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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二章 平靜前夕

2024-06-01 21:19:26 作者: 眼神正直的大妹子

  王希孟的不安感,並沒有隨著回到帳內而疏散開來,反而越加濃烈,他坐立難安,輾轉反側,最終還是披衣起身,尋了自己的包袱出來,取出木盒。

  

  裡頭靜靜地躺了幾個木雕,他一一撫摸過去,手停在了十一郎身上,這麼多年過去了,每每心慌意亂,看到這枚木雕,想起他儒雅清雋的樣子,心中那些煩悶便自然驅散,他有太多太多的心裡話想告訴他,縱然他或許已經記不得自己了。

  「快!快些!」

  帳外亂鬨鬨的,有人踩著積雪行走,站崗的將士又多了一倍,想必是少卿已經將事情告知高將軍了,來了熙州,這是頭一次他覺得會有不可控的事情發生,上一次,還是子堯死的時候。

  他將手挪到了張子堯的木雕上,他的木雕是來熙州的路上雕刻的,沒尋到好的木料,匆忙之下也沒對細節過於雕琢,可摸著這塊木雕,他的心裡,還是隱隱作痛,小風的木雕便躺在他的身旁,他應當隨著秦伯行走大江南北吧,肯定比他過的好,是不必擔心了的。

  他思來想去,將木盒收起,走至桌前,研墨行筆。

  「張夫子親啟,學生希孟已平安抵達熙州,萬望勿念,吾一切安好,願夫子也多多保重自身。」

  外面的雪緩緩已停。

  「駕!——」三匹馬疾馳在沙地上,他們越過月亮灣,朝著西方奔馳,在那邊的斷崖後頭,有一處隱蔽的營地,過路的行人和商旅,無一能活著出去。

  營地的角落裡擺滿了美酒,火堆上正烤著剛抓到的野味,烈烈火光迎著天上的一輪晦明朧月,透著嗜血的詭異感。

  最大的帳篷內,身姿曼妙的舞姬赤著雙足,她腳踝上的金鈴隨著鼓聲鈴鈴作響,她柔軟的腰肢像上好的紗布隨風舞動,劃出魅惑而嬌媚的曲線,而她用盡全力去吸引的那個人,目光並未流連在她的身姿之上。

  他在把玩著一把小巧的匕首,兒小臂那麼長,足以塞入靴筒之中,上面墜著一些寶石,看起來像是用來切割鹿肉的食刀,可又比食刀更加鋒利,這是一把足以見血封喉的刀。

  他臉上戴著皮製的面具,頭上打著一流的小辮,修長的手捏著刀的刀身,輕輕滑至頂端,用手指微微一彈,刀便發出了輕微的嗡鳴聲,他似乎並不滿意這把匕首的做工,在失望過後,隨後將它丟在了地毯上,好似那滾圓碩大的寶石如同地上的沙石一般。

  他起身的時候,能感受到那具年輕的身體裡蘊藏著很強大的能量,就連肩膀上的白狐皮圍領都令人望之生怯,他很高,站起來的時候,帳內的光線都被他遮擋了一大部分,那皮質的面具他並未取下,逕自坐上了用人骨和動物皮毛搭成的座位上。

  或許是舞姬看他看的太過專注,身子重心不穩,她被自己的腳絆倒在地,滿臉驚恐地看向了他,她可不想這麼早死。

  他果然第一次將目光掃向了她,好似有些無趣,他將手指戳在了額上,開口道:「做事不專心,是要受罰的。」

  他的聲音很好聽,散漫還帶著濃濃的低音,舞姬卻覺得這是閻王爺的催命符,她渾身顫抖縮成一團,爬到了他的腳邊,抓著他的靴子哀求道:「是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請饒了我這一次吧。」他並沒有因此而心軟,只是攥住了她纖巧的下巴,用力一扭,容顏姣好的舞姬便躺了下去。

  「我完顏峰最不喜歡給別人機會。」他輕輕靠在椅子上,打了個響指。

  外頭守衛的人聽到動靜,進了帳內,見狀不動聲色的將人拖了下去。

  「告訴阿虎里,不要再送他用過的女人過來,我沒興趣,如果還有下次,我就砍了他的腦袋當酒樽。」

  「是。」

  「還有,這匕首做得不像,我要一模一樣的,聽明白沒有?」

  「小人明白。」

  這邊剛退下,那邊又進來一人,右手上端著一隻海東青,下跪道:「主人,有信來了。」

  完顏峰伸出手,那海東青便振翅一飛,到了他的手上。

  信的內容很簡單,只是簡單的告知他已經事成,今晚,他頭一次露出了笑容,「通知下去,好好養精蓄銳,三日後,咱們做個大的。」

  「是!」

  軍營加強警戒,只許進不許外出,除巡邏兵外,大家加強訓練,至於糧草,也在偷偷的轉移,李少卿也無法好好養傷了,拖著病體整日整日的在高將軍營帳中想對策,這些事王希孟自然無法參與,只好在帳中,做《軍練圖》的底稿。

  李南依來的時候,他正專心作畫,她便安靜的坐在一旁看他如何作畫。

  「哇,明明就是一支筆嘛,為什麼,你就能畫的這麼好?」李南依說完,王希孟才發現身邊有人,見是她來了,忙將筆擱下。

  「別別別,你繼續畫,就當我不在。」

  王希孟這才繼續畫,他正畫到操練,並不想被人打斷來著,可李南依的視線過於炙熱,他反倒有些畫不下去了。

  「墨言哥哥,你怎麼不畫了?」

  「沒什麼,只是有些累了。」王希孟將絹本捲起,放到了一旁。

  「那...那你能不能送一幅畫給我呀。」

  「什麼畫?」

  「我...你之前不是畫了杭州給我麼?我想看看我爹娘,他們是長什麼樣。」李南依有些不好意思。

  這到也不難,只是時間過去那麼久了,他們的父母其實王希孟已經不太記得具體的長相了,不過他並不想讓李南依失望,趨於本能,他應了下來。

  「好,我畫給你。」

  「那我能看麼?」李南依喜道,她沒想到王希孟真的願意給她畫。

  「自然能了。」王希孟拿出一張新的娟紙,沉思片刻後就動了筆,一邊作畫,他一邊順口問道:「你不擔心麼?」

  李南依笑著搖搖頭,「咱們軍營三十萬的大軍,任憑完顏峰再厲害,也出不去的。」

  「可我覺得,人家既然敢做,應該有自己的盤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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