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2024-06-01 22:45:27
作者: 焦阿斗
矮人。矮人。
本章節來源於𝚋𝚊𝚗𝚡𝚒𝚊𝚋𝚊.𝚌𝚘𝚖
巴縣矮人並不多,從孟江口中得知身高在一米以下的矮人只有六個,許三帶人一一查驗,排除了三個體弱無力的,只剩三個。
其中兩人是一母同胞的兄弟,以砍柴為生,四肢粗壯較為健碩。另一個家境殷實,事發當日隨著父母去臨縣提親,沒有作案時間。
小桃仙將這個消息告訴傅元君和程奕生時,兩人正在發現屍體的城郊樹林裡。高梁行動太慢,許三主張矮人定然是兇手。
兩人不多言語,囑咐小桃仙跟著高梁和許三審問城中矮人,先一步到了下一個發現屍體的現場。
直到小桃仙返回樹林將警局進展一一敘述,程奕生才捨得開口說了一句話。
「這樣啊......」
從江邊窪地到樹林,一路上程奕生一言不發,即便傅元君有心詢問他關於案件的看法,他也以搖頭打發。
這半日光景,他就說了一句話,「這樣啊......」
傅元君知道程奕生不滿她的行為舉動,可她也有自己的苦衷。
都是與殺父仇人有關,誰也不必誰更有理。舟無岸是滿達左使,同樣是有著虎頭戒指的人。傅元君自認為不與舟無岸撕破臉,無論對她還是對程奕生都更有益處。
程奕生如此聰明的人,今天卻是老牛撞南牆,轉不過彎。
傅元君想得出神,聽見小桃仙叫她:「傅姐姐,程程哥說兇手不一定與矮人有關呢!」
「嗯?」她扭頭去望程奕生,程奕生卻背對著她,蹲在地上輕輕撥弄沒過腳踝的草叢。
他還是不願意同她說話嗎?
傅元君收回目光,問她:「怎麼說?」
「程程哥說矮人沒有這麼大的力氣,」小桃仙指著不遠處的一根斷木向她複述,「他們連砍柴火都費勁。」
那根斷木約有碗口粗細,是根矮松。離地大約四十公分的地方有不規則的砍痕,松樹已經被砍走,不平整的斷口截面卻留了下來。
正常人的伐木高度略高於腰,超過一米,這些砍痕無疑是矮人留下的。小桃仙帶來的情報證實了矮人中的確有樵夫。碗口粗細的松木對於身強力壯的樵夫來說並不困難,一斧子下去,斧頭至少能嵌進樹幹的一般,只需稍稍用力便能將樹木折斷。
因此,斷口截面至少有一半是光滑平整的。
而眼前的截面凹凸不平,砍痕複雜,沒有一處平整。斧頭砍進去又拔出,緊接著又砍進去,多次重複才能造成這樣的截面。
連碗口粗的松木都難以砍斷,他們不可能一刀砍掉人的腿骨。
「可是......」傅元君感到疑惑。
石塊下的血跡是真的,如果不是矮人,兇手是如何躲在石塊下行兇的?
縮骨功?
那樣窄的地方,容不得一個成人舉起砍斧。
「你在看什麼?」
程奕生始終蹲在那裡,勾起了傅元君的好奇心。
「血跡。」程奕生輕聲說。
「血跡?!」小桃仙一下驚出聲,忙捂了自己的嘴小聲道:「她不是在這兒死的嗎?」
傅元君身旁的草地上有大攤血跡,血跡已經幹了,黑乎乎的粘在草葉上。
她立即過去,順著陳奕生手指的方向查看。
撥開草叢,地上果然有一溜血跡,一直通向下山的方向。
她腦中忽然閃過一句話,是程奕生在義莊說的:「林子深,沒有土地,除了熟悉地形的樵夫偶爾上去砍點柴,基本沒有人去。」
沒有人來的林子......
「發現屍體的是誰?!」傅元君忽然急問。
「好像是......」小桃仙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隱隱覺得不安,她小聲說:「好像是......巴縣警員。」
巴縣警員......
「小桃仙,你先回去,設法聯繫舟無岸,讓他和你一起去警局要人!」程奕生忽然起身,囑咐她道:「記住,不能自己去警局。」
小桃仙腦中發懵,叫兩人的陣仗唬得發愣,連連點頭,拔腿就往山下跑,跑出二里地才想起來他們並沒有告訴她去警局要誰。
從血跡的乾涸程度來看,草叢裡的大攤血污和草地上的血跡滴落的時間相差不遠,最有可能造成這種情形的,只有在兇手將屍體左腿砍掉之後,立即將屍體轉移到山下。
如若警員真的是在這裡發現了屍體,必然有人說了慌。
程奕生回歸沉默,自顧的跟隨著血跡往山下走。
「程奕生!」傅元君叫他:「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沒告訴我?」
他實在有些古怪,與高梁的對話也好,如今對她的態度也好,一切都讓她疑惑,並且不安。
半晌,程奕生從嗓子眼裡吐出兩個字:「沒有。」
傅元君跟在他身後,一下泄了氣。
「你很生氣。」她道:「你可以說出來,現在的情況不允許你緘口不言,你現在是探長,我們需要交流。」
「我影響破案了嗎?」程奕生冷聲問她。
傅元君一時語塞,若真要論起來,程奕生並沒有因為少言寡語而耽擱破案的進展,發現的線索也都一一說明。反倒是她很奇怪......
她在不安什麼......
傅元君後知後覺的發現,從義莊出來,她的心就一直懸著。她小心翼翼的揣摩著程奕生的內心和想法,害怕他會因為自己對舟無岸的寬容而疏離自己。
「我以為......」
「你以為我會因為舟無岸的身份暗中報復?還是以為我會殺心四起?」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程奕生說話一針見血,傅元君心頭猛然一顫,冷下臉來:「你明明知道我的想法,為什麼要加以曲解和揣測?」
「傅小姐,加以曲解和揣測的,是你吧?」程奕生回頭望著她,眼中隱隱有怒火,他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反問她:「關於他的身份,我自始至終,說過一句話嗎?」
他明白傅元君對舟無岸的心意,因著自己曾告訴過她芸生堂的火災與滿達有關,初知舟無岸的左使身份,他第一反應是勸解,生怕傅元君與舟無岸生出嫌隙。
的確沒有生出嫌隙啊......
他的擔心像一個笑話,更被兩人義莊前親密無間的樣子死死按在地上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