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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一起來收保護費啊

2024-04-30 21:15:09 作者: 葡萄君

  說著,那亭子一層的中年文士也不客氣,噔噔噔的來到了頂樓。

  他捋了捋三縷長須,頗為爽朗地道:「我乃蔡嶷,頗為仰慕清照小姐的詩才,剛才聞得又有清照小姐新作,卻是說得太快,未能幾下全詩,還請二位小友莫怪蔡某冒昧。」

  蔡嶷?

  江凡和江小漁回過頭去,皆是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個相貌堂堂的中年人。

  江寧知府蔡嶷?

  他怎麼會在這?

  江凡雖然心中疑惑,卻是抱拳一禮道:「江凡江小白,見過蔡大人。」

  江小漁也是微微福身,道:「小漁見過蔡世叔。」

  博望公江南樵在朝中為官之時,蔡嶷還只是個新科進士,原本是沒有什麼交集的,可是大宋的官場,也是相互盤結關係,什麼同門、同師、同科之類,很是講究。

  因此只要是願意,這滿天下的官員,沒有誰和誰之間是沒有關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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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從未見過,可江小漁稱呼蔡嶷一聲世叔,也是極為貼切得體。

  蔡嶷聞言也是一呆,這人就是江凡?

  原本他還以為樓上的應是江寧城內哪戶書香世家的子弟,可是卻沒想到,正是他昨夜親自上門去找,卻撲了空的江凡。

  蔡嶷並不知道,江凡其實是一直居住在江府別院,他直接趕去了江府,自然是撲了個空。

  一來一回,已近深夜,便也不好再去江府別院叨擾。

  只是這一男一女也太過年輕了吧。

  蔡嶷想了下江南樵的年紀,心中恍然大悟。

  原來是老來得子,怪不得會對江凡驕縱有加。

  看著宛如一對金童玉女的二人,蔡嶷爽朗的大笑起來。

  「哈哈哈,原來是小白和小漁啊,幸會,幸會。昨日我還去你們府上拜會,卻是發現你們不在江府居住多年,身為江寧的父母官,對此竟是毫不知情,很是失職啊。」

  蔡嶷說話倒是直接,完全表達出了急於拜會江凡的意願。

  而且這話也說得討巧,意思就是,江府發生的事,我本來毫不知情,若是知道了,看在博望公的面子上,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

  江凡兩世為人,心思通透,對此自然也是一聽便知,笑著答道:「那以後,就有勞秦大人多多庇佑了。」

  兩人相視一笑,諸多話語皆在這一笑之中。

  江凡的名聲不好,蔡嶷到任江南一年有餘,對他自然是敬而遠之。

  豪門大戶的紈絝子弟,遠之則生怨,近之則不屑,若非不得已,蔡嶷不願與這樣的人接觸。

  蘇三泰一直說,江凡和傳聞中的樣子很不相符,今日見了,蔡嶷也是微微點頭,雖然談吐之間有著幾多傲氣,可也不是囂張霸道的樣子。

  蔡嶷微微安心了些,笑道:「久聞小漁乃江寧才女,堪比鬚眉,今日見了,才知傳聞多不可信。我這小侄女呀,哪裡是什麼才女,而是誤入人間的仙女才是。」

  蔡嶷說話很是詼諧,也是沒有架子,江小漁聞言捂嘴輕笑,也是沒有故作端莊。

  都是明白人啊。

  蔡嶷心裡感慨,小小年紀,卻都是難得一見的聰明人,話語不多,只是姿態放在那裡,就直接拉近了彼此的關係。

  博望公倒是好福氣!

  想想家中那個不成器的玩意,蔡嶷心中微微泛酸,輕輕嘆了口氣,道:「既然今日有緣相遇,還是說說那十萬貫攤派的事吧。」

  蔡嶷開門見山,滿懷期待的看了眼江凡,江凡卻是打趣道:「世叔不想記清照先生的詩詞了嗎?」

  「哈哈哈,你這小子。」見江凡也是改了口,稱自己為世叔,蔡嶷開懷一笑,道:「詩詞要記,俗財也不能耽誤,吃飯事重?還是詩詞事重?」

  蔡嶷反問,江凡卻是隨口就答:「都不重要,自己才重要。」

  「哦?」江凡的回答很讓蔡嶷意外,「什麼是自己才重要?」

  「有己身,方能成己事,所以說自己才最重要。」

  「有己身,方能成己事?」

  蔡嶷來回叨念著這話,沉吟了良久,才展顏一笑道:「願聞其詳。」

  「咳……」江凡嘆了口氣,道:「你我皆是朝不保夕之命啊,世叔。我被斷了生計,空守家財沒有半點進帳,江南東路幾府幾縣民生疲敝,已是入不裹出。我無財源,家道必然中落,你無進帳,地位如何保全。所以說,蔡世叔,你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誰也離不開誰了。」

  「怎麼就成了一根繩上的螞蚱?我加稅便可。」蔡嶷笑著道。

  「加稅嗎?」江凡搖頭,道:「那明年呢?」

  江凡的一句明年,問的蔡嶷啞口無言。

  朝廷的攤派年年增加,一年高過一年,今年或許還有加稅的餘地。

  可明年再加呢?

