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三章 巧化妝容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這不是你說的麼？我覺得咱們勝在知道他們想做什麼，若是不知道，才防不勝防呢。」李南依對此次很有信心，她這樣子，讓王希孟的心，安定了些許。

  「是，少卿的傷還沒好，高將軍應該不會讓他出去吧？」

  李南依搖頭，「說不準，童貫是不會來的，他前幾日請旨回京去了，聽說想去出使遼國，如今這裡做主的就是高將軍，他格外重用我哥，這次又是對付完顏峰這樣的狂徒，我哥恐怕自己會請求當前鋒的。」

  王希孟一頓筆，趁著墨汁未滴落，趕緊收好，「你是說童貫要去出使遼國？做什麼呢？」

  「我悄悄告訴你，我哥好像說過，童貫與蔡京還想立一次軍功，還說要收復...什麼州？」李南依想不起來了。

  「燕雲十六州？」

  

  「對，就是這個，你怎麼知道？」

  王希孟嘆了口氣，「燕雲十六州是我大宋的國土，如今卻被他人侵占，歷朝皇帝都以此為辱，官家行事頗有些好大喜功，若童貫打著收復燕雲十六州的旗號，指不定，官家還真的會讓他一個宦官出使遼國。」

  「我聽不大明白，遼國跟燕雲十六州又有什麼關係。」

  王希孟摸了摸她細軟的頭髮，「這事情，說來也複雜，並不是那麼好做到的，咱們還是不提了。」

  李南依並不深究，方才王希孟摸她頭髮的時候，他袖口傳來的清冽香氣，她覺得好聞極了，如今她的眼裡，都是他筆下的畫。

  王希孟畫人物並不算好，但在張子堯的影響下，畫女子比男子有味道些，既然想不起李憲的模樣了，王希孟就在李少卿的臉上做了些改變，應當跟記憶中的差不多。

  「好了，你看看。」

  絹本設色，墨色勾勒，男的儒雅，女子婉約，李南依不由看痴了。

  「我...我娘真的這麼美？她..她看起來真溫柔。」李南依想摸不敢摸，怕自己粗糙的手將還未裝裱的絹給勾破了。

  「我說過了，你跟你娘很像的。」

  李南依捂著臉上的刺青，臉上沒了笑容，「有這塊刺青在，我永遠不會好看的。」

  王希孟想了想，從懷中拿出了一盒胭脂，「送給你。」

  李南依瞧著胭脂盒長得眼熟，驚訝道：「這，這不是我之前在風雨鎮上，看的那盒麼？你買回來了？」

  王希孟點點頭，「我看你好像挺喜歡的，走的時候，順手付了錢，還有一個原因，畫畫跟裝扮應該差不多吧，你要是不介意，我替你將刺青遮一遮？」

  李南依只覺得自己的臉燒的滾燙，怯聲道：「可...可以遮麼？」說完她咬下嘴唇，為什麼現在跟他說話，總是結結巴巴支支吾吾的，完全不是以前的自己。

  王希孟去拿了清水，擰了毛巾，小心且溫柔的替她擦去臉上的污泥，「自古女子最重相貌，總以黑泥遮面，長久了，皮膚就壞了。」

  「我...我怕他們笑我...笑我的刺青。」李南依緊張的雙手握拳，攥著衣角。

  王希孟柔和淺笑，將她的臉擦乾淨後，扯去了她的發繩，她的頭發生的很好，烏黑髮亮，就算在這邊關之處，吃穿皆壞的情況下，那頭髮也如黑緞一般，觸手柔滑，王希孟欣長的手指緩緩滑過她的發，為她挽了一個髮髻。

  李南依覺得空氣仿佛靜止了，他的手偶爾會在挽發的時候，碰到她的脖子，肌膚相觸的剎那，她的心弦也跟著盪鞦韆似得，一揚一墜。

  替她挽發後，王希孟坐到了她的對面，見她雪白的面龐上浮起紅暈，像極了雨後初荷，而髮髻恰好遮住了她大半的刺青，此時的她，既不張牙舞爪，也不生氣，安靜乖巧極了。

  王希孟拿起乾淨的毛筆，沾了沾胭脂，略微撩開她的額發，緩緩在刺青上作畫，她入目之處，是他專注的神情，原來除了哥哥，也會有一個人，這樣對她珍而重之，不帶一絲目的的對她好啊。

  這種好，跟玉昆和士忠給的不一樣，這是只有自己能感受到的好，李南依如蝶翅般的睫毛上下翻飛，在挺翹的鼻樑上，投下陰影，王希孟每勾勒一筆，李南依緊張一分。

  「好了，可惜我這沒銅鏡，你可以照照水裡。」王希孟收了筆，扭頭，李南依便睜開了雙目。

  她微微低頭瞅向了水盆之中，只見一個清麗佳人出現在了眼前，可怕的刺青一半被遮住，另一半，則畫了一簇紅梅，看起來艷麗端方，加上自己並未張開的臉，竟有種奇異的驚艷美。

  「我...這是我麼？」李南依不敢置信地回頭看著王希孟。

  王希孟面露欣賞，她這個樣子，就算在汴京城，也是數一數二的漂亮了，「自然是你了，以後啊，不要再用黑泥遮面了，女子最重容色，就算不為男子，也為了自己活得敞亮。」

  「嗯！我，我想給哥哥看看。」李南依興奮的站了起來，「若是哥哥看到我這個樣子，他一定很開心的。」

  「去吧。」

  李南依雀躍的像個小黃鸝，興沖沖的掀開帘子跑了出去，王希孟則看著她開心的樣子，目送她出去。

  李南依一出去，經過王希孟描繪的臉便映入了大家眼帘，周圍立刻響起了倒抽一口涼氣的聲音。

  尤其是站在王希孟帳篷前的兩個士兵，他們剛才分明看到進去的是李南依，現下出來的這個美人是誰？！

  李南依對他們的反應很滿意，更加想讓李少卿看到自己了，她走著走著，便跑了起來，過路之處，自然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我覺得應該先將軍營里的人馬撤離，給他們一個錯誤的信號......」李少卿正在軍帳內跟士忠他們討論。

  「哥！」李南依脆聲掀簾而入。

  帳內三人果然都呆若木雞，玉昆手裡原本拿著小旗子準備插進沙盤中，也掉在了地上。

  「這...這位娘子...請問你找誰？」士忠試探性的問了一句。

  李南依瞪了他一眼，原本她瞪人，威懾力極大，如今她瞪人，便是一顰一笑皆是風情了。

  「我是南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