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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二叔歸來負重傷

2024-06-01 22:41:31 作者: 焦阿斗

  「紅娘。」

  「辦妥了?」

  「嗯。」

  「該說的一字不落?」

  「是。」

  紅衣女人坐在躺椅上,嘴裡的煙杆剛剛點了火。她咂了幾口,斜眼望著桌旁帶著銀森森面具的男人。

  她的臉上略施粉黛,卻輕易將塗脂抹粉的白芷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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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紅娘滿意的伸了個懶腰,姿態慵懶得像只貓。

  「舟公子可聽見了?」

  面具男子周身散發著清冽的氣息,衣袖間淡淡的竹香與周圍的脂粉味格格不入。他閉著眼,似乎是睡著了,手指卻在膝蓋上輕輕點著,認真聽著樓下的歌姬唱小曲。

  唱的是嚴蕊的《如夢令》。

  「道是梨花不是,道是杏花不是。白白與紅紅,別是東風情味。曾記,曾記,人在武陵微醉。」

  一曲終了,舟無岸終於睜開眼,眼裡的寒光叫白芷不敢直視。

  他把玩著左手中指上的銀色虎頭戒指,淡淡開口:「我不喜歡這首曲子。」

  「可是我喜歡!」紅娘從躺椅上起身,半坐在舟無岸的膝上,口中發出滿足的呻=吟。

  「舟公子還滿意嗎?」她媚笑道。

  聲音勾人魂,身姿勾人身。

  舟無岸勾起嘴角,玩味的捏住她的下巴,「你認為呢?」

  紅娘心情大好,拿起桌上的銀錢扔在白芷面前,「舟公子賞了!」

  實在是氣氛曖昧,聲音迤邐。白芷不敢多看,撿起地上的錢袋,匆匆道了謝,一步不停的跑出去。雅間裡是什麼景色,不敢多看一眼。

  白芷走遠了,舟無岸才將身上的可人推開。

  「你越來越沒規矩了。」他冷冷道。

  紅娘滿不在乎,順勢坐在椅子上,為自己倒了杯茶。

  「我倒想看看有規矩的如何打理這怡紅樓。」她嬌嗔。

  明白紅娘意有所指,舟無岸默不作聲。

  從舟無岸的臉上看出慍色,紅娘忙轉移了話題。

  「那小丫頭是誰?竟敢女扮男裝來我怡紅樓,她就不怕......」

  舟無岸瞪了她一眼,將她口中的話全瞪了回去。

  「傅家的孩子。」

  「傅子楠?!」紅娘大驚,隨即想起什麼,又忽的閉了嘴。

  「是傅元君。」

  ......

  將近一星期,傅鶴清終於回了傅宅。他面色陰鬱,只說了一句「等大小姐回來,叫她來書房」,之後半日再也沒從書房裡出來過。

  這種情況不是頭一遭,誰也不敢多問。

  沈長水頭一次這樣鬧性子,傅元君也沒有什麼心情。她囑咐程奕生去龍北那裡探探錢家的情況,自己先一步回了家。

  奶球已經好得差不離了,見傅元君回來,屁顛屁顛的跑來,黏在她身上不肯下來。

  「子興少爺!」

  說話的是顏姨娘身邊的丫頭錦翠兒。這丫頭從小在傅宅長大,是個實在人,如今分到顏姨娘的手下,雖然自家夫人地位不高,卻是盡職盡責。她手上提著好些東西,生怕亂跑的傅子興摔了。

  顏姨娘站在她身後,看著眼前三人躲藏打鬧,眉眼帶笑,卻沒有阻攔。

  她是特地來感謝傅元君的。傅元君救了傅子興一命,又天天撒著腳丫子往外跑,她也是聽傅管家說大小姐回來了,這才著急忙慌前來。

  送的東西倒不是什麼值錢玩意,以女子脂粉居多,最有心的要算那盤親手做的荷花酥點心。

  傅元君沒想到傳聞中是曾是富家小姐的顏姨娘還有這等手藝,荷花酥做得酥而不碎,甜而不膩,白芸豆磨得極其細膩,做出來的蓮蓉餡料比豆沙還要好吃。

  傅元君嘗了一個,讚不絕口,眼珠子一轉,開口問她:「姨娘可以教我做荷花酥嗎?」

  親手做這個送給沈長水,能哄哄他別再生氣了吧?

  顏若雪點頭,約好三日後廚房見。

  三日後,錢友的案子也該了結了。

  傅元君遲遲未去書房,傅管家又來催了一遍。她這才不舍的將奶球從自己身上剝下來,把剩下的荷花酥送給他,往二叔書房走去。

  「咚咚咚。」

  傅元君敲了三聲,書房內卻沒動靜。

  「二叔?我進來了。」傅元君推開房門,正暗道奇怪,鼻間敏銳的捕捉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血。

  「二叔!」

  傅鶴清坐在書桌後面的椅子上,他低垂著頭,面無血色。

  傅元君大驚,慌忙上前,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還有呼吸。

  「傅伯!叫大夫!傅......」

  昏死過去的傅鶴清卻忽然按住了她的手,抬起頭來看著她。他的眼裡似乎蒙上了一層霧,看不清任何東西。

  「子楠?子楠......」傅鶴清含糊不清的念著。

  「二叔,是我......不是子楠。」傅元君咬牙,「我不是子楠。」

  幾秒後,傅鶴清眼中漸漸清明,看清傅元君的臉,神色中閃過失落。

  「阿君啊......你怎麼......咳,在這裡?」

  「二叔,你先別說話,我去找醫生,找大夫,你等我一會兒!」傅元君說完便要起身,傅鶴清卻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將她死死拽住。

  「沒事,」他安慰道:「沒事,你聽我的,在書櫃的抽屜里拿藥過來。」

  「二叔!」

  「快去!」

  傅元君只好翻開書櫃抽屜。抽屜里整齊擺放著紗布繃帶以及外傷藥品,傅元君看著這些東西一陣疑惑,卻來不及深究書房裡為何會有這些東西。她拿上傷藥跑到傅鶴清身邊,伸手便去解二叔的衣扣。

  她學過醫,卻從沒在活人身上用過。望見二叔小腹處的微微燒焦的創口,傅元君的冷汗止不住的往下掉。

  更駭人的是二叔身上滿布的傷疤,新傷舊傷交疊在一起,整個上身就沒一處好肉。

  記憶中的二叔只是個文人商客,連切菜都不會,這些傷從何而來?

  「二叔,傷勢嚴重,我去叫大夫,你等一等,我很快回來!」傅元君手握著小刀,遲遲不敢下手。

  「別,別去......」傅鶴清嘴唇灰白,緩緩道:「別叫你二嬸擔心。法醫和醫生不是沒有區別嗎?你可以......嘶......」

  「二叔,我......」

  我從來沒在活人身上動過刀。

  傅元君不敢說出口。她抬頭望見傅鶴清的眼神,再次啞然。

  片刻後,她重新給刀片消毒,白著臉道:「你忍著點,二叔。」

  ......

  傅元君的手還在發抖,她的左手死死握住右手,想要平復自己的心情。

  傅鶴清小腹的子彈頭已經取了出來,好在傷口前方似乎有什麼東西遮擋,導致這顆子彈位置偏轉,沒有傷到要害。即便如此,傅元君還是嚇得不輕。

  二叔不願見人,她將二叔安置在書房的軟塌上,給傷口上了藥,包紮好,這才走出來透氣。

  手仍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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