  就算頂過了明年,那後年呢。

  這今年大宋朝是個什麼德行,蔡嶷身為一方大員自然是心知肚明,這種一年一年的加稅,必然是會發生的。

  到時候完成不了上面的攤派,是你這個知府無能,逼得百姓流離,扯旗反抗,也是你這知府的責任。

  這本就是一個死結,若是沒有擎天之能,根本就解不開。

  而對此,江凡更是了如指掌,史書上寫得明明白白。過不了兩年,江南、浙江一帶就會亂民遍地,官逼民反幾乎是日日都有,只等某人振臂一呼,就是六州糜爛的局面。

  到時候江南的這些大宋官員此刻的日子有多光鮮,那時的日子就會有多悽慘。

  凡是被活捉的官員,幾乎都被亂民打死,甚至有官員被活著剝皮,死後點燈,足見江南百姓對這些父母官是多麼的痛恨。

  「蘇三泰前幾日找過我,說是希望我幫忙。」

  江凡轉過了身,望著噴薄而出的紅日,又是新的開始。

  「他說希望我收回那五萬畝地,不再免租給流民,世叔你就可以借著這個由頭,靠臉面去讓那些個大戶認捐。」

  「那你認為呢?」蔡嶷看著江凡的背影追問道。

  江凡搖頭:「就和加稅一樣,明年呢。」

  一句明年似乎成了繞不過去的坎,蔡嶷竟是被江凡拐帶的有些心亂如麻。

  「看來世叔我只好掛印而去了。」蔡嶷打趣的笑道,也是滿心的無奈。

  「所以我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江凡回過頭,認真地看著蔡嶷,道:「就不知世叔有沒有這個魄力了。」

  「什麼法子?」蔡嶷滿懷好奇的問道。

  江小漁安靜地站在一旁,望著湖色,身子卻是有些微微發抖。

  終於要走這一步了嗎?

  江凡沉思了片刻,道:「捅破天的法子,就看世叔敢不敢了。」

  有那麼一瞬間,蔡嶷甚至懷疑這江凡是不是要蠱惑自己造反,歷史上每逢天下疲敝之時,總是會有狂生四處遊走,蠱惑官員。

  可看看江凡此刻的樣子,又不像是那些徒逞口舌之利的狂生。

  「如果世叔敢做,至少可保您任內無憂。」

  江凡拋出了好大一個誘惑,蔡嶷卻是捋著長須,微笑半晌,才道:「對你又有什麼好處?」

  「我可以掙很多銀子。」江凡倒是回答的乾脆。

  江小漁卻是微微嘆息,只是銀子嗎?

  怕是此刻只有我才知道你圖窮匕見後的打算吧。

  蔡嶷道:「說了這麼多,你到底是如何打算的,若是不說的明白,我又怎知你想的可不可行。」

  「第一步,收保護費。」江凡微微一笑道。

  收保護費?

  蔡嶷感覺自己真是何其荒謬,竟然聽信了蘇三泰的蠱惑,來找江凡問計。

  你聽聽這是人話嗎?

  收保護費,這是市井流氓才會做的買賣吧。

  難道你還想讓官府幫著你去收保護費?然後大家一分二六五,五五分帳,坐地分贓嗎?

  簡直是豈有起理!

  你江凡果真是江寧城裡最大的流氓。

  蔡嶷的臉色漸青,沒有當場發飆,已經是涵養極好了。

  看著微微色變的蔡嶷,江凡卻是笑的燦爛,哈哈一笑道:「哈哈哈,世叔,要想罵人,你就罵吧,是不是覺得很荒謬,很是臭不要臉?」

  江凡笑得灑脫,反倒是讓蔡嶷不知如何接話,撫著鬍子,目光冰冷的看著江凡。

  江凡搖了搖頭道:「你看看,我只說了收保護費,你就氣成了這樣,若是再把其他的說了,你還不得馬上派人抄了我的江府別院?」

  「這是違法的買賣。」蔡嶷道。

  「如果不違法呢。」江凡笑了起來,道:「所以啊,這就是思維上的誤區,我一說收保護費,你就直接以為它是非法的勾當,可是我要說,這天下的事情就看如何操作,看似違法的事情,只要操作得當,埋頭肯做,就是合法的生意,也是利民的事情。」

  「收保護費也能利民?」蔡嶷不解。

  「那就換一個說法好了,叫出售安保服務。」

  江凡神秘的一笑道:「這樣說的話,世叔還覺得刺耳嗎?」

  「什麼叫安保服務?」蔡嶷完全不懂這些,滿頭的霧水,不過換了詞之後,確實是不那麼刺耳難聽了。

  「世叔您知道只是江寧一城一年被無恥流氓盤剝的財物有多少嗎?」

  蔡嶷搖頭表示不知。

  這時候沒有專業的統計機構,各地官員對此有所陳報,也只是寫什麼頗重、甚重之類的,或是舉例某某商家被人勒索,財物幾何之類的。

  可是你要問整個江寧是多少,沒有一個官員說的上來。

  「不下百萬貫吶。」

  「多少?」

  江凡給出了一個驚人的數字,蔡嶷頓時驚了,就在自己的治下,一年就會有這麼多的黑色收入產生?

  「這還只是個粗略的統計,準確的數字怕是得等到幾日之後,完整的統計數據出來之後才有答案。」

  江凡頓了頓,接著道:「面對如此龐大的一個市場,世叔,如果我能減半,只收他們五十萬貫,你說他們願不願意接受這份安保服務?」

  蔡嶷此刻還是沒有回過神來,嘴裡叨念道:「怎會如此的多,怎會如此的多呢。」

  江凡這時又拋出了另一個理念,敲醒了還在出神的蔡嶷。

  「治安不穩,傷農傷工啊。」

  此時晨光明媚,打在了少年的身上,馬尾女孩望著光暈中的少年,有些出神。

  那一刻她覺得江寧天不再總是陰鬱,也有朝霞滿天,朗朗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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