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小餐館，大能量

  林楊心頭滿是悶氣，自然沒有答覆那兩個傢伙的話。

  甚至看都沒看廚房的方向一眼！

  

  很快，廚房裡的兩人就各自拎著一個二十公分深的鐵皮桶出來了，重重磕在了林楊面前的紫檀色桌子上。

  「砰！」

  「刺啦——」

  林楊沒有看桶里的東西，而是一挑眉，指著被鐵皮桶劃拉出了一條疤的棕紅色木桌說道：「檀木家具，一張桌子二十八萬！」

  瘦削男兩人被嚇了一跳，神經反射地看向了林楊所指的疤痕。

  「什麼？二十八萬，你擱這搶錢呢！你個.....」肌肉男驚叫道。

  林楊沒等肌肉男說完，他便繼續指著兩個鐵皮桶說道：「桃源集團特級花香食用油，保存環境為零下五度低溫無菌環境，但是現在卻被你們從專用冰箱裡拿了出來，呵呵……」

  「我拿的雖是成本價，可也花了十萬一桶，你們看著賠償吧！」

  林楊此話一出，牛哥心裡再度咯噔一跳。

  桃源集團，那可是聞名全國的食品製造業龍頭企業啊！

  桃源集團的什麼特級食用油，賣十萬一桶似乎也不是那麼的天方夜譚！

  難不成……

  「哈哈哈，我差點兒就信了，你說這是什麼特級食用油，那它的產品證書呢？」

  瘦削男原本也是一臉震驚，但他很快就恢復了底氣十足的樣子。

  雖然那什麼特級食用油的名頭很響，但他們林家鎮是什麼地方，倒退三年，這裡的人均年收入才不足兩千塊呢，所以會有人用十萬一桶的油炒菜嗎？

  還是這樣一個普普通通的自建小二層飯館！

  這不是開玩笑嗎？

  十萬差不多都夠建一棟自建二層小別墅了！

  雖然這裡的裝修看起來是高大上了一點兒，桌椅板凳包括地板磚都是木製的，牆上還掛著幾幅水墨畫，但這很明顯就是一個噱頭嘛！

  難不成這水墨畫是名家大作？

  難不成這些木地板、木家具都是檀木的？

  難不成這是哪個富家少爺來體驗生活了？

  「產品證書？沒有！」

  「呵，也不怕你們知道，既然是成本價，怎麼可能走正常的生產銷售途徑呢！沒見上面連生產日期、保質日期都沒有嗎？」

  林楊此話，不免有些威脅眼前幾人的意思。

  桃源集團那麼大的公司，他都能走後門，你們幾個人細品品？

  可眼前的三人似乎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反而林楊是此話一出，瘦削男更來勁了，旁邊的另一個肌肉男也徑直舒展開了微皺的眉頭！

  「這麼說你這還是三無產品嘍！」瘦削男哂笑道。

  很明顯，瘦削男誤會了林楊的意思！

  林楊翻了一個白眼兒，沒理會這個魚唇的傢伙！

  「不說是吧，好！既然你說這是從桃源集團手裡拿的成本價，走的後門，那你肯定和桃源集團的董事長關係很好嘍？他是爹還是你舅，說出來讓我見見世面啊！」

  林楊依舊沒有沒理他，因為兜里的手機振動了一下，有人給他發信息了。

  他低頭查看起了手機！

  瘦削男見此一幕，卻只當林楊是啞口無言了。

  「哦對了，我的大少爺，這個花瓶是不是明清的青花瓷啊！」

  瘦削男又拿起了一個桌子上插花的花瓶，一本正經的欣賞了起來，但他的動作實在是太假。

  「這不是明清的青花瓷，卻也是民國的珍品，價格是大概在十萬左右……」

  林楊一邊解鎖手機屏保，一邊說道。瘦削男沒想到林楊還要和他犟嘴，怒火升騰下，直接就把花瓶重重地磕在了桌子上！

  「砰！！！」

  「夠了！我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

  瘦削男的話還沒有說完，林楊的手機里就傳出了一道略顯猥瑣的男音。

  「歪！小舅哥，你是在宜家大超市斜對面是吧！」

  林楊的眉頭微皺了起來，似乎是對聲音的主人有點兒不滿意。但他還是回了一條語音消息。

  「不是！」

  「嘟！嘟！」

  林楊的聲音和手機的振動聲接連響了起來，不過林楊並沒有再點開信息，而是直接把手機揣回了兜里。把手機踹回兜里，無意中，林楊偶然瞟見了桌上的那個青花瓷瓶底被磕了一個小口子。

