個老爺爺站在他的身後。

  穿著白色襯衫，軍綠色長褲，皮帶外露，臉色鐵青難看。

  「行了，丟不丟人？！」

  「啊？！」

  「我就問你丟不丟人，人家二三十歲的小伙子，你是什麼年紀的人了？還好意思把人家約出來，臭不要臉啊你！」

  匡海還沒有開口詢問一下這位老爺子的身份，這老爺子就對老奶奶劈頭蓋臉好一頓臭罵。

  聽完老爺子的話，匡海大抵也是猜出了這位老爺子的身份。

  「哼——我有什麼不要臉的？！」

  「錢富貴，我們現在已經離婚了，你沒有權利再干涉我的生活了！」

  老奶奶也是沒有好語氣！

  匡海再聽完老奶奶這番話，基本上也就是完全明白了這二人的關係了。

  只不過……

  這麼大的年紀，還離婚？！

  這是不是太潮了一點兒？！

  「什麼叫沒有權利，我是你孩子的爹，他們叫我一聲爹，叫你一聲媽，咱們就有斬不斷的關係！」

  「還有，你以為我是在管你嗎？丟人的是你，關我什麼事？」

  「這件事本來我是不想管的，但是你作為我孩子的媽，幹這種事我就得管，你不要臉，我孩子的還要臉呢！」

  老爺子出口成章，氣急敗壞！

  匡海聽著老爺子這些話，再看看老爺子表情，他也就從濃烈的火藥味之中嗅出了一些其他的味道。

  既然是人家夫妻之間的拌嘴，匡海他自然是不好搭話的，也就自顧自地吃起了自己的清湯牛肉麵。

  雖然已經有些涼了，但是幸好這清湯麵的清湯很足，這面也就還沒有坨。

  「撲哧撲哧——」

  匡海大口大口地吃起了清湯麵。

  這清湯麵的面是先揉的拉麵，林楊用得是中筋麵粉，發酵了半個小時後又狠狠地摔打了半個小時。

  所以吃起來十分彈性十足！

  「咕嚕咕嚕——」

  嗦了兩大口面，突然覺得有些渴了，匡海便又幹了兩頭清湯。

  層次分明的葷香在鼻尖流淌，溫熱的湯汁划過舌尖，真是絕妙的味覺體驗。

  「嗝兒——」

  匡海吃得太急，一不小心就打了一個長長的嗝兒！

  餘音頗長！

  這也活生生打斷了老爺子『為了孩子著想』的長篇大論。

  「咳咳……老爺子，我覺得哈，如果真是為了孩子著想的話，不如你們二人就復婚吧！」

  「沒有哪一個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爸爸媽媽那個和和睦睦的！」

  匡海的打嗝打斷了兩位老人家的爭執，被二人集中了眼神，這靜默的氣氛，讓匡海頗有一些不好意思。

  「得了吧！」

  「還復婚，復婚之後又是爭吵，也不是沒有復婚過，有哪一次她有安分了一個月的時間？」

  老爺子的語氣之中明顯帶著幽怨。

  匡海也聽出了老爺子的真實意識，心裡不禁有些好笑。

  沒想到，原來這兩位老人家已經不是第一次離婚復婚了啊！

  真是夠潮的！

  年輕人都沒有你們玩的花！

  「還說我，我有什麼不安分的？」

  「這一次要不是你和王翠芬那個糟老婆子眉來眼去的，故意破壞這段婚姻，我能夠和你離婚？」

  匡海震驚了！

  看向老爺子的眼色複雜了起來！

  沒想到老爺子還有這一出事兒！

  「你你你你……這這是什麼話，你這是憑空污人清白，我不過就是和翠芳跳了幾場廣場舞而已！」

  「怎麼就成了眉來眼去了？！」

  老奶奶板起了臉，「得了吧！我有什麼不知道，當年你媽給你定親就是王翠芳吧，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

  「現在你想你的初戀了，老婆子我也不是什麼扭扭捏捏的人，我成全你們，我成全你們還不行嗎？！」

  ……

  匡海繼續吃起了面，配合著這對老人家的瓜，這麵條是越吃越香。

  然後……

  麵條就吃完了！

  「林老闆，你在偷聽？」

  匡海端著碗走向了廚房，打算讓林楊再做一碗麵，然後探頭進入了廚房後，就看見了林楊靠在旁邊牆上閉目養神。

  嗯，也就是偷聽！

  林楊沒有睜開眼睛，只是隨口說道：「早餐營業時間已經結束了，要吃飯等中午時間吧！」

  ……

  「得了吧！你和周松年那個老傢伙也好不了哪裡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當年他和你們家是對門，小時候你們還開玩笑說，長大了之後要拜堂成親，我什麼不知道！」

