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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人間煉獄慘死地

2024-06-01 22:41:04 作者: 焦阿斗

  「程奕生!」

  樓下傳來沈長水的喊聲,語氣裡帶著不滿和質疑。

  關上窗,下樓。

  人還未走下樓梯,沈長水的聲音再次響起。

  「你在樓上?」

  問了一句很沒用的廢話。

  「是,我在樓上收拾房間。」

  「有事想問你,杯子裡的血是怎麼回事?」傅元君直導重點。

  

  「血?」

  「你別裝傻,我和阿君都在書房,屋子裡可還有別人?」

  程奕生的目光落在杯子上,他拿起杯子輕晃,未凝固的血液隨著他的動作在杯內晃動,腥臊味鑽入鼻中。

  「是狗血。」程奕生淡淡開口,眉頭卻悄悄皺起。

  狗血?傅元君接過杯子聞了聞,果然有一股狗臊味。

  狗血向來用作辟邪,黑狗血更甚,杯子裡無端端出現狗血......她忽然想起夢境中玻璃里的女人臉,辟邪?

  「不是你弄的?」傅元君終於直言。

  南山半坡多的是樹木草叢,僅一條小路通往此處。沒有田地,山下的老農便少了上山的理由。山上沒有別人,血卻不可能無端出現。

  程奕生無奈,許是因為他是外人,所以事事都先落到他的頭上。

  他指著大門:「我既是管家,你應當信我。大門一直開著。」

  誰都有可能進來。

  傅元君緊盯著他的雙瞳,仿佛這樣能從他的眼神里看出點什麼。程奕生很不喜歡她這種探究的目光,她的目光就像黑暗中的狼,散發出令人膽寒的光,隨時準備著撲向你,撕裂你的意志。

  須臾間,程奕生對這種目光有了新的認識。她的眼裡透著寒光,因為她的眼睛不會笑。

  審視結束,傅元君揉了揉眼角,感到有些頭疼。她喚沈長水道:「沈長水,幫我把書房裡的酒精和噴壺拿出來。」

  她還是不相信自己。

  程奕生無奈的搖頭,卻也沒多想。她的防備是應當的,合理的。只是會讓他很難辦。

  前兩日若非只有自己一人應招,程奕生篤定,她定然不會選擇自己。不像鄉下老農的精明人,遠比看起來老實巴交的莊稼人危險得多。

  而他看起來不僅不像鄉下老農,還是個貨真價實的精明人。

  片刻後,沈長水從書房拿出一瓶帶標籤的透明液體和小噴壺,傅元君把酒精倒入噴壺中,再將酒精輕輕噴灑在樓梯下的黑色玻璃上。

  她仔細回想夢境中那張灰白的臉,口中念著:「應該在這個位置。」

  隨即將酒精噴灑上去。

  待酒精揮發變干,她再次噴灑。

  沈長水雖不懂她在做什麼,可想到她曾經身為探長,在南京破了幾起懸案,便是連呼吸也滯了,不由自主的跟著緊張起來。

  程奕生皺著眉,覺得這位傅小姐更加古怪了。他拿起那瓶透明液體輕嗅,確實是實打實的酒精,她在做什麼?給玻璃消毒?

  酒精噴灑又揮發,揮發又噴灑,重複四五次後,傅元君終於停下手中的動作,起身走進書房,再出來時手中多了一個棕瓶液體。

  千萬別是真的。傅元君忍不住默念,手也越來越抖。

  她將液體用滴管輕輕滴在玻璃上,玻璃上很快顯現出翠綠色圖案,待圖案清晰,傅元君臉色忽的煞白,手中的玻璃瓶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黑色玻璃上,赫然出現一張翠綠色的臉。

  無色的孔雀綠顯現液砸落在地,順著地板流淌,溶液下一片片淡綠色暴露在空氣中,地板上盛=開了一朵形狀模糊的綠色花朵。

  「這是什麼?」沈長水一眼望見黑色玻璃上的圖案,聲音發抖道:「這是......臉?」

  眼睛和嘴......這就是臉!

  為什麼玻璃上會有一張臉?

  程奕生用手沾了一點地上的液體,聞不出任何熟悉的味道。

  「這是什麼?戲法嗎?」他問。

  傅元君平復了心情,目光往下落在發綠的地板上,反問他:「地板,你沒有洗過?」

  程奕生一頓,不知她忽然問這個是何用意。

  「擦過,木地板不能用水洗,我只是把灰擦乾淨,沒有洗。」

  「難怪......」傅元君站起身來,蹲得太久,感到一陣眩暈。

  難怪......原來如此......

  她望著腳下,那些女孩子的聲音仍在耳側,原來她們說的是這個意思......

  看腳下。

  腳下也有嗎?

  看右邊。

  右邊也有。

  看左邊。

  左邊也是。

  看後面......

  難怪這座房子這麼冷。

  她內心驚悸,踉蹌著走到客廳,一下攤到在沙發上,忽的出了一身冷汗。

  異常的舉動嚇壞了沈長水。

  「阿君你沒事吧?臉色這麼難看......那些綠色的東西是什麼?」沈長水說著扭頭去看,翠綠色圖案卻早已消失在空氣中。

  「是血。」傅元君說:「綠色的部分,是血。」

  孔雀綠顯現液,是血液顯現液。

  「血?可那明明是一張......」

  一張......臉。

  沈長水忽然恍然大悟,長著嘴卻說不出一個字。他有一個很恐怖的想法。

  程奕生心裡同樣一驚,咬牙道:「剝了皮的臉。」

  只有滿臉是血才能留下如此完整的血色臉型,地上的綠色如此大塊,流血量之大讓人難以想像。

  「嘔......」沈長水忍不住想像,又忍不住噁心,一下衝到大門外乾嘔,恨不得離這座死人宅子更遠一些。

  程奕生走近,遞給她兩顆定心丸。

  「你還好嗎?」他問。

  「你覺得呢?」傅元君白了他一眼。

  花大把銀子買了這麼一座陰宅,任誰都會在生理和心理上難以承受吧?

  程奕生真的認真思考半晌,去給傅元君重新倒了杯茶,遞給她,「我覺得,你應該還好。」

  傅元君心理咯噔一跳,滿腹狐疑的望著眼前之人。

  兩人對視了一會兒,傅元君收回目光,慢悠悠的喝著茶,問他:「這座公館,什麼來歷?」

  「你想知道?」

  「我很感興趣。」

  從來沒有見過如此膽大的女子,程奕生忽然勾起嘴角,坐在了另一張沙發上。

  「你知道為什麼只有我一個來應聘嗎?」他自問自答道:「因為其他人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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