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廢墟中又見命案

  那串腳步時快時慢，時停時走，似乎十分小心翼翼。可腳步聲的主人似乎因體重過高，踩在那些燒焦的簸箕上，腳下發出「咔擦咔擦」的聲響。

  聲音發出，他又自己嚇了一跳，發出驚嚇過後粗重的喘息和咳嗽。

  傅元君捂住程奕生的嘴，屏息凝神聽了很久，直到那個聲音徹底消失才鬆了口氣。

  叫人捂著，程奕生也不反抗，只是從她手上散發出的屬於女子特有的味道混雜著消毒水味，讓他有些腦中發懵。

  他的心跳漸漸快起來，後悔自己為什麼要將她拉進來，且離自己這麼近。

  這個小窩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小時候他經常睡在這兒，可以隨意翻滾，只不過這個空間對於兩個成年人來說，的確是有些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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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元君幾乎貼在他的身上，鼻間盈盈滿滿的，都是她的味道。

  「好像走了，」傅元君絲毫沒有注意到程奕生的反常，她低聲道：「出去看看。」

  說話間噴薄出的炙熱氣息燙得程奕生耳朵微紅，心裡越發的癢。

  真是自己找罪受，他忍不住想。

  出了倉庫，兩人小心朝著內院走。

  地面出現了很多雜亂無章的腳印，大大小小，各個方向。腳印的包圍圈中，赫然出現了一具冰冷的屍體。

  ......

  「龍北來找你了？」傅元君一邊泡茶一邊問沙發里正在看醫書的人。

  「嗯。」程奕生回答。

  「他動作倒是快，」傅元君回想起那夜的情形，腦中還有些疑惑：「明明只是尋常的殺人案件，兇手為什麼要模仿少女失腿案？」

  「不希望龍北查案吧，」程奕生笑笑：「龍北的確不查，卻丟給我們了。」

  「還不如讓龍北去查。」她將茶水遞給程奕生，「龍北不一定能查出來。」

  「他不知道前幾起案子是無上閣查的。」

  倒也是，倘若前幾起少女失腿案和暗娼案實際是無上閣查出來的，兇手應該不會自作聰明的砍去死者的左腿。就是篤定龍北查不出這個案子，兇手才會故意模仿巴縣的案子，想讓龍北把這起案件和巴縣的聯繫起來，至少將罪名推到那群屍販頭上。

  可惜他沒那樣的實力也沒那樣的運氣，拋屍的時候，正巧叫傅元君和程奕生撞見了。

  雖然沒有看見那人的模樣，程奕生追出去時嫌疑犯也早就沒了身影，不過兩人在倉庫里卻聽見了不少的聲響，得了不少的信息。

  比如，拋屍的是個肺癆鬼。

  「小桃仙怎樣了？」傅元君似乎不大關心案情進展，轉而問起小桃仙的病情。

  程奕生說他已經找到了辦法，叫她不用擔心。可這兩天來，只見小桃仙臉色好轉，身體仍舊虛弱，下不了床。

  有時甚至讓人恍惚間覺得，她的好轉儘是迴光返照。

  「她爹已經在路上，就快到了。」程奕生收起手中的書：「我每天給她施針，能夠暫時穩住她的心脈，只要老爺子到了，應該無礙。」

  從前小桃仙也這樣犯過一次，只是不如這次猛烈。那時她被湘西老爺子接了回去，這次卻經不起折騰，只能將老爺子請來。

  「那就好，」傅元君稍稍放了心，「我原以為紅娘可以醫治她......」

  「你不用介懷的。」程奕生嘆氣，要怨的話，更多的是怨他自己。

  是他這麼多年了沒有一點長進，治不好阿檸，怪不得別人的。若不是程慶提醒，他甚至忘了阿檸來自湘西巫蠱世家，能治阿檸的人，在湘西。

  等她病好了，就將她送回湘西去，在那裡她才是安全的，在他身邊只會遭遇一次又一次的危難。

  想到此，程奕生望向傅元君的神色漸漸變得複雜。

  如果可以，他希望傅元君回到傅家，再也不參與和有關滿達的事件中來。

  他害怕，害怕到最後，他和舟無岸誰也保護不了她。畢竟他們的志向......通向相同的方向。

  喝完茶，傅元君將需要的藥品和用具盡數裝進蛇皮箱子，兩人鎖了門，下了山。

  龍北許久沒有見過這兩人，說熟絡是假的，不想見到他們是真的。每次見著這兩人，准沒好事。

  果不其然，兩人夜裡廢墟幽會的功夫，也要撞見兇手拋屍，天煞孤星也不過如此。

  此次前來，一是為了錄口供，二是著手調查案件。無上閣正式營業，立即就接到了第一單生意。

  死者為女性，年齡二十，先被人掐了脖，後被砍掉左腿，拋屍芸生堂內院。兇手手法不夠嫻熟，死者腿部刀口不夠利落，系多次砍傷而成。很大程度上可以排除與前兩起重大案件的關聯。

  但很顯然，兇手砍掉死者的左腿是故意為之，為的是混淆警局視聽。這是一起有計劃、有預謀的殺人案件。

  傅元君和程奕生到達警局時，龍北已經吩咐伢子查出了死者信息。

  死者名叫李玉兒，城東李守田家的么女，賈氏布坊賈勝新過門的兒媳。

  屍體還停放在後院那間停屍房裡，龍北翹著二郎腿坐在辦公桌後面，正和楊寧交代著什麼。傅元君二人進來的時候，龍北只抬頭看了兩人一眼，揮揮手示意他們自便。

  程奕生倒也不客氣，自己倒了兩杯茶，兩人坐在椅子上，也自顧的聊著，全然沒將龍北放在眼裡。

  龍北睨他們一眼，心裡暗道：格老子的，去了趟巴縣，派頭倒是越來越大了。

  他同楊寧說完，才假惺惺的同兩人打招呼。

  「喲，傅探長，好久不見，近來可還好？」

  程奕生淡淡回應他：「能在這兒坐著喝茶，還算不賴。」

  「是啊，看起來還可以，」龍北挑起眉，把玩著手中杯蓋，道：「可不是誰都能碰著死人。」

  曉得他話裡有話，兩人不同他打嘴皮子官司，直截了當道：「龍科長有什麼要問的，儘快問罷，一會兒我們還得去看看屍體。」

  「你們昨晚上還沒看夠？」龍北故作驚訝，「不愧是傅探長，楊寧，你問問。」

  問供詞的活兒落在楊寧頭上，楊寧沒法推脫，拿著紙筆陪著小心：「傅探長，傅小姐，咱例行公事，走走過場......」

  「沒事，你儘管問。」傅元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