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恩斷義絕

  他？他是誰，李南依腦子嗡嗡作響，完顏峰看她這副傻兮兮的樣子，怒氣橫生，把托盤塞她手裡就把她推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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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南依沒站穩，剛進營帳就撲在地上了，托盤上的餅掉了一地。

  普路虎冷眼瞧著，見完顏峰好幾日都沒個笑臉了，上前道：「主人，這王希孟如此不識相，並不為我們所用，不如咱們殺了他。」

  完顏峰斜眼一瞟，「這是你該過問的事麼？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

  「是，是屬下多嘴。」普路虎暗自嘆息，退了下去。

  王希孟乍一見李南依撲在地上，他又驚又喜道：「南依！」

  李南依抬起頭，眼淚直接涌了出來，「墨言哥哥！」她三步並作兩步爬了起來，見王希孟渾身發抖，看了看火盆，落淚道：「這該死的完顏峰，把我們分開那麼多日子，我以為你都不在了。」

  王希孟被綁著，沒辦法替她擦眼淚，只好輕聲哄道：「你沒事就好，病都好了麼？」

  李南依點頭，「來的時候，病的厲害，後來來了個女人，給我吃了什麼藥丸，第二日就好差不多了，墨言哥哥，這完顏峰也不知道打著什麼主意，咱們還是趕緊想辦法離開吧，不然他要是拿我去對付我哥，我真的怕我哥會為了我，自毀前程啊。」

  王希孟舔了舔乾涸的嘴唇，「我會想辦法，救你出去的。」

  「你怎麼說話這麼有氣無力的？完顏峰讓我給你送東西吃，他是不是打什麼鬼主意？」李南依盯著地上的餅，越看越古怪，肯定下了什麼東西。

  「是他讓你來的？」王希孟訝異道。

  「嗯，他說不管我用什麼辦法，都得讓你把東西吃下去。」李南依剛說完，王希孟咳了咳，搖搖頭道：「你這幾日，可吃東西了？」

  「沒有，我每日就喝點水，是那些女人強行給我灌進去的。」

  「你怎麼不吃呢？你快去吃，那餅沒毒。」

  「沒毒也不吃，誰知道他安的什麼心。」李南依剛一說完，見王希孟沒反應，抬頭去看，發現他已經雙眼緊閉腦袋一歪，李南依心慌地推了推他，「墨言哥哥？墨言哥哥你別嚇我呀！」

  李南依伸出手探他鼻息，只覺氣若遊絲，忙大驚掀開帘子叫道：「救人啊！快救人啊！」

  完顏峰負手在背，聞聲轉身拽住李南依，「怎麼了？」

  李南依情急之下也不管完顏峰到底有什麼目的，哭道：「墨言哥哥暈過去了，氣息微弱的很。」

  完顏峰蹙眉，一把甩開李南依，大步流星進了營帳，拍了拍王希孟的臉，緊張道：「希孟！希孟！」

  王希孟被他晃了兩下，嘴裡喃喃出聲，完顏峰聽不清，只好讓普路虎喚醫者來，隨後將耳朵貼在他的嘴畔，去聽他說些什麼。

  隨即，完顏峰的臉色變的鐵青，他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赫然是一句斬釘截鐵的，」絕不叛國。」

  完顏峰將他扛起，走出營帳，李南依還被人押在地上，見狀大叫道：「完顏峰！你幹什麼。」

  完顏峰低頭蔑視，「來個人，將她帶上。」

  「是。」

  普路虎剛帶著醫者前來，完顏峰張口就道：「來顆藥，他暈過去了。」

  醫者點頭，忙倒出一顆藥丸，餵進了王希孟嘴裡。

  完顏峰便扛著王希孟，將他一下丟在了馬上，自己騎了上去，普路虎接過李南依，卻猶豫不肯上馬。

  「做什麼呢，還不跟上。」完顏峰怒斥道。

  普路虎猶豫再三，終於還在單膝跪在了地上，「主人，這是李翼的妹妹，咱們那麼多兄弟都死在朔北軍營，就這麼放過他們？」

  「怎麼，現在讓你做我的主了？」完顏峰的語氣很平淡，可越是平淡，就代表了他越生氣。

  普路虎沒說話，他的手下出列問道：「主人，我們已經忍很久了，這李翼的妹妹，咱們就應該扒皮抽筋喝光她的血，做成人皮燈籠掛在旗杆上，讓李翼知道得罪我們的下場，您現在是要放了他麼？如何還對得起我們死去的弟兄？」

  他的話還沒說完，只覺眼前刀光一晃，自己的頭就咕嚕嚕的滾到了地上，李南依尖叫一聲便被嚇住了。

  「誰再敢說一句，就如他一樣。」

  普路虎見他心意已決，便提起嚇傻的李南依，上了馬，二人騎著馬，匆匆往北去。

  完顏峰發了狠地抽馬鞭，好似現在不下決定，他立刻就會後悔似得，普路虎見他的馬跑的飛快，也加緊追了上去。

  李南依起初還在大叫，到了半路也叫不動了，顛簸的只想吐。

  完顏峰也不繞路，徑直奔向朔北軍營的方向，到了邊界線石碑處，才停了下來，王希孟受此顛簸，早已清醒，只是無力掙扎，便沒動彈，完顏峰下了馬，將他扯了下來，丟在了地上。

  「墨言哥哥！」李南依剛一下馬就想跑過去，被普路虎拽住。

  完顏峰蹲下身，看著王希孟，「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若你不願意回去，高官厚祿，香車美女，瓊漿玉液，流芳百世都為你敞開，你將會全部擁有他們，而你回去，將來只會成為亡國奴。」

  王希孟看著遠方，地平線因炙熱的陽光而在眼前晃動，但被風沙吹拂的石碑上，寫著宋字，他虛弱一笑，眼睛被風吹的發澀，他緩緩用手扒著沙土，一寸一寸地拖著身子，爬向石碑，爬向大宋境內，那是他的國家，是宋朝的土地，就算是死，他也要挺直脊樑，以宋人的姿態，死在大宋的邊境。

  完顏峰也不阻止他，就這樣看著他一點一點在地上爬著，他將匕首丟到了他眼前，冷聲道：「你這一去，從此，我們就是敵人了。」

  王希孟聞言身子一震，但片刻後，他繼續爬行，終於，他爬進了邊界內，普路虎放開了手，李南依飛奔向他，「墨言哥哥。」

  王希孟借著她的手，強撐著身子，跪在了地上，他將匕首撿起，高舉過頭頂，朗聲道：「一拜，謝君當年救命之恩。」額頭觸地，他腦海中的畫面徐徐展開。

  「你好生眼熟啊。」

  「你忘了我了麼？我可一直記得你呢。」

  「二拜，君父養育之恩。」

  「孟兒多謝爹救命之恩。」

  「三拜，我王希孟與完顏峰今日兄弟情斷，往後，我是死生死，與君再無干係。」

  完顏峰雙手握緊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