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程奕生舊傷復發
2024-06-01 22:45:14
作者: 焦阿斗
氣氛變得尷尬。
男人掙扎著從地上爬起,兩眼通紅的往院子裡那口大水缸走去,撲通一下爬進缸里,將自己沒在水中。
人成了這副樣子,老者於心不忍,上前將人從缸里撈出來,痛心道:「造孽哦,你們這是用了什麼東西,把人弄成這樣。」
他一邊說一邊虛扶男人,眼神里冷冰冰的。
「螞蟻啊......」小桃仙小聲道:「又不會咬人,是他自己心裡有鬼......」
她挖的是牆角常見的蟻穴,這種螞蟻溫和,即便遭受攻擊,也不會輕易咬人,就算咬了,哪兒能疼得滿地打滾這麼誇張。
人的知覺來源於大腦的反饋,他若不是心虛,肯定早就發現這些螞蟻並不會傷害他,只不過密密麻麻的小東西無孔不入的在皮膚上四處亂爬的確讓人從心理上難以接受。
男人渾身濕答答的,睨了在場的人一眼,推開老者扶著他的手,一聲不哼的往外走。
「站住。」
剛走兩步,一直沉默的程奕生忽然出聲叫住了他。
「我們好像,沒同意讓你走。」
程奕生一反常態,態度堅定不容反駁。他冷冷出聲,連舟無岸都為之一愣。
「這是什麼意思?」老者不滿問道。
「老人家,你真的認識他嗎?」傅元君上前一步,隔斷在兩人中間,問道:「他叫什麼名字?既然不小心傷了他,我們也應該給點補償才對。」
老者猶豫幾秒,目光閃躲。
「你不知道他是誰,對嗎?」程奕生附和問道:「他可能是第一次出現在這裡,也可能不是,不過你與他沒有交集。」
從進義莊開始,老者對許三的態度有目共睹,他不屑與許三同流,也沒個好臉色,如今卻為房頂上一個偷窺的小人擔保,著實奇怪。
話說到了這一步,傻子都能明白兩人所言之意。男人見瞞不下去,轉身撲向傅元君,狠狠推了她一把,趁著幾人慌亂之際奪門而出。
傅元君眼見著人衝到自己面前,隨之而來一股奇怪味道。她側身閃躲不及,被來人狠狠一撞,腳下不穩的往後倒去。
「阿君!」
「阿君!」
「傅姐姐!」
三人異口同聲,更是齊齊朝著傅元君奔去。
程奕生站在傅元君身側,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手,卻無法阻止傅元君的跌倒。
兩人身後是一口停在小院裡還未上漆的青棺,厚重的棺材板斜搭在棺木上,尖角正好位於傅元君倒下的放下。
程奕生拉不住,只好俯身向前,一手攬住她的腰,讓她貼近自己,另一隻手拍在棺材板上,生生將青板移動了方向,自己撞在了棺材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伸出的手尚在半空,舟無岸看著傅元君無礙,心頭鬆了一口氣。
「我去追他。」他說著,抬腳便追著男人而去。
臨走時回頭看一眼痛得齜牙的程奕生,和在他懷裡顧著檢查他的傷勢的傅元君,臉上神情更加陰鬱。
「程程哥你沒事吧?」小桃仙滿目擔心,見他似乎真的很痛,小心繞到他身側,伸手想要摸摸是否撞到了骨頭。
「沒事,」程奕生咬牙道:「你去幫幫舟無岸,他一個人,當心有埋伏。」
「可是......」
「我沒事。」程奕生催促她:「你快去!」
「那好......我很快回來。傅姐姐,程程哥就拜託你了!」
「好。」
待小桃仙走遠,傅元君顧不得還有個老人在場,一下解開程奕生的上衣,掀開衣服,露出他腹部纏著的紗布。
「如何?」她急問。
好在繃帶沒有浸血,傷口應該沒有裂開。
「還好,已經結痂了的,不會這麼容易撕裂,嘶......」他輕輕動了動,痛意隨之傳遍全身。
「老人家,還請您幫幫忙,先將人扶到屋裡去。」傅元君懇求道。
將人扶進屋裡,傅元君先去了西側房查看屍體情況,白布完好的蓋在棺材上,上面的灰卻疊在一角,她眉眼一凜,一把掀開了白布。
屍體還在,可是方才那具屍體臉上的墨跡卻消失不見,她抬頭看一眼房梁和房頂,沒有見到任何人的身影,門窗也都好好關著。
果然是上套了。
休息片刻後,程奕生腰間的白色紗布上開始出現紅色,他輕輕扯下衣服,遮住肚子,忍著痛觀察著老者的情態變化。
老者神色坦然,絲毫不見包庇方才那個男人的羞愧。他點了水煙,吸的咕嚕咕嚕響,吐出的煙圈熏得程奕生咳嗽不止。一咳,肌肉拉扯著肚子上的傷口,痛得直冒冷汗。
「你為什麼幫他?」程奕生咬牙問他:「他爬上房頂監視我們,興許就是倒賣屍體的販子,你不是痛恨這種事嗎,為什麼幫他?」
老者咂砸嘴,將水煙味道全部吸進肚子裡,才慢悠悠道:「誰說我痛恨這種事。」
「直覺。」程奕生說:「畢竟你不喜歡許三,不是嗎?」
「你想說什麼?」老者警惕的看著他。
程奕生笑笑,把話留給了剛進屋子的傅元君。
「許三是什麼身份,您應該清楚吧?」傅元君在門外聽見了兩人的談話,自然而然將話茬接了過去。
「能是什麼身份,和我一樣,乾的吃死人飯的活計。」
這話實在有歧異,他顯然不想說清楚。傅元君不再期盼能從他口中問出點什麼信息,轉而對程奕生道:「屍體被人動過了,有人掀開了白布,擦掉了她臉上的墨跡。我想,那個墨跡應該是一個記號,比如......標記她是第幾號屍體,或者,要賣給誰家。」
老者聞言渾身一抖,扭頭望向傅元君,目光中帶著打量和一絲莫名的欣賞。
「屍體這麼新鮮,墨跡又未乾......這兩具屍體到底是誰送來的......」程奕生實在想不通其中的關係。
就像有兩邊勢力,不停的在扯著他們靠近又遠離真相,生生將他們夾在中間。
「我們先去醫館把你的傷口處理了。」傅元君說著便將人扶起,「高梁科長若是不給個說法,這個案子沒法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