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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外出橫死只為糖

2024-06-01 22:43:26 作者: 焦阿斗

  心裡對白乞巧的死有了初步的判斷,傅元君在她的身上尋找著另一樣關鍵的證據。

  「這裡。」程奕生拿起死者的手,示意傅元君看她的手指。

  白乞巧生前應是做了許多活,將指甲修得短而整潔,甲床處夾雜著少許白色粉末。程奕生拿出針尖將指甲里的粉末挑出,輕輕嗅著。

  粉末有一股香味,甜甜的,像糖。

  她果然去過張家巷。

  

  傅元君與程奕生對視一眼,在眾人眼皮底下交換了信息。

  「她是死後才被人砍掉左腿的。」程奕生小心將粉末包好放進蛇皮箱子裡,道:「真正的死因,是嚇死的。」

  「啊?」龍北疑惑出聲,好好的人,還能給嚇死了?

  「張家巷裡不是鬧鬼,而是有人裝神弄鬼。」程奕生說:「龍科長,還得麻煩你查一查最近在張家巷失蹤的所有人的信息。」

  「還有......近期有沒有大批量的天仙子送到江北。」傅元君補充。

  龍北抬眼掃視著兩人,冷哼一聲,朝伢子擺手,「按傅探長說的去辦。」

  語氣里滿是不耐煩。

  沈長水望著兩人默契的樣子,心裡一時堵得慌。他開始後悔把這件事告訴傅元君,又給舅舅求來辦案的文書。程奕生望向傅元君的眼神讓他很不爽,他這麼做該不會是在給別人做嫁衣吧?

  「不是還有一個死者嗎?」傅元君四下望了望,「也埋了?」

  「誰知道......」龍北打了個哈欠,「她家給接回去了,應該埋了。」

  「接回去了?」程奕生驚訝道:「為什麼單她接了回去?」

  白乞巧卻被警局給埋了。

  「因為她是病死的呀。」伢子插嘴道:「她又沒有傷,也沒有丟腿。」

  說完這話,伢子被龍北狠狠瞪了一眼。

  緊接著又被傅元君狠狠瞪了一眼。

  伢子滿心委屈,他說錯話了?

  程奕生知道龍北不靠譜,轉而望向楊寧,問他:「你的記事本可以給我看看嗎?」

  楊寧還沒反應過來,手中的本子已經被程奕生抽走。他心下一急,伸手就要搶回本子,程奕生卻往旁邊一閃,繼而抬頭望著他。

  楊寧忽然怯了,程奕生的目光實在恐怖,像是會看穿你的心思一般。

  本子上的字歪歪斜斜,不像成年人的手筆,反倒像個娃娃寫的。程奕生瞭然的望一眼楊寧,忽然咧嘴笑了。

  他把本子還給楊寧,道:「抱歉,是我魯莽了,警局的東西,不是我可以隨意碰的。」

  馬後炮。龍北睨著程奕生,繼而望向楊寧,目光陰沉得可怕。

  只一眼,程奕生已記住了本子上所記之事。

  「第二個死者名叫唐梨,南街果子鋪老闆的大女兒,年二十未婚,身上無傷口,面部神情驚懼,身患哮喘,陳屍於張家巷北邊大街......」程奕生的語速逐漸慢下來,他複述一遍,只是為了說給傅元君聽。

  其餘人不明白他的意圖,只當他是為了尋找線索。

  他這麼一說,楊寧瞬間變了臉色,不敢抬頭去看龍北的臉。

  「現在還來得及嗎?」程奕生說著,忽然問傅元君。

  「什麼?」龍北一臉糊塗。

  「現在,唐梨應該還沒有下葬。」他急道。

  按照江北的規矩,除非在外橫死,否則人死了至少得停屍七天,方可下葬。唐梨既然是病死的,必然會入祖墳。也就是說,唐梨現在還沒下葬,他們趕得及見她最後一面。

  「龍科長,找人的事就拜託你了。」程奕生說著,末了又補一句:「司令很欣賞你。」

  說罷提拎著箱子,與傅元君沈長水二人一前一後的往外走,徒留龍北三人在停屍房裡面面相覷。

  走得遠了,傅元君三人的腳步才緩下來。

  「不錯啊,」傅元君拍拍程奕生的肩,「有模有樣。」

  「過獎。」程奕生並不謙虛,他問:「接下來怎麼做,要去唐家看看嗎?」

  「去了能怎樣?」沈長水開口:「龍北這傢伙非說人家是病死的,六天前就死了,再不濟現在也該封棺了。」

  誰會願意開棺給他們看?晦氣。

  話是這麼說,理也是這個理,可是單憑楊寧本子上記載的東西,他們無法斷定唐梨的死是否和張家巷有關係。

  「你怎麼想?」程奕生問傅元君。

  「是天仙子,」傅元君道:「白乞巧是被嚇死的,嚇死一個大活人並不容易,可是如果這個人處在幻覺中,自己嚇死自己也不是不可行。」

  一如她在張家巷時,眼前浮現的是這輩子都不願記起的記憶。

  更重要的是......

  「粉末為什麼會在她的指甲縫裡......」明明迷藥是隨著風吹來的,她的粘在嘴唇上,白乞巧的卻在指甲里。

  三人陷入了沉思。

  「她年紀好小啊......」晚風吹拂著,沈長水忍不住感嘆:「不過看起來過得並不好。」

  的確過得不好,身上的衣物都是縫縫補補,不合身的。

  可因這句話,傅元君忽地靈感一現,捉住沈長水道:「對,過得不好,她過得不好,她的手上都是繭子,她才十六歲。」

  傅元君魔怔般念著,將沈長水和程奕生嚇了一跳。

  兩人很快反應過來傅元君話中的含義。

  糖。

  白色粉末像糖,甜的糖。

  「假設......假設白乞巧見到了大量的白色迷藥,並且用手抓了粉末,她吃了那些迷藥。」傅元君話音顫抖,連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所言。

  她只是吸入,舔舐了少量的粉末,就神智不清至那般地步,白乞巧卻吃了。

  粉末夾在指縫裡,斷不可能是別人強餵給她的,而是她自己捧著粉末,當做了糖。

  她是被嚇死的,可原因是......她想吃糖。

  意識到這一點,三人一陣發寒。

  「可是她的腿......」程奕生的話被傅元君的一聲驚呼打斷。

  「糟了!」她急急問他們:「現在什麼時辰了?」

  沈長水望著空中的明月,「丑時了,怎麼了?」

  「我忘了和舟無岸約好子時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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