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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俯首認罪未可知

2024-06-01 22:42:05 作者: 焦阿斗

  兄弟二人喜歡同一個女人,卻又不能將一人拆成兩半。他們找到一個完美的替代品,樣貌、身形,兩人幾乎一模一樣。偏偏這個替代品來自煙柳之地,將她迎回家,是對女人的侮辱。

  即便只是替代品,他們也不能容忍她長著與女人極為相似的臉,卻在別人的身下承歡。於是他們花了大把的銀錢,將替代品捧為花魁,指定成為兄弟二人的玩物。

  可女人始終只有一個,假的終究不如真的。

  好在輸的那個算不上輸,他還有個完美的替代品。兄弟二人約好,女人喜歡誰,另一個不能干涉。

  最終是哥哥贏了,風光成親,弟弟卻只能成為花樓里的醉鬼。甘心嗎?不甘心......

  「所以他弄了棉籽油給親哥吃?心腸也未免太歹毒了!」龍北不待聽完這個故事,打斷傅元君道:「這男人要是那啥不行,這不是......」

  這不是連怡紅樓的龜奴都不如麼?

  

  後面這句他不敢說,轉而說道:「可是這個河燈,也不一定就是小百合寫的啊。」

  「龍科長大約沒見過怡紅樓的白芷姑娘吧?」傅元君回憶起白芷的樣子,笑道:「一個風月女子,舉手投足間卻透露出大家小姐的風範,認得小百合的字跡並不稀奇。」

  錢家兄弟二人將白芷調=教得與小百合一般無二,甚至拿來小百合的字跡要她模仿。

  白芷出身貧寒,又何曾識得字?練了許久都不成樣子,倒是把小百合寫過的帖子留了下來,程奕生和沈長水才得以比對河燈上的字跡。

  「所以,你們一開始就已經認定我是殺死他們二人的兇手?」錢賢定了定心神,笑得極為難看,「既然如此,你們又多費這些功夫做什麼?」

  直接將他抓走,豈不更痛快?

  程奕生盯著錢賢的雙眼,那雙眼裡竟隱隱含著嘲笑。

  「你在混淆試聽,」程奕生冷聲道:「我何時說過,你殺了他們二人?」

  他從龍北手中拿回河燈,說:「錢公子可曾聽清了河燈上的內容?」

  「友弟已經死了。」

  錢友死在小百合的前面。小百合目睹了錢友的死。

  「你!」錢賢忽然變了臉色,一張臉白了又青。

  「錢友是你殺的,可是殺了小百合的人,是你,還是......」

  「是我。」

  錢賢打斷程奕生的話,他斬釘截鐵,卻又無意間露出一抹苦笑,「都是我做的。奸=夫=淫=婦,死不足惜。」

  「為什麼?」傅元君皺眉。

  「為什麼?哈哈,傅探長,你說這是為什麼?」

  錢賢明明雙眼盯著程奕生,傅元君卻因為他這一句問打了個寒顫。她總覺得這句話,錢賢似乎是在對她說的。

  「說好的公平競爭呢?每日在我的菜飯里灑上棉籽油......你可知這種東西,要吃多少年才能讓一個男人變成廢人?」錢賢隱忍著不將怒意發泄出來,語氣里卻仍舊飽含恨意。

  「戲子都不定能薄情至此,親兄弟,他就這樣待我。」

  堂屋一時安靜下來,錢賢的話在耳里盪了個來回,壓抑的場面讓龍北這個粗人都難以承受。

  「小百合呢?」傅元君問他:「殺她的理由是什麼?」

  「我連友弟都殺了,殺了她......不過順帶罷了。」

  傅元君望一眼程奕生,兩人臉上都寫著「他在說謊」。

  錢賢心裡打著鼓,傅元君和那個傅探長兜轉了這麼大一圈,十有八九不信自己。他打量著眼前的兩人,他們究竟是什麼關係?傅元君,傅探長。

  傅?!他腦中忽然閃現一個念頭,難道傅子楠沒死?

  片刻後,程奕生對龍北道:「龍科長,接下來的事,交給你了。」

  「啊?哦,是,是。」龍北朝伢子和楊寧一招手,「愣著幹嘛,把錢少爺......錢賢帶回去。」

  「龍科長,」傅元君厲聲道:「傅探長的意思是,你可以搜證了。」

  錢賢急於認罪,必有蹊蹺。

  ......

  一道身影從傅宅後門繞到書房,見著傅管家從書房內出來,急急問道:「怎麼樣?」

  傅管家搖搖頭,「二爺今日不見客,錢老爺還是請回吧。」

  錢品閆不死心,上前敲了書房的門,眉目間儘是急色。

  「鶴清!傅兄!今日錢家大難,求你幫幫忙吧!我已經失了一個兒子,斷不能再失一個啊!」錢品閆渾身發抖,花甲之年,卻是入土之態。

  傅管家看得不忍,多年的鄰居如今遭此一難,世事難料。他勸道:「錢老爺這是何苦呢,當日你來求二爺幫忙給警局施壓,二爺幫了,今日來求二爺讓警局撤銷案件,二爺不是神仙,何況這是司令官下的令,如何能辦?」

  錢品閆卻不管這許多,老淚縱橫,哭喊道:「二爺,我不求你救賢兒,只求你叫傅元君那丫頭回來!什麼傅探長......」

  他似是找到了傅鶴清的痛處,一抹臉上的眼淚,忙道:「我可看出來了,什麼傅探長!就是傅元君這丫頭搞的鬼!傅兄,你可知道他們打的什麼旗號?傅子楠傅探長,子楠這孩子死了這麼多年......」

  「錢老爺!」傅管家忙打斷他,這件事萬萬提不得。

  正在此時,書房內傳來咳嗽的聲音。

  「讓他說。」

  錢品閆卻忽然不敢了。傅子楠是傅家不願提起的存在,他卻以此為要挾。反應過來,只覺後怕。

  「二爺,二爺!」可他不得不說,「求求你,我給你跪下了,我錢家就這麼一個兒子了,斷不能斷了香火,求求你了......」

  傅管家嚇得忙將人扶起,忍不住朝書房裡喊了一聲:「二爺,這......」

  書房裡一陣沉默。半晌,傅鶴清的聲音傳了出來。

  「傅宗,去把大小姐叫回來。」

  得了令,錢品閆千恩萬謝,忙拽著傅宗往錢家大宅走。

  傅鶴清坐在軟塌上,臉色不大好看。他看著擺放在軟塌木桌上的小孩兒撥浪鼓,不禁冷笑。

  香火?錢家的香火,不是早就斷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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