  林楊笑了！

  這真是巧了啊！

  「那個花瓶與其他桌上的七個花瓶是一套，損一賠七，承惠一百萬！」

  瘦削男聽林楊如此說，剛要發作，結果旁邊的牛哥就驚叫了起來，像是發了瘋一樣推開了兩人！

  咚！！

  撲通一聲，牛哥重重地跪在了林楊面前。

  「不！！！」

  「小哥我錯了，小哥我錯了啊，求求你放過我吧！」

  「求求你放過我吧，我知道錯了！」

  瘦削男兩人被牛哥的動靜嚇了一大跳，直播間裡的觀眾也是。

  「牛哥這是咋了！」

  「好像是看了一條消息，是微信還是QQ來著，怎麼牛哥被嚇成這樣了？」

  「不會只有我一個人想到了，牛哥這次是踢到鐵板上了吧！我咋越看這些桌椅板凳越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呢？不會真是檀木的吧！」

  「挖槽！樓上你是真敢說啊，在心裡想想不就行了嗎？沒看我發現龍騰至尊Ⅵ筆記本都沒有說話嗎？」

  「所以說牛哥這次是真踢到鐵板了？」

  「咳咳，其實我現在更關心的是那兩個年輕人，如果店家說的是真的，那什麼食用油還有檀木桌子，還有現在的民國青花瓷，嘖嘖嘖……」

  「樓上擔心個雞毛，新進來的兩個人你以為是差錢的主嗎？沒看人家手上……」

  小店裡。

  兩個T恤男還沒有來得及勸慰牛哥，牛哥倒是『撲通』一下跪在了林楊的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哭泣了起來。

  「小哥你就饒了我吧！我不是人，我黑了心肝，我以後再也不幹這種缺德事兒了！」

  「你就饒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我全家就指著我賺錢養家餬口啊！」

  瘦削男兩人被牛哥的說得心頭一顫，感覺他們剛剛在找林楊的小店，沒有功夫看直播的時候，是不是錯過了什麼重要劇情？

  「呵呵，你這是什麼意思？」

  「你要是真幹了什麼缺德事兒，你就直接說清楚啊！你跪在這裡，讓你直播間裡的人怎麼看我？」

  林楊本來是個不苟言笑，性子冷淡的人，但此刻看著這個猥瑣東西跪在這裡，他心裡還是有一點點該死的快感歡呼雀躍。

  「是，是，我幹了什麼缺德事兒呢？！」

  「你這是在問我？」

  「不不不，我只是在整理思路，整理思路！對，我敲詐勒索，對，我敲詐勒索了很多商家，他們不給錢我就不給好評！還有我還虛假宣傳，我在直播時賣過很多冒牌產品！就這麼多了，就這麼多了！」

  「還有呢？」

  「啊？還有？」

  牛哥表情一愣，他還做過什麼缺德壞事兒？

  「呵，你說還有什麼呢？這蟑螂腿兒是誰放的，不會是我吧！」

  「噢對對對，蟑螂腿兒是我扔的，是我扔的，我還栽贓陷害過幾家小店，蟑螂腿是我故意調試攝像機鏡頭時趁觀眾不注意時扔的，我兜里還有蟑螂呢，你看你看……」

  牛哥說著，竟從口袋裡抖摟出了七八隻壓爛了的蟑螂，畫面刺激的林楊和直播間觀眾們紛紛一陣反胃！

  「幻滅了，沒想到牛哥竟是這種人！」

  「說實話，其實我很早之前就有一股不祥的預感了，牛禿子每次去探店，都是去蒼蠅館子之流的小飯店，這不正是可疑之處嗎？」

  「還有這貨，每次吃出問題，不是蒼蠅就是蟑螂，我踏馬早該想到其中貓膩的！」

  「真是噁心，我早就看出了這個牛禿子不是個好人了！」

  小店裡。

  林楊承認，他確實有點愛上了這種啪啪打臉的該死快感！

  生活無聊久了，也得找樂子調劑一下不是？

  「哦！是這樣嗎？手速夠快的啊！」

  「嘿嘿嘿，不快不快，跟我師父比還是差遠了！」

  「你師父？」

  「看來你還是名師出高徒啊！」

  楊銘看著面色轉為討好求饒的牛哥，驚訝道。

  這傢伙居然還有師父！

  這是團伙作案？

  「啊這，這，小哥，我師父可不是干直播的，他是耍雜技的，『三仙歸洞』知道嗎？這可是我師父的絕活兒，我就是跟他學了一點兒皮毛才……」

  牛哥說著，臉色不免通紅不好意思了起來。

  這傢伙還害羞？

  「哼，那也是名師出高徒啊！蟑螂腿兒的事情說清楚了，其他的事情呢？你不是探店主播和直播帶貨嗎？怎麼好像還沒有翻車過？我看網上之前對你的風評挺好的啊！」

  「這，這，這……」

  被林楊如此問，牛哥不免又支支吾吾了起來。

  自己打自己的臉就夠難為情的了，現在還要再放在地上狠狠地跺幾腳，這就真的是連祖宗十八代的老臉都不要了。

  「說啊！最高徒刑可是三年呢！」

  牛哥被林楊點醒，瞬間就慌神兒了！

  「不！不！我說，我說.....」

  「首先關於探店，我選的都是小蒼蠅館子，所以敲詐勒索起來一直都是順風順水的，而且我也做過前期調查，我選的那些館子基本上都是大叔大爺等年紀大的人開的，他們不懂法律，以為給錢才說好話這就是天經地義的！還有，我選的館子雖然是蒼蠅館子，但卻都是開了好幾年，乃是十幾年的老店，質量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保證的，去吃東西是吃不出什麼質量問題的！」

