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殊途

  林旭覺得，他們這樣坐以待斃是不行的。

  陳一言總是用迷惑吳芳脆弱的心智，來製造一些事端，遲早真的要出大事。

  可是要想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就要再次進入吳芳的意識核，了解他們之間的恩怨情仇。但，要進入一個人的意識核，必須要相隔最少四十八小時。否則，潛意識在休整狀態下，是抗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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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潛意識不配合，那麼林旭就無法到達意識核中。只進行量子催眠，也只能和潛意識說話進行溝通而已。

  林旭看了一眼牆角的箱子，難道非要開啟塵封多年的法器嗎？若今日真是一言所說，他兒子的忌日，那麼今晚，將不會是平靜的一晚。

  但是為了吳芳，只能試一下了。

  「吳芳，我們準備準備，我帶你離開這兒。」

  「林醫生，要去哪兒？」

  「去我家祖屋。」

  吳芳沒有多問，跟在林旭身後。

  此時正值中午，林旭先帶著吳芳吃了午飯，又到超市買了一些零食和水，麵包泡麵，又到老衣店買了許多蠟燭元寶等祭祀用品，然後開著車一路往郊外。

  林旭家的祖屋，原本有一個村子。後來，改革開放那個年代，村里人都嫌棄那裡環境不好，外出打工。年輕一輩都在城裡安家，村里住的人，越來越少，以老人居多。

  後來，老人慢慢的離世了，村里住的人，就更少了。

  林旭前兩年回去祭祖，看到村子裡只剩下三三兩兩的幾戶宅子還在冒著炊煙。他雖然也覺得心酸，但這是社會發展的必然趨勢。

  車子開出城後，一路都是風光無限。陽光明媚的照在道路兩邊的大片綠色種植園中。吳芳記得，她初中有次考了全班第一，父母為了獎勵她，還帶她來此摘過草莓。

  新建的道路寬闊筆直，一路看不到頭。在很遠很遠的地方，黑色的大山，從地面聳立半空。

  「林醫生，我們還有多久到？」吳芳一邊啃著剛剛買的麵包，一邊欣賞車窗外的風景。

  「大概還要兩小時。」

  「這麼久呀……」

  「嗯，你看到那座山了嗎？我們要去的地方就在山腳下。」

  「哦，林醫生的祖屋竟然在山腳下？那豈不是山清水秀風景好！讓人羨慕不已，嘻嘻。」

  「哪有這麼好～」

  兩個人聊著天，其樂融融。可林旭心裡卻如同萬斤巨石壓著，非常沉重。

  這條路，是新修的，林旭幾年沒回來，今天，他是第一次走。他跟著導航，來到一個三岔路口。

  導航告訴他，五百米後往右邊轉。林旭雖然沒多想，但他心裡總有一種奇奇怪怪的感覺。

  右轉之後的路，依然很順利。道路平坦，陽光明媚，樹上的小鳥嘰嘰喳喳。林旭安心了，他看了看坐在副駕駛的吳芳，正閉目養神，享受陽光的沐浴。

  林家老宅，不是普通的宅子。據姥爺說，是太爺爺當年學成歸來，對照天罡五行修建的，宅子本身就能辟邪鎮妖。住在裡面的人，能五毒不侵，延年益壽。

  當然，林旭對這樣誇張的說法，是不太相信。但有一點，就是這座老宅子，至少是按照好的風水修建。

  風水這個東西，說邪乎也邪乎，說不信，也就毫無顧忌。

  但林旭是信的，所以他帶著吳芳，來到風水好的地方，增加兩個人抵禦陰邪的陽氣。

  陳一言此刻在林旭的分類中，就屬於陰邪。

  車子繼續開，道路兩邊的行道樹不知不覺沒了，變成每隔幾百米就有一尊一人高的石頭雕塑。

  再往前，行道樹又出現了，鬱鬱蔥蔥非常茂盛的法國梧桐，樹冠鋪開，將整條路都遮住。若是夏天，在這條路上行走，那必定是非常舒服的。

  林旭的車，開著開著，陽光不見了，兩邊原本就茂密的樹木，更加茂密。似乎是要將整個天空，都遮擋起來。

  一隻烏鴉飛過，嘎——的一聲，一坨鳥屎落在車頂的天窗上。

  林旭皺了皺眉頭，無可奈何的笑笑。

  接著，第二隻烏鴉，第三隻烏鴉……前前後後足足二三十隻，從林旭車上飛過的時候，都落下了一坨屎。一時間，林旭的車前窗玻璃堆滿了鳥屎，影響到他視野。

  無奈，林旭小心的將車子靠邊停下，拿出一些濕紙巾，準備下車清理車窗玻璃。

  當他打開車門的瞬間，一陣冷風嗖的一下吹進車子，吳芳一個激靈，從副駕駛坐起來。

  「林醫生，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嗎？」

  「哦，你看，我下去清理一下。」

  吳芳看了一眼玻璃上糊滿的鳥屎，鬆了口氣。她想下來幫忙，林旭不讓，這麼髒兮兮的東西，就讓他一個人來吧。

  鳥屎很難弄乾淨，林旭用濕紙巾一擦，那感覺，簡直就是酸爽！本來蓬鬆的放在玻璃上，這一下子，全都緊緊的貼在玻璃上了。並且，被林旭抹出了很多花紋。

  噁心的味道夾雜著變態的手感，林旭胃裡一陣翻江倒海。

  坐在副駕駛的吳芳，看著林旭狼狽的樣子，卻是哈哈大笑。

  濕紙巾看來是擦不乾淨的，吳芳拿出兩瓶中午買的水，示意林旭。

  林旭點點頭，開啟了用水和濕紙巾搭配沖洗的模式。果然，效率提高了很多。

  看著擦乾淨的玻璃，明亮清晰，林旭的心情也好了起來。

  他開始繼續開車，車輪飛馳，風景依舊，只是天空從陰暗變的有些黑暗。

  「林醫生，這是要變天了嗎？感覺陰冷的很。」

  「大概是吧，你看前面那一片黑乎乎的烏雲，一點光線都 沒有。」

  「嗯，所以烏鴉在下雨之前趕著回家，順便在路上上個廁所，於是，就把車窗戶給糊住了！哈哈哈。」吳芳愉快的調侃著，林旭也笑了。

  「萬物皆有靈，大概烏鴉覺得我們的車子很漂亮，這是他們鴉生中的一次飛躍呢。哈哈哈……」

  雖然這是一次小小的麻煩，能給二人帶來歡樂，那麻煩，也就不算是麻煩了。

  烏雲越來越多，光線，也越來越暗。道路兩旁的樹葉，被風吹的嘩啦啦響。

  「看樣子，不久之後要下雨。」林旭小聲嘀咕，暴雨之夜，必定出妖。

  「咦，林醫生，為什麼我們這一路都沒有遇到其他車子呢？」吳芳這麼一問，林旭心說：糟了。他竟然忽略了這一點。他們走的，莫不是一條不歸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