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洛杉磯，今夜有雨

  第二天，鬧鐘還沒響，江歲自己先醒了。昨晚她幾乎一夜無眠，睜著眼睛看著天一點一點亮起來。

  江歲穿了一條黑色的長裙，臉色因為熬夜格外的蒼白，蘇暮擔心的看著她，「你還好嗎？」

  江歲小口的嚼著麵包，「沒事兒。」

  吃完早飯江歲先去花店買了江女士最喜歡的百合花，又去買了她喜歡的抹茶蛋糕，挑了一瓶她醉最愛的紅酒。

  蘇暮開車送她去了墓園，溫柔的替她整理好頭髮，「要我陪你進去嗎？」

  「不了吧。」江歲打起精神來勉強一笑，「不想被你看到我是哭的樣子，有毀形象。」

  「那我在外面等你，要是哭累了可以打電話給我，我去接你。」蘇暮體貼的道。

  江歲獨自走進了墓園，照片上的女人明眸皓齒笑起來好看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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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歲眼角有些發熱，「江女士我來看你了，你真是一個壞媽媽，丟下我獨自走的瀟灑。」

  她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開了紅酒一半灑地上，一半自己喝了。

  直到夕陽西下，才晃晃悠悠的走出墓園，蘇暮正在外面焦急的張望。

  蘇暮趕緊上面幾步扶住她，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淚，「不哭了，在哭就不漂亮了。」

  江歲將頭埋在他懷裡小聲的抽泣著，蘇暮輕輕的拍著她的背，等她哭累了才拉著她上車。

  大概是消耗了太多的感覺和體力，一上車江歲就睡著了。

  車裡開著冷氣，蘇暮將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陸今婷接到溫予的電話以後連夜飛過來，一下飛機酒店都沒有去，直接衝到了公寓外面來。

  可惜這種高級公寓安保很嚴，沒有登記根本不放他們進去。

  陸今澤穿著一身高級定製的衣服，淪落到在外面等人，顯得有幾分滑稽。

  溫予看著他額頭上的汗，小心翼翼的提議，「陸總要不你去車裡坐著，我在這邊盯著。」

  陸今澤冷哼了一聲，「我哪裡都不去，就在這裡等著。」

  溫予換了個姿勢，很想沒形象的蹲下。

  在陸今澤臉色越來越臭，眉頭皺的越來越緊的時候，一輛蘭博基尼緩緩開了過來。

  溫予激動的聲音都劈叉了，「陸總你回頭。」

  陸今澤一回頭就和蘇暮對上了視線，誰都沒有移開目光，空氣里散發著火藥味。

  陸今澤的眼神幾乎快吃人，江歲就那麼坐在副駕駛，在別的男人身邊睡的香甜。

  他清楚的看到蘇暮伸手親密的碰了碰江歲的臉頰，這是無聲的挑釁。

  陸今澤將手裡的衣服一扔，直接沖了上去。

  溫予緊張的握拳：打起來，快打起來！

  蘇暮看著衝上來的人勾了勾嘴角，方向盤一個轉彎，車子從旁邊開進小區去了。

  陸今澤被盡職的保安攔住了，「先生您不是這裡的住戶吧。」

  陸今澤一腳踹在牆上，心裡的那股火燒的越發的旺了。

  溫予在一旁儘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不想說話。

  陸今澤抬頭望了一眼裡面的公寓，拿出手機給江歲打電話，這次終於打通了。

  要不是從下飛機開始，打她電話一直是關機，他也不必跑到這裡來堵人。

  「餵…」江歲略顯困頓的聲音傳來。

  「下來！」陸今澤強勢的道，「現在立馬下來！」

  江歲打了呵欠一頭霧水，「你是沒睡醒還是喝多了，說什麼瞎話呢…」

  「我現在你的公寓下面，你立刻馬上下來！」陸今澤冷聲命令。

  江歲先是一驚，十分不爽他的語氣，「我說過讓你別跟過來的，你是聽不懂人話嗎？」

  「我不過來怎麼能看到這麼精彩的畫面，江歲果然只要在別的男人身邊，你都很開心吧。」陸今澤刻薄的道。

  除了他，在他身邊的時候她從來就不會這麼乖巧。

  嫉妒讓人失去理智，陸今澤現在就處在一個暴怒的邊緣，控制不住的出口傷人。

  江歲今天的情緒起伏已經很大了，沒有力氣和他吵，冷淡的開口，「你走吧，至少今天之內我是真的不想見你。」

  「給我個理由。」陸今澤眼神變的陰沉起來，「都到洛杉磯了，江歲你還要繼續演嗎？」

  話剛說出口，他就後悔了。

  漫長的讓人忐忑又窒息的寂靜過後，江歲終於開口，「隨便你怎麼想。」

  電話被果斷掛斷。

  陸今澤神色明滅不定的站了一會兒，「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溫予一個字不敢多說，麻利的溜了。

  洛杉磯機的天氣四季陽光明媚，今晚卻難得的下起了雨，而且越下越大。

  蘇暮端著一杯咖啡，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窗外的大雨，「你真的不出去看看嗎？」

  江歲正慵懶的窩在沙發上看書，看的非常專注，「不去，下雨了自然知道走。」

  蘇暮笑了笑，「你們現在是什麼情況？」

  江歲回去，他以為他們會好好在一起，情況好像和他想的不太一樣。

  江歲有些頭痛的揉了揉額角，「不好說。」

  她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這樣算什麼，進不得退不得，清醒的沉淪，裝傻般的演戲。

  陸今澤在車裡抽了一支又一支煙，最終打開手機拍了一張照片發給江歲。

  江歲看著收到的照片徹底無語了，一看就是在公寓門口，「瘋子。」

  江歲放下手機，抬頭望著窗外的大雨，最終沒有出去。

  這是他欠她的。

  也該輪到他試試，等一個人等到絕望是什麼樣的心情。

  陸今澤一動不動的盯著手機，盯到眼睛都痛了，還是沒等到江歲的回覆，大雨里也沒有人撐撐傘而來。

  他趴在方向盤上喃喃道，「真是狠心吶。」

  他轉頭盯著窗外的雨失神，看到蘇暮的第一眼，他就認出他是誰了。

  正因為認出來了，才格外的忌憚和不安。

  原來她在他身邊可以睡的那麼沒有防備，原來她堅持要一個人飛過來，是為了見他……

  陸今澤在這場大雨里想了很多，也回憶了很多。這座城市他並不陌生，曾獨自在這裡待過，走過這裡的大街小巷，愛過這裡的大海和陽光。

  也是在這裡遇到了他生命里的劫，兜兜轉轉依然放不下逃不過。

  陸今澤看著車窗外的雨，註定今夜無眠。

  江歲坐在窗前，過去和現在的畫面在腦海里交叉，絲毫沒有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