  「而且因為是蒼蠅館子，所以一些講究的老饕基本上都不會去踩雷，去的那些人都是些沒錢沒勢又屌絲的社畜！還有農民工啊什麼的！他們能嘗出什麼好來，所以我的探店從來沒有出現過翻車的情況！」

  「羅里吧嗦，直播帶貨呢？」

  「冒牌貨並不意味質量低很多，雖然質量確實比不上正品，但也絕對不會輕易讓人看出問題，畢竟我也不能自砸招牌不是？我又不是做的一錘子買賣！」

  直播間裡。

  眾人見牛哥如此恬不知恥向林楊交代底細求饒的畫面，怒火差點兒沒有順著網線燒到林楊的美食小店！

  「謝特！！！該死的牛禿子，別讓勞資碰到你，找到你一次勞資削你一次！」

  「啊！！！真是氣死我了，牛禿子我與你勢不兩立！」

  「封殺！全網封殺！！！」

  「舉報！我已經向平台舉報了！」

  「我是律師，我很明確地告訴牛愛國先生，您的敲詐勒索行為已觸犯法律！」

  「判刑！支持判刑！！！」

  「又是一個直播界的毒瘤啊！垃圾！」

  直播間裡群情激奮，簡直恨不得把牛哥從屏幕里拖出來暴打千萬遍！

  小店裡，林楊再次背了一段《刑法》，得益於當年三姐帶他的時候天天背誦《刑法》、《憲法》，現在他對一些法律條文也是張口就來。

  「《刑法》第二百七十四條規定，敲詐勒索罪是指，敲詐勒索公私財物，數額較大或者多次敲詐勒索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並處或者單處罰金；數額巨大或者有其他嚴重情節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並處罰金；數額特別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別嚴重情節的，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牛哥，你可是真刑啊！可獄可囚啊！」

  「你說說，這一年多你眛了多少黑錢？如果有一百萬，一百萬的額度怎麼也到了『三年起步十年以下』的階段吧！」

  牛哥的臉色刷地慘白到了極點，渾身戰戰兢兢，冷汗冒得更加的洶湧了。

  ……

  這一邊，瘦削男突然接到了一個電話。

  「餵？」

  瘦削男接通了電話。

  「你個小兔崽子在幹什麼？！看你幹的好事兒，還不趕緊給林先生道歉！！！」

  電話里咆哮的聲音吳良本就極其敬畏，如今怒火衝天，差點兒嚇得吳良雙腿一軟。

  「林先生是誰？」

  吳良語氣發顫，老爺子的命令他想也不想地不敢反駁，立刻就想找到那個林先生。

  ……

  「小七啊！正好我還在法院裡，那個姓牛的禿子應該已經接到了法院傳票信息了！」

  這一邊，林楊也突然接起了電話。

  開的是免提，電話里傳來了一個十分颯氣的女音，如果說剛剛的聲音是沉穩威嚴的霸道總裁，那麼現在的聲音就是一朵帶刺的鏗鏘玫瑰。

  「嗯，三姐你就看著辦吧！把他的黑料都給我挖出來，爺給其他的受害者一個交代，咱們這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知道了，我辦事你就放心吧！哦對了，我還聯繫了盛鼎的吳老頭兒，哦，你好像不認識他，反正你店裡的兩個憨貨有一個是他的孫崽！」

  「是嗎？我知道了！」

  林楊瞟了對面兩個後來者一眼，然後點頭，看來接電話那傢伙就是三姐說得那個人了。

  「那好！小七，三姐還有事兒，就先掛了！」

  通話被掛斷了，是被對面的人掛斷的。

  這時，吳良也反應過來了『林先生』是誰，看向林楊的表情十分尷尬。

  「林先生，我……」

  「二十萬，滾！」

  吳良聞言，當即不住地點起了頭，一臉尷尬地賠笑，「是是是，二十萬待會兒立刻就給您送來，我們這就滾，這就滾！」

  吳良拉扯著肌肉男，忙不迭腳底一抹油溜了！

  結果在大門口，一不小心撞到了一個從隔壁突然走過來的黑西裝大胖子。

  「哎呦喂！」

  胖子正在上台階，重心不穩之下，直接摔了一個仰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