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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消失的四步

2024-06-01 22:41:17 作者: 焦阿斗

  話音未落,傅元君一口茶盡數噴出,嗆出了淚花。

  「咳咳......沈二哥,話咳咳,話不能亂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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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傢伙不會在衣小姐面前也這麼口無遮攔吧?

  「行行行,你倆接著鬧騰,我頭暈,去屋裡睡會兒。」傅元君說完這話,手中的杯子往程奕生手裡一塞,逃也似的進了屋。

  沈長水要是還這麼說話,再待下去,連程奕生也要誤會了。

  「開個玩笑而已嘛,」沈長水笑道:「你小時候還光著屁股非說要嫁給我呢。」

  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從小念叨到大,沈長水也不嫌膩得慌。傅元君臉上一陣緋紅,腳下步子更快了,腿變得有些瘸。

  程奕生眼底的笑意漸漸消散,說了聲「您先忙著」,緊跟著傅元君進了屋。

  ......

  「傅小姐。」程奕生叫住她,「你還是睡一樓吧,我搬到二樓去。」

  傅元君好奇道:「為什麼?」

  「閣樓里的......」程奕生沒有說下去,傅元君已經懂了。

  三樓閣樓里發現好幾具屍骨,住在二樓,離那些不乾淨的東西太近,女孩子總歸是怕的。

  傅元君雖然不怕,卻不想駁了他的好意。她點點頭,從樓梯上下來,在程奕生的帶領下,朝新收拾出來的房間走去。

  說是新收拾的房間,實際上是程奕生原來的那間,只不過他將屋內的家具用品全都換了,說是新的不為過。

  傅元君在床上坐下,正抬頭準備叫程奕生把門帶上,不料程奕生卻兀自的進了屋,順手關上了門。

  「你......」傅元君心下一驚,見程奕生仍是那副冷淡樣子,沒有多餘的情緒,身體才不至於那麼緊繃。

  可是這傢伙想幹嘛?

  正想著,程奕生忽然蹲下身,伸手捉住了她的左腳腳踝。

  「喂!你......」

  「別亂動。」他沉聲道。

  他的嗓音本就低沉,現下更是有著十足的威懾力。傅元君叫他唬得一愣,竟真的安靜下來,任他往上掀開自己的褲腿,露出光潔的小腿,以及小腿上綁著繃帶的傷。

  程奕生見著傅元君腿上浸出些許污血的繃帶,眉頭漸漸緊鎖。他小心翼翼的拆下繃帶,望一眼傅元君,道:「傅小姐,即便傷口不深,你也不必這麼作踐自己的身體吧?」

  「什麼?」

  低頭一看,自己小腿上的傷口紅腫不已,竟隱隱有流膿的趨勢,顯然發了炎。

  難怪總覺得頭腦發熱,喝了薑湯又不見緩解。原來是那天淋了雨,傷口沾了水惹出的事。

  七月的天,整個重慶儼然是個大火爐,即便每日上藥,悶熱的天氣還是使傷口成了細菌的溫床。

  「你等等。」

  程奕生說著,起身拿來新的紗布和傷藥,又從書房拿來打掃時發現的酒精,將傅元君的小腿斜搭在椅子上。

  「忍著點。」他說。

  傅元君的傷口並不深,周圍卻生了少許腐肉。程奕生將酒精淋在傷口上,趁著傅元君劇痛時用銀針快速剔下腐肉。

  「唔!」

  程奕生沒有給她心理準備的時間,冷不丁這麼一擊,痛感從小腿蔓延,從腳趾到神經末端,痛得她驚呼出聲。聲音出了口,又怕被小院裡的沈長水聽見,慌忙捂住自己的嘴。

  聽見這聲痛呼,程奕生心頭一顫,抬頭望見傅元君因疼痛變得慘白的臉,手下動作不由自主的變得輕柔。

  「很快就好,忍一忍。」他輕聲安慰,眼底卻寒意漸深。

  即便是南京城神探,傅子楠終究只是個女人而已。

  想清楚這一點,程奕生對她的期許之情漸漸冷淡。

  可笑自己竟然真的將希望放在她的身上。她只是個女人而已。

  換好藥,傅元君痛得困意全無,她躺在床上,任由程奕生收拾換藥留下的髒東西。躺了很久,才稍稍緩過勁來。

  酒精倒在傷口上,真的很疼。

  ......

  沈長水帶來的神婆唱唱跳跳一整天,傅元君休息到傍晚,再出來時神婆們還在做最後的收尾工作。

  這麼多神婆,不會打架嗎?傅元君無奈的想。

  神婆這種哄騙人的職業,各自有各自一套哄騙人的方法。就像醫生不喜病患吃著自己開的藥方的同時又去看別的大夫,神婆向來獨來獨往,從不與人合作。

  七八個神婆往院子裡一杵,直叫人感嘆有錢能使鬼推磨。

  傅元君腿還疼著,她將沈長水從椅子上趕下來,自己坐了上去。

  神婆的最後一項工作,是「畫地為牢」,幾個神婆排成一排,從公館前的這端跳到那端,來來回回重複著神聖的儀式——蛙跳。

  據她們說,邪祟鬼魅已經趕出去了,現在要做的,就是在公館門前畫一道符線,也就是給公館下一個屏障,那些髒東西就再也進不來了。

  沈長水選的位置極好,面朝公館,正正好在小院中間,公館的中軸線上。是以公館正好在他們面前一分二,左右均等。

  傅元君百般無聊的看著神婆們在門前跳來跳去,一步、兩步、三步。

  從公館一端到另一端,來來回回,一遍又一遍。

  傅元君看得有些累,感嘆這些神婆體力的同時,數起了她們跳的步子。

  一步、兩步、三......步。

  步子......

  步子?

  她忽然神情嚴肅,扯著沈長水就往大門前走。

  公館大門修在樓房正中,從大門往兩側走,距離是相同的。

  「沈長水,你從這裡走過去,走到我叫停。」傅元君站在門口,催促沈長水沿著牆往公館左側走。

  「啊?」沈長水不明白她這是鬧的哪出,話剛出口,立即被傅元君推了出去。

  他只好邁開步子,一步步朝前走。

  「一、二、三......二十五,停!」

  沈長水正好走到左邊的牆角,還沒回過神來又被傅元君拉著走完了右邊。

  右邊也是二十五步。

  「阿君你沒事吧?」

  傅元君顧不上回答沈長水,又將他推進屋,催促他從門邊走到右邊牆角,一共二十四步。

  從門邊走到左側牆角,二十步。

  若牆壁厚度約為一個步伐,那麼......左邊少掉的四步,去哪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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