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章 提醒

  病房不大，光線很暗，只有床邊的那盞小檯燈發出的微弱橘光。她側逆著光，可她眸中的無措卻被他盡收眼底。

  她的問題讓他感到有些意外。

  他不由得想起他們相識初期，她給自己發來的那封郵件。看來在人際交往這件事上，她果然是個笨蛋。

  肖與凝視著她，嘴角不覺中揚起弧度，「不討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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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瞥了眼針水一面從椅子上起身，緊接著給她拉了拉被子，「你困的話就睡吧，還剩兩瓶呢，得到下半夜才能走。我去買杯咖啡。」

  說完他就往外走，可沒走出幾步又頓住了腳步，「啊，不對。」他回頭，「吊完這些你還得做一次檢查，確認一下白細胞有沒有恢復正常值。還有，你大晚上跑出來有人知道嗎？以防萬一還是給他們報報平安吧，萬一明早找不著你他們該擔心了。」

  看著他走出房門，她心中的暖意依舊。她仰頭看了眼血袋大小般的針水，回想起了先前男醫生說的話——「咽結膜熱是一種表現為急性濾泡性結膜炎，並伴有上呼吸感染和發熱的病毒性結膜炎。」

  她摸出手機搜索了這一病症，上面顯示這一病症具有極強的傳染性，並且拖延不治還會導致肺炎。她慶幸自己被發現得及時，不禁在心底又感謝了一次肖與。

  可是為什麼上次來醫院的時候，那個女醫生說自己什麼事也沒有呢。

  想著，她撥通了黃啟明的號碼。那頭很快接起。

  先前黃啟明和葉延昱、寧忝佩以及其他研究員來到醫院，就分別做了檢查，但由於人數不少，現在結果還沒出來。

  「餵？莫悧！你去哪了？」黃啟明急躁的聲音一響起，就收穫了葉延昱和寧忝佩的目光。

  葉延昱湊到黃啟明耳邊，試圖聽清電話那頭的說話聲。寧忝佩則是安靜地坐在一旁，視線依舊。

  黃啟明用身子推了推葉延昱，結果對方非但不往邊上靠，反而越挨越緊，他無奈只好拿下手機點開了免提。

  「我在醫院，被確診了咽結膜熱，現在在進行抗生素治療。你們現在在醫院對嗎，大家都沒事吧？」手機擴音器傳出了莫悧虛弱的聲音。

  「什麼？咽結膜熱？沒事吧嚴重嗎？我們就在醫院啊，你在哪個病房我們這就過去。」話語間，憂心的黃啟明已經站起了身，準備時刻往外沖。葉延昱也一樣。

  寧忝佩則是對眼前情況感到迷惑不解，她先前那麼著急的跑出去，竟然不是去找肖與？

  「我沒事，現在只要體溫降下去就可以走了。」

  「不是，你……」

  她持著無力的嗓音打斷他，「咽結膜熱傳染性很強，你們不用過來。」她頓了頓，大抵是藥性使她開始睏倦，有些吃力的又問，「你們那邊怎麼樣了？大家都還好嗎？」

  黃啟明嗟嘆，也沒再與她爭，他清楚她的顧慮。如果大家都被傳染了，那就沒人做事了

  「我們還在等結果……」說著，一名醫生走入了黃啟明的視線，他趕緊對電話那頭的莫悧說，「你等等，結果好像出來了。」

  病床上的莫悧噤了聲，這會兒的她正手持電話坐在床上。

  此時肖與回來了，手裡多了兩杯咖啡，他剛要開口，就被她抬起的指尖『噓』了一下。

  他輕輕點頭以示『收到』，走進來的步伐也下意識放緩變輕。

  聽著電話那頭的談話聲，莫悧得知他們都沒有事，包括近距離接觸了大半天巨石的葉延昱。後來葉延昱搶過黃啟明手機說要來看她，她草草敷衍了幾句便掛了電話。

  「怎麼樣？」他問，一面將咖啡遞給她。

  她接過咖啡，冰涼的掌心頓時襲上一陣溫暖。

  「他們沒事。」她面色蒼白，嘴角卻掛起了寬慰的笑。

  肖與點著頭在床邊坐下，他往椅背上靠，長腿曲著抵在床架，「我覺得現在如果條件允許，你們可以聯繫記者發公告，讓接觸過巨石的人都去醫院做個檢查。我剛才問了醫生，感染了腺病毒的人，最嚴重的還會導致肺炎。」

  他一語中的，莫悧這才想起自己先前的顧慮。她沒再打電話，而是給黃啟明發去了簡訊提醒。很快，黃啟明就回復了『這就安排』的消息。

  一直安靜注視著她的肖與見她給手機熄了屏，他繼續說，「現在局勢漸漸明朗，只剩下把巨石處理掉了。」

  「……」莫悧納悶，「你說得好像剩下的是什麼容易的事。」

  「其實把那石頭弄來當山爬，也是個不錯的選擇啊。」他一臉認真的開著玩笑，莫悧險些上了當。

  她坐在床上往後挪了挪身子面對他，雙手抱膝，下巴稍向前伸抵著膝蓋。腦袋隨著她嘴巴一張一合的動作，也跟著一晃一晃，「那如果未來，它長到可以衝破大氣層的高度了怎麼辦？」

  肖與笑了笑，沒再接茬。他發現她現在膽子變大了，敢明目張胆的盯著自己了。

  她望向他的眼神充滿認真，「我有想過也給海底那塊石頭套上密封袋，抽乾水後就留在海底，可是考慮到真空泵在水下無法運轉，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還有一個就是請示上級，出資造個水下真空艙，把石頭往裡挪，照樣是留在水底，等未來科技足夠發達，再把它從水裡弄出來。」她嗟嘆，「不過我覺得這個想法的可行性，還不如上一個大。」

  他凝視著她，似乎聽得津津有味，「為什麼？」

  她聳聳肩，不以為意道，「因為前陣子局裡出了個耗費巨資的項目，恐怕上頭不會再願意撥錢了。」

  他有些詫異，「你難道不知道，你們局的背後有DM集團為你們撐腰嗎？」說到錢的問題，他就覺得好笑。

  這話一出，莫悧終於挪開了視線，「那又怎樣，我關心的和他們關心的根本不在一個層面上。」

  肖與直起身子，她的話讓他一下來了興趣，「怎麼說？你關心的是什麼，他們關心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