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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虎頭戒指新姨娘

2024-06-01 22:41:06 作者: 焦阿斗

  有些冷。

  程奕生加了衣服,拿著書窩在客廳的單人沙發上,手邊是擦得纖塵不染的電話機。

  寂靜的夜晚,只有翻書的聲音不斷響起,這片區域,就連蟲鳴也聽不見。

  

  實在太安靜了。

  他起身,四下走了幾步,只能發出鞋子踩在木地板上的輕微吱嘎聲響。他很不習慣這樣的安靜。

  哪怕只有蟲鳴,或者是蛙叫,就算只是風的聲音也好。太靜了。

  反而讓人煩躁。

  安靜讓人無意識的發呆,發呆讓人思考,而思考,讓人想起那些不愉快的過往。

  他突然有些後悔,應該設法讓那兩人多待一會兒。

  忽然,寂靜的夜裡傳來「咚咚」的聲音。

  程奕生停住腳步,側耳去聽。聲音不大,像是從三樓傳來的,人走動的聲音。

  房屋太髒,兩天時間根本不夠將房子徹底清掃,他只打掃了一樓和二樓,三樓還未上去過。更重要的是,三樓的樓梯口有一扇鐵門,門上掛著一把大鎖,鎖芯已經鏽死,沒法打開。

  三樓有人?

  他小心翼翼的往樓上走,豎著耳朵,神經高度警惕。

  聲音消失了,只剩自己上樓踩著木板發出的吱嘎聲。也許,只是老鼠。

  正想著,與自己腳步步調不同的「咚咚」聲再次響起,與方才的聲音不同,這個聲音更像是從自己身後傳來的,有人正在上樓梯。

  程奕生猛然回頭,身後是空空蕩蕩的樓梯,樓梯往下是一樓的樓梯口。

  沒有人。

  周圍再次靜下來。程奕生感覺到自己的汗正順著額頭往下落,一時間連呼吸也不敢,生怕錯過任何一個細微的動靜。

  可那些「咚咚」聲卻在他扭頭之後全部消失,就像從未響起過一樣。他等了一會兒,確認身後沒有人,快步上樓,檢查了那把鐵鎖和鐵門。

  門和鎖都完好無損,他使勁拽了拽鎖,門沒有打開。

  當真只是老鼠?

  他鬆了一口氣,剛剛轉身,身後的鐵門裡傳來了下樓梯的「嗒嗒」聲,越來越近。

  ......

  傅元君沒有想到會接到程奕生的電話。

  跟沈長水吃完了夜宵,她悄悄從側門回了房間,喚來小妹幫自己擦拭身體,又將腿上的傷口重新上藥包紮好,剛舒服的躺上床,傅伯來叫自己,說有人打電話找。

  傅伯特意叮囑她:是個男人,以及,二爺已經睡了。

  給傅伯道了謝,傅元君穿著一條輕薄透氣的睡裙踱步到客廳,磨磨蹭蹭十來分鐘,終於聽見了電話那頭的聲音。

  「是我。」程奕生的聲音一如往常的冷淡,傅元君卻聽出了一些不一樣的情緒。

  「發生什麼了?」她忙問他。

  「明天你能來一趟嗎?」

  「怎麼了?」

  「有東西要給你看,有空的話,儘早過來。」

  傅元君靜默兩秒,「好,我明天一早過去。」

  她交給程奕生這個號碼,囑咐他緊急的事才能打電話,公館一定發生什麼事了,程奕生那種冷淡性子這麼晚給自己打電話,她預感大事不妙。

  想到此她又有些好笑,認識程奕生這才幾天,連他的性子也敢下定論了。不過程奕生這個人,至少是明明白白的高冷,比那些左右逢源的人好相處得多。

  她起身回房,轉身卻撞見了身著素衣的新姨娘。

  新姨娘年紀不大,看起來不過稍長了自己四五歲,如今卻是個四歲奶球的娘了。說來也怪,回家這兩個星期以來,這是她第二次見到新姨娘。

  第一次是在祠堂之上,自己正叫二叔罰著,無暇與這位新姨娘寒暄。再往後被罰禁足,在府里溜達這麼些時日,仔細想想,從未見她出過房門,奶球倒是天天見著。

  「姨娘,」傅元君很是客氣,語氣與和二嬸說話判若兩人,「姨娘這麼晚還不睡?」

  新姨娘朝她微微頜首,神色著急,口中發出怪異刺耳的聲音:「額額......額呃。」

  她很快便放棄,手比劃著名想要告訴傅元君什麼。

  新姨娘......竟然是個啞巴?

  傅元君看不懂手語,尷尬的笑笑,又多說了幾句,匆匆拜別姨娘,回了房間。

  她躺在床上,心裡記掛著程奕生那邊的情況,腦中又對這位姨娘充滿疑問。她最終招來小妹,問她:「咱這位姨娘什麼來頭?」

  「小姐不知道?」小妹頗為驚訝,仿若這事已經傳遍街頭巷尾,人人皆知了似的。

  「這位姨娘可有些來頭......」

  傅元君留洋那年,二爺出省辦事,一去就是三個月,音訊全無。合家上下正急著,二爺忽然負傷回來了,姨娘就是那時候二爺帶回來的女子,名叫顏若雪。

  二夫人為這事鬧翻了天,傅鶴清只說與這女子清清白白,關於如何受傷,又是如何遇見顏小姐隻字不提。頭一個月倒是相安無事,可一月後竟叫二夫人撞見顏若雪光著身子躺在二爺的床上,二夫人那驚乍性子,半日便將這事傳遍了。

  這下可好,娶也不是,不娶也不是。二爺最終是娶了,顏若雪倒是有些來路,聽說是外地富貴人家的女兒,可惜是個啞巴,又逢家道中落,被幾個流氓痞子欺負時被二爺救了,之後便是俗套不已的報恩云云。

  小妹說得來勁,口乾舌燥,卻仍舊說著:「顏姨娘家裡原是真有錢,家道中落,流離失所,嫁妝還給了一枚純金的虎頭戒指呢。」

  傅元君大驚,捉住她的肩膀便問她:「你再說一遍?她的嫁妝是什麼?」

  小妹被傅元君突然的動作嚇到,眼神飄忽,不敢看她的臉,生怕自己說錯了什麼。

  「戒......戒指......」

  「什麼戒指?」

  「純金的,虎頭戒指。」

  虎頭戒指......傅元君面色漸沉。這個顏姨娘,究竟什麼來路。

  ......

  心中掛著事,睡眠便不深。

  傅元君恍恍惚惚睡到半夜,聽到重物「撲通」落水的聲音。她一下驚醒,周圍一片漆黑。

  什麼東西掉進水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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