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祭日

  程以南是在第三天中午醒來的，當時江歲正在重症監護室在的板凳上打瞌睡，醫生通知她人醒了。

  江歲瞬間精神了，「那是不是說明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

  醫生點頭，「後續好好接受治療，問題應該不大。」

  江臉上終於露出笑意來。

  程以南很快被轉進了VIP病房，到底是身體虛弱，只短暫性的醒來了一小會兒，又睡著過去了。

  江歲守著他，晚上的時候安溯神色凝重的趕來，「老爺子來了，你要迴避一下嗎？」

  江歲想了一下，「不用。」

  

  雖然她的身份從來沒有對外公開，但她不認為程家幕後真正的掌權人會不知道。

  很快程老爺子在前擁後簇里進來了，身上帶著很明顯的上位著氣息。

  江歲站了起來，淡然的向他打招呼，「您好。」

  程老爺子打量著她，眼裡閃過精光，「你就是歲歲吧。」

  江歲點了點頭，禮貌微笑。

  程老爺子看了程以南幾眼，開始詢問他的情況，安溯在我旁恭敬的回答，江歲安靜的當透明人。

  了解到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以後，程老爺子不在多說。

  走之前他對江歲道，「明天是彥之的祭日，以南去不了，就你這個當妹妹的去吧。」

  信息量很大的一句話，江歲猶豫了片刻點頭，「我知道了。」

  程老爺子滿意的離開。

  安溯皺眉，「你不該答應的，程家水太深了，程總一直不希望你牽扯進去。」

  「走到這一步，很難獨善其身了，不如主動出擊。」江歲看的透徹。

  第二天，江歲穿了一身黑，於澈非要跟著。

  霓漫來接他們，送他們去墓園。

  「老爺子是什麼樣的人？」江歲問。

  「真正意義上的商人。」霓漫回答。

  這樣的人理智有野心也冷血，江歲總覺得這位老爺子，對程以南的態度也就那樣。出事幾天了，最危險的時候一眼都沒來看過。

  程以南真要死了，對他好像也無關緊要。這個態度值得琢磨，畢竟程以南明擺著是程家的繼承人。

  在她的胡思亂想中，車上很快到達了程家的墓園。

  一下車就看到了不少穿著黑色西裝的工作人員，以及做法事的大師。

  看的出來程老爺子對程彥之的疼愛，陣勢擺的很大。

  程老爺子的女助理走過來，「小姐請跟我來。」

  江歲手裡抱著一束花，臉上沒什麼表情的走到了程彥之的墓地前。她將手裡的花放下，看著照片上的人，心裡毫無波瀾。

  她安靜的旁觀著法事，遠遠的看見程夫人來了，身旁還跟著宋衍。

  江歲臉上的表情終於有了波動，帶著宋衍來祭奠程彥之，程夫人這怕程彥之在九泉之下瞑目了。

  不過，他一點都不同情程彥之，這也是他的報應。

  江歲很快收回目光，繼續擺出一副無所謂冷淡的樣子。

  程夫人輕聲道，「我來看你了…」

  程老爺子是最後來的，身後跟了一位年輕人。

  程老爺子在墓前站了好一會兒，轉身對身後的人道，「給你哥哥上柱香吧。」

  「哥哥？」江歲猛然抬眸，仔細打量那位年輕的男子，臉上驚疑不定。

  法事持續了整整兩個小時才結束，程老爺子道，「都到家裡去吃飯吧，我有事兒要宣布。」

  霓漫的神色非常難看，江歲輕輕倒吸了一口氣。

  程老爺子最先離開，他們走在後面。

  程夫人臉上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有了親兒子，私生的孫子就不值錢了，該滾回屬於自己的貧民窟去了。」

  江歲神色不變，「呵，所以你這個寡婦很值錢嗎？」

  程夫人狠狠瞪了她一眼離開。

  在去程家老宅的路上，江歲問，「這件事情哥哥知道嗎？」

  「他有所察覺，但是一直不敢確定。」霓漫嘆氣。

  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命懸一線，越看越不像意外。

  程家的老宅是純中式建築，給人一種夢回民國的感覺。

  江歲被帶到了客廳，程夫人在那裡喝茶，宋衍已經不見身影，這樣的「家宴」他沒資格參加。

  江歲和程夫人兩看相厭，誰都不主動說話。氣氛很是壓抑。

  坐了一會兒，管家過來道，「太太小姐，飯已經擺好了。」

  程夫人冷哼了一聲，去了餐廳。江歲默默的跟著。

  那位年輕的男人已經在了，見她們進來甚至對他們笑了一下。

  程夫人拿出長輩的姿態問了，「今年多大了？」

  「已經十八了，嫂子。」男人乖覺的道。

  江歲在心裡默默算了一下，比她小了幾歲，比程以南小了將近十歲。是在程彥之死了之後，再生的。

  恐怕誰也沒想到，當時年紀已經五十出頭的老爺子，會選擇自己在生一個。

  這些年程夫人和程以南斗的你死我活，現在看來不過是為他人做嫁人而已。

  這就是所謂的豪門，殘酷又冰冷的真相。

  程夫人的態度不冷不熱，倒是看不透她，心裡怎麼想的。

  程老爺子很快下來入座，一桌人安靜的吃飯，頗有些食不下咽的感覺。

  江歲隨便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飯後程老爺宣布，「這是我的小兒子程嶼，他年紀還小又是剛剛回國，你們要多多幫助他。」

  程夫人輕笑了一聲，「彥之的弟弟，我當嫂子的肯定要照顧。」

  江歲沒吱聲，她姓江不姓程，程家的兒子和她沒有一毛錢的關係。

  程老爺子看了她一眼，江歲順勢站起來，「謝謝您款待，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江歲不想和他們扯上關係，她現在擔心的是程以南的處境。

  程夫人在一旁陰陽怪氣道，「果然私生的就是養不熟，不過程家好像也沒養過。」

  程老爺子自然對江歲的態度不滿，但也清楚程家確實對她沒盡過責任，不好要求太多。

  「你等會到書房來，我有話和你說。」

  「是…」

  等老爺子一走，程夫人的神色徹底冷了下來，眉眼間還帶著幾分不安。

  她感到了深深的背叛，程家果然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難怪這些年，老爺子一直放縱她和程以南內鬥。要是不鬥，內部一人當權，那他的小兒子長成回來，哪裡還有插手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