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胳膊擰不過大腿

  「翠娥剛才來咱們家，說明天就把地還給咱們。

  那片地被她們種了許多桃樹，等還回來後，咱們給桃樹施些肥，在桃樹底下再種些紅薯。

  雖然辛苦些，但足夠讓咱們家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何香蓮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憧憬著美好的未來。

  

  桃花村土地貧瘠，土壤層很薄。

  莊稼、果樹的收成都低的可憐。

  可要是有二十幾畝地，哪怕再貧瘠，也足以能維持他們一家子的生活了。

  「行，就按娘說的辦！」

  秦雲倒不怕辛苦。

  他只是懷疑劉大彪等人真的能把所有的地還回來？

  「娘，把筐給我，我來擔肥料。」秦雲放下竹簍，接過母親的擔子。

  他們家的雞早就賣錢還債了。

  這些農家肥全是何香蓮以前贊下來的。

  村里人窮，買不起化肥，能夠用上農家肥就已經很不錯了。

  何香蓮站到小雨身旁，一邊捶著老腰，一邊高興地看著精壯的兒子幹活。

  這一幕也是她期盼了好些年的生活。

  山里人家沒有太高的奢求，只希望一家人能平平安安，能吃飽飯，就心滿意足了。

  「哇！奶奶快看，粑粑又抓了好多大魚和大龍蝦！」小雨見到竹簍里的魚蝦，頓時驚呼起來。

  何香蓮見了後，也樂得合不攏嘴。

  這些魚蝦洗淨、曬乾後，足夠他們家吃上一個多月了。

  地有了，肉也有了，日子越來越有盼頭。

  「娘，後山水潭裡沒剩多少大魚和大蝦，今後不能再去抓了，我準備自己養一些。」秦雲說出心裡的計劃。

  「自己養當然好，不過，咱們家馬上就有二十多畝地了，哪還有時間養魚蝦？」

  「娘放心，養魚蝦耽擱不了多少時間，我都計劃好了。」

  「打理二十多畝地可不輕鬆啊，要是再養魚蝦，娘擔心把你累壞了。」

  「不累，今後咱們不但要打理很多地、養魚蝦，還要賺很多錢，讓你和小雨過上好日子。」

  為了照顧母親和小雨，秦雲已經決定要在村里發展事業。

  「好，我家雲子有出息、有志向，娘替你感到高興！」

  何香蓮高興地抹著眼睛。

  秦雲有志向，又孝順，她很欣慰。

  她心裡也十分清楚，秦雲的計劃幾乎不可能實現。

  她們家只有秦雲一個壯勞力，她只能算半個勞力。

  僅靠一個半勞力，還要照顧小雨，能打理好二十多畝果樹就已經很不錯了。

  哪還有多餘的精力養魚蝦？

  桃花村土地貧瘠，果樹產量低，品質也不好，想靠它們賺錢也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些話她沒有說出來。

