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風雲變幻禍事起(5)
2024-06-01 22:49:47
作者: 焦阿斗
《出師表》云:先帝創業未半而中道崩殂。
「好端端學什麼出師表……」大護法大笑:「你看,糟了報應吧?」
乞丐不該學出師表。可惜靈慧從來不明白。
窮人如何起事?難道他從沒發現支撐滿達走下去的,一直都是傅鶴安這群富家公子鄉紳名士?
所以靈慧就是個傻子,傻到把自己的命也賠了進去。
「我和你不一樣……你睜眼看著吧,看看我今天如何踩在你的墳頭上,重振滿達威風!哈哈哈哈哈哈……」
他似醉非醉,聲音時而激昂時候悲愴,像一個無家可歸的孩子伏在原先的家門前揮灑笑淚。
自靈慧死後,他連家也沒有了。
「小王爺,你還記不記得……」
恍惚間,眼前仿若又出現了將吃食遞給他的身影,那個……年少不知事的清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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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使。」聶辛垂頭立在舟無岸面前,目光不斷的往被五花大綁的小桃仙身上飄,他道:「屬下沒有追到方才鬼鬼祟祟躲在岔道里的人,看那人的身手,恐怕不簡單。」
「看什麼看!」小桃仙沖他大喊大叫:「再看信不信我放蟲子咬你!雖然我手不能動,可是我渾身都是毒物,我……」
她的嘴被舟無岸用布堵住,只能發出嗚咽的聲音。
「注意那人出現的動靜就好,現下最重要的,是大護法失蹤了。」舟無岸心裡不安,他沒有表現在臉上,但聶辛畢竟跟隨他多年,從他語氣中聽出了事態的嚴重性。
「我立即去找!」聶辛拔腿就要往外走。
「等等!」舟無岸叫住他:「找人的事交給下面的人去做,你要盯著大護法那邊的動靜,時刻準備和程奕生的人聯繫。」
大護法失蹤這件事絕不是偶然,也不會是大護法一時心血來潮,他一定帶有某種目的。只是眼下看來,暫時無法準確預料這件事造成的結果對他們是好是壞。他們必須按部就班,先將計劃推進。
聶辛略略思索,道聲明白,目光又落在了小桃仙身上。
他欲言又止,半晌才道:「左使……小桃仙……」
她犯了何事,能讓舟無岸前幾日還加派人手護她安全,此刻就將她押解在此。
「我自有安排。」舟無岸並不多說。
小桃仙剛才那番關於靈慧君的言論,讓他恍然明白了她的身份。
難怪程奕生這樣護著她,難怪她會養蠱,小桃仙的真實身份……是當年小護法的女兒。
這意味著她的腿骨可以製成骨笛,因此,她興許會成為今夜炮火的導火線。
舟無岸對靈慧君了解得並不多,靈慧君就像故事中的人物,誰也不知道他是否真的存在過。但在滿達這十多年的時間裡,舟無岸多少聽說過關於當年滿達的傳聞,傳聞中一共有五個人物。
頂頂在上的便是靈慧君,他一舉創立了滿達,受百姓敬仰。靈慧君之下的四方護法各個能力超凡。可惜靈慧君體弱多病,當年的右使夫人——傅元君的娘親,曾是川東北地區有名的蠱師,她為醫好靈慧君的怪病,與靈慧君日日相伴,終於找到壓制其病症的方法。
是她教會靈慧蠱術,讓他能以毒物延續自己的性命。也是她的腿骨被製成了滿達的聖器骨笛。
可惜這一切只是傳言,不知真假。
荒誕的是,滿達內流傳著只有靈慧君和右使夫人的腿骨能製成聖器骨笛的流言,原因是右使夫人在衣不解帶照顧靈慧君的過程中,也染上了相同的怪病。
是這種病讓他們的骨頭變得堅韌,成為了製成骨笛的上等材料。
舟無岸初聞這些流言,覺得滿達的人病了,病入膏肓,病得是非不辯。
可就是這樣的流言,讓小護法一家死於非命,讓芸生堂遭受了滅頂之災。因為小護法尚在襁褓的女兒也得了相同的怪病,而大護法……信了這個流言。
火燒芸生堂那日舟無岸也在場,大護法抱著年幼的他坐在樹梢上,冷眼瞧著宅院內鬼哭狼嚎。如今再想起那幅場景仍舊讓舟無岸渾身戰慄,他們燒光了整座芸生堂,也沒能讓小護法將女兒交出來。
沒曾想十六年過去,小桃仙卻闖進了他們的視野。
果然是造化弄人,舟無岸暗暗想,又暗暗嘆氣。
小桃仙不知什麼時候吐掉了塞進嘴裡的布,怒氣沖沖的瞪著舟無岸,卻見他臉上表情煞是精彩,嘲笑道:「你做什麼露出這副吃了屎的表情?」
舟無岸的愁思叫她一下打斷,臉上頓時黑了一片。
「你這麼無緣無故的綁著我,等我程程哥回來,要叫你好看!」
對了,程奕生。
小桃仙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叫她這麼一打岔,倒叫他忘了打探程奕生和傅元君的去向。不知這兩人此刻到了什麼地方。
另一邊,程奕生與傅元君親眼見著舟無岸將小桃仙綁走,知曉小桃仙身份的程奕生正欲追上去,卻叫傅元君攔了下來。
幾句話的功夫,舟無岸已經帶著人消失對面的暗道中。程奕生顧不得許多,抬腳正欲追上去,偏偏在此刻來了人。
來者十分喧鬧,正是方才在舟無岸門口鬧事的人。貿貿然出去與他們打了照面,必定又是一番糾纏,兩人後退兩步,欲望暗道深處躲避,企料完後不知退進了哪個洞口,兩人腳下一空,齊齊掉進了暗不見光的黑洞裡。
滿達聖地乃是靈慧君的墓穴,而靈慧君就葬於地底天然洞穴中,此處結構奇特,岔道多如牛毛,就連滿達教眾常走的路也只有那麼幾條,多的是細小窄長的石縫和幾平大小的洞室。
兩人往後退,竟不小心退到了一條死胡同,且掉進了約二丈高的洞底,摔得骨頭都要散架了。
「啊……」傅元君揉著摔痛的手肘,掙扎著從地面爬起來。
入眼一片漆黑,空氣中有一股潮濕的苔蘚味道。
她蹲下身,推攘著倒在自己身旁的程奕生,「喂,程奕生,你沒事吧?」
程奕生的呼吸紊亂,顯然是痛得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