  匡海既然已經走了，老爺子也就在他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坐著和老奶奶『友好交談』了起來。

  嗯，說起來這兩位老人家的素質還挺高的。

  兩人之間的話，也就是通用反諷，直接諷刺的方式進行交流，比那些什麼潑婦罵街，含媽含爹的爭吵要文雅的多了。

  「關老周什麼事？我已經半年沒有見過他了，這次是你和王翠芳的事情！」

  「還有，我和老周能有什麼事？還拜堂成親，我都忘記了的事情，你這麼能夠知道？」

  ……

  兩位老人家在林楊的小店裡，足足爭吵了一個小時才暫歇火力。

  「我餓了！」

  老爺子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老奶奶白了他一眼，轉身對著廚房說道：「老闆，給他來一碗麵！」

  「不，我不想吃他這裡的面，我想吃你的面！」

  老奶奶愣了愣，然後哼了一聲，轉身就朝廚房走了過去。

  ……

  「老闆，我想做一碗麵，我家那死老頭子就吃我做的面，你看……」

  「我這裡沒有掛麵！也不能把廚房借給別人使用！」

  林楊果斷拒絕了老奶奶的要求。

  「不過我的面問道是不錯的，老爺子現在已經吃起來了！」

  老奶奶表情錯愕，轉過頭一看！

  果然！

  老爺子現在已經端著碗開始喝湯了。

  「嘿，這個糟老頭子！」

  ……

  「錢富貴，你什麼意思……」

  老奶奶的話還沒有說完，老爺子就打斷她的話。

  「我說阿蘭，這面的味道是真不賴啊，比你的面還好吃！」

  老爺子這麼一說，老奶奶也是突然面色一怔，然後臉上露出了若有所思。

  「給我，這是老娘的面！」

  老奶奶搶過了老爺子手裡青花瓷碗，直接幹了一口湯。

  「果然！」

  老奶奶低語呢喃。

  『原來真是開水白菜的湯嗎？』

  老奶奶在心裡自言自語。

  其實她在麵條一上桌的時候，就已經聞到了這清湯不同尋常的味道。

  只是還沒有來得及品嘗，匡海就和她掰扯了起來，緊接著老爺子也磨好了嘴皮子，兩人好一番唇槍舌戰！

  現在突然反應過來，連忙喝了一口湯，才算是肯定了當初所想。

  「老闆，你小子不賴啊！竟然用開水白菜的清湯，來做這碗清湯麵！」

  老奶奶轉身對已經找了一個座位坐下來的林楊說道。

  「我只會做這一樣清湯！」

  林楊實話實說。

  老奶奶嘴角勾起了一抹笑，「那不如我們比試比試？！」

  「剛剛我那老頭子可是說了，你的面比我的還要好吃，老婆子對廚藝也算是略有所通，開了有四十年的小麵館，也想和老闆較量較量！」

  林楊仔細看了好幾眼這位雍容華貴的老奶奶，有些不敢相信，這是一位開了四十年麵館的廚娘。

  「大娘，你不是畫家？！」

  林楊還沒有說話，匡海倒是搶先一步提出了自己的困惑。

  「畫畫和做面有什麼衝突嗎？」

  「而且老婆子最成功的一幅畫，名字就叫『清湯麵』！」

  林楊面露恍然，沒想到啊，原來情況竟然是這樣嗎？

  「做什麼面，我只會做一種紅燒牛肉麵，這清湯麵其實也不是真正的清湯麵，就不算是會了！」

  「牛肉麵也行！」

  老奶奶點了點頭。

  「我什麼面都奉陪！」

  「那怎麼比？老闆要不要叫幾個裁判過來？」

  林楊放下了手機，不假思索道：「就中午比吧，我店裡有食材，我在門口寫個通知，到時候來的顧客就算是裁判了，我們每人做半碗牛肉麵的量，讓評判哪一碗好吃就可以了！」

  「這樣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