  男人應該要有志向，要是說出來了，她擔心會打擊秦雲的積極性。

  「粑粑，等明天收回咱們家的地後，咱們是不是就可以吃上桃子了？」小雨奶聲奶氣地問。

  「小雨想吃桃子了？」秦雲道。

  「想吃，聽她們說桃子可甜了，不過咱們家沒桃樹，想吃桃子要花錢買，小雨就不吃了。」小雨舔了舔嘴唇，緊跟著又懂事地搖搖頭。

  「都怪奶奶沒本事，連買桃子的錢都沒有。」何香蓮眼眶泛紅，自責道。

  「娘，你眼睛不好，哪能怪你啊？」

  秦雲又蹲了下來，憐愛地看向自己的女兒，「小雨放心，粑粑很快就能讓你吃上又大又甜的水蜜桃。」

  「太好了，謝謝粑粑！」小雨開心地摟住秦雲的脖子。

  何香蓮卻是皺起眉頭。

  「雲子，你是不是記錯了？馬上就要到秋天了，哪還能結出桃子？」

  「我在山上遇到幾棵晚熟的野桃樹，到時候把野桃樹移植下來，好好打理一番，咱們就能吃上桃子了。」秦雲隨口說道。

  「晚熟的野桃樹？」

  現在已經臨近秋天了，真有這個時節才成熟的野桃樹？何香蓮半信半疑。

  小雨聽了後，激動極了。

  她眼波流轉了幾下，忽然問出另一個問題。

  「粑粑，等你賺到很多錢後，是不是就可以帶小雨去見媽媽了？」

  「嗯，粑粑向你保證，等咱們有錢了，粑粑一定帶你去見媽媽！」

  燕京，秦雲肯定要去。

  除了要幫助小雨圓媽媽夢外，他還要找那個公子哥報仇。

  四年的牢獄之災，絕不能就這樣算了。

  當年要不是他運氣好，在鐵山獄內得到古老傳承，那他早就在那一次的塌方事故中死了。

  他要是死了。

  他母親的眼睛就再也沒機會治好，小雨也將繼續被人餵豬食、罵野種。

  這個家也就全完了……

  何香蓮並不看好小雨的願望。

  姓唐的那個女人也是受害者，她能生下小雨，已經很不容易了。

  哪還會願意與小雨見面？

  哪還會願意回想起當年受傷害的事情？

  ……

  第二天吃過早飯。

  秦雲推出獨輪車，拉著幾筐雞糞，以及鋤頭和耙子等農具。

  何香蓮背著小雨，緊跟在後面。

  三人朝村東頭的山腳處趕去，準備去接收那二十幾畝地。

  當他們來到這裡時，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

  原本平整的土地，竟然被山上的洪水衝垮了。

  湍急的洪水，將地里本就不多的土壤層沖塌、沖走，露出下方坑坑窪窪的沙石。

  二十幾畝地，至少有一大半成了沼澤。

  剩下大約十畝地，同樣被破壞得一塌糊塗。

  種在那裡的幾百棵桃樹，全被砍倒，地面上還殘留著大片黑色惡臭的液體。

  「唉呀！咋會這樣啊？」

  「我記得很清楚，山上那條小溪是往北邊流去，咋會直接衝下來呢？」

  「剩下那幾百棵桃樹又是被什麼人砍倒的？這些人太狠心了！」

  何香蓮痛苦地喊了起來。

  原以為有了這二十幾畝地，她家就能過上衣食無憂的日子。

  可沒想到，竟然全被禍害了！

  小雨的臉蛋也繃得緊緊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家裡的地全被毀了，她再也吃不上水蜜桃，再也別想去見媽媽。

  「山上那條水道是人為挖出來的，目的就是想讓溪水衝垮咱們家的地。」

  「剩下那些桃樹也一定是他們砍的，他們不但砍倒桃樹，還往地里潑了許多毒藥。」

  水道兩旁的土色新鮮，秦雲一眼就看出那是剛挖出來的。

  左邊那十畝地位置較高，溪水淹不到，於是那些傢伙就把桃樹砍倒，再潑上毒藥，把整片地徹底毀去。

  實在是太惡毒了！

  秦雲眼中涌動著寒光。

  「啥？溪水也是被人故意引下來的？這幫人的心思咋如此歹毒啊？」

  何香蓮咬牙切齒，心裡也焦急不安。

  「雲子，會不會是劉大彪喊人幹的？」

  「一定是他。」

  「他為啥要這樣害咱們？」

  何香蓮帶著哭腔，又流露出緊張害怕之色，「他勢力大，咱們鬥不過他啊！」

  「娘放心，這件事情絕不能就這樣算了。」

  秦雲早就料到，劉大彪等人絕不可能輕易歸還這片地。

  只是沒想到這幫傢伙如此惡毒，竟把整片地都毀了。

  下地幹活的鄉親，被這裡的驚人情景吸引。

  紛紛聚攏過來，竊竊私語。

  「多好的一片地啊，竟然全被毀了。」

  「還有那些桃樹，據說都是大彪從省城買來的優良品種，也全被砍了。」

  「咋會這樣啊？」

  「這還用問嗎？他們家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遭報復了！」

  「雲子還是太年輕了，做了幾年大牢回來也沒長記性，年輕氣盛，惹了得罪不起的人，自作自受啊！」

  「……」

  也有不少鄉親走上前，勸何香蓮。

  「香蓮，事情已經這樣了，你也別太傷心了，自認倒霉吧。」

  「說得對，胳膊擰不過大腿，咱們鬥不過人家的。」

  「就當是遭了一回劫吧，往後老實本分些，惹不起的人就順著人家，吃虧保平安啊。」

  「……」

  何香蓮很傷心，也透著深深的無力感。

  正如鄉親們所說得，胳膊擰不過大腿，她們家只能自認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