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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二章 現世報

2024-06-01 21:20:49 作者: 眼神正直的大妹子

  畫院內

  烈日下,幾隻孔雀慵懶的伏在草地上,躲避著酷熱,一群畫師各占一個方位,想捕捉到它們最靈動地瞬間,好讓皇上滿意,內侍便在後頭為他們打扇,力度大了,絹容易被扇風拂起,力度小了,畫師們出汗酸眼睛又拿不住筆,其中的門道,都得細細練就。

  華文坐在亭下,提起筆又放下筆,惹的一旁的彭明不由出言道:「華兄,你近日怎麼如此浮躁?我看你都坐了一晌午了,什麼都沒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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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文聽完不耐道:「這天太熱了,畫不出。」

  「那你又得受官家訓斥,不就是孔雀麼,你好歹畫出個囫圇個來,總比現在空白一張的要好。」彭明勸道。

  華文臉色稍緩,他知道這彭明也不算心機深沉之人,說的話還算靠譜,便嘆了口氣道:「你是不知,官家向來不喜歡我的畫作,說匠氣,毫無新意,我就算畫了,也是免不了要被罵一通的,如何能猜中官家的心意,哪像那個張擇端,處處拿尖取巧,官家還偏生吃他那一套,讓我等心寒,同為畫師,你的吃穿用度,跟他得到的賞賜能比麼?」

  彭明啞然,「張先生曾是我們的夫子,《清明上河圖》一卷你也看過,咱們與他相比,實在是辱沒了他,現在雖為同仁,可高下咱們還得分清楚的。」他說完再觀彭明臉色,見他面如青鐵,便知得罪他了。

  「好啊,沒想到潤澤你也學那起子見高踩底的人如此說我?當初咱們一道入畫學,那是多好的情分啊,你失意時我安慰你,你學業跟不上時,我教你,咱們都是寒門子弟,原來只有我一人覺得我們是比旁人親厚些的。」華文說完擺起臉色來。

  彭明張了張嘴,這華文也真是,這麼些年他自從跟蔡府走的近後,忙著跟那些奉承他討好他來要點甜頭的人天天在一塊,其實說到底,他們也沒相處多久,眼瞧著他整日盤算著剷除那些所謂「看不起」他的人,他心裡也老大不是滋味,可他不敢得罪他啊,只能忍氣吞聲,如今蔡京倒台了,他在畫院的處境也不好,自己才敢掏心窩子跟他說兩句真心話,結果,果然是無用功。

  「你也不必如此說我,好似我是個無恥小人似得,我這些話也是為了你好,你總是說別人看不起你出身低,那大不了你不來往就是了,你又不是銀子金子,還能每個人見到你都樂呵呵的不成麼?你害死多少畫學同學,你別以為我不清楚,你在高處,我未曾攀附,你如今在低處,我也不曾嫌棄,何苦被你說了這麼一通,你想想你那老娘,她含辛茹苦供養你長大,你就這樣……」

  彭明還沒說完,華文便將桌案推倒,雙目圓瞪盯著他,「好啊,我不過就是抱怨幾句,就引來你這麼一通編排,原是我小心眼,看低了你去,你志向高遠,想攀高枝你就趕緊去,委屈你陪著我這個最末流,最不得官家喜歡的畫師,我如今沒人幫了,你看不上我,也正常,張擇端今日壓根就沒來,你今日這番話沒讓他聽進去,戲也白演了,趕明我挑個大好日子,再擺一台大戲,讓你上去唱給他聽,曲名就叫忘恩負義!」

  「你!你怎麼如此說話,我這一番苦心你算是沒聽進去了,既然如此,以後也不必來往,你好自為之吧。」彭明怒道,揮手對身後的小黃門道:「連雙,拿上東西,我們換個地方。」

  因動靜太大,華文又在嚷嚷,惹得旁人側目,離他們近一點的畫師忍不住了,開口道:「你們將孔雀都驚嚇了,那些破爛事就去一邊說去,成何體統。」

  「喲,我當是誰在此清淨之處大聲喧嚷,原來是名滿畫院的華畫師啊。」于謙突然嘲諷道。

  「怎麼個名滿之說?」剛入畫院的畫師不懂,插了句嘴。

  「你們剛來,還不知道其中的緣由,這華文呢,原來是畫學下舍的生徒,因攀扯上了之前的蔡相公,便從下舍到了上舍,如今還成了咱們畫院的一份子,其中的貓膩啊那是數之不清,不過我勸你們最好別惹他,此人最會算計同門,那蔡相公還在朝堂時,他可殘害了不少畫學生徒呢。」于謙原本在笑,可到了最後一句,便是怨毒的憎恨。

  華文環顧四周,大家都向他投來原來如此的表情,心裡更是羞惱,當即道:「于謙!你別仗著自己跟我不對付,就在這造謠生事。」

  「我是不是造謠,打聽一下就知道了。」于謙冷哼起身,「你的人品做派,何德何能能在畫院中堪當畫師,宵小之徒,我不屑與你說話。」

  于謙一作勢要走,近旁的畫師忙勸道:「于謙兄何必要走,此等為官家所不喜,人品又低劣之人,應該有自知之明才是。」

  華文一聽,他們這是要趕自己走,忙轉身,結果他身後的小黃門勸道:「郎君,你若走了,官家等會收畫沒看到您的,又要訓斥了,好歹把畫作完了再走才是。」

  「是啊,已經半年了,一幅畫官家都瞧不上,果然是走後門上來的,原來的學正看來是收了不少好處才讓他留下吧。」

  華文悄悄在袖口握拳,想了想還是忍住,坐回了原處作畫,心浮氣躁之下,怎能作出好畫,而張擇端此時施施然從對面閣樓走下,懷抱緙絲錦盒,便知此物又是官家所賞,引來眾人艷羨。

  「要是我也能跟他一樣就好了,這才叫恩寵。」

  「不說了,我得讓他幫我修修這畫,也好過了官家那關。」眾人一聽,皆上去堵住張擇端,鬨笑著讓張擇端指點幾句,一時間那是眾星捧月,相比較起本就坐在角落的華文,可謂是對比慘烈。

  待華文回到房內,乾脆將屋內的擺件摔的個一乾二淨!小黃門嘆了口氣道:「郎君,這些東西都是要記檔的,您每次砸一次就得賠一次,如今月例銀子可不夠你砸這些的了。」

  華文手扶在桌子上,氣悶道:「這個月不是剛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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