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埋下禍根
2024-06-01 21:15:53
作者: 眼神正直的大妹子
「什麼?」鄺啟元驚訝的看著自己的娘,「您別逗我呀。」
「我可沒逗你,我這就去請個媒婆,正式去提親。」余婆婆笑道,鄺啟元從震驚到欣喜,只用了片刻功夫,他坐在椅子上傻樂。
余婆婆要出去,鄺啟元在身後問道:「娘,她...她自己願意麼。」
「願意,怎麼不願意呢!」
鄺啟元站在原地,心裡跟灌了蜜糖一般。
學生們雖然不懂什麼,但是夫子最近的心情很好,大家都看得出來,連帶著一應的荷包扇套都換新的了。
余婆婆隔幾日就往家中搬禮物,孩子們便聚集過來看。
扁擔里的禮品都用紅紙包裹,有用彩色網裝飾的酒罈,上面插著八朵大紅花,還有羅絹若干,八枚銀勝。
「聽說了麼?夫子好像要娶媳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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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啊?」
「你看,這不就是提親用的東西麼,我哥娶媳婦的時候就這樣,我娘說著叫繳擔紅,到時候女方家會送三條活魚和一雙筷子,那叫什麼,回魚箸,反正都是好兆頭。」
「那咱們不是有師娘了麼?」
「是呀,夫子最近春風蕩漾的,你們沒瞧出來麼?」
「有感覺,但不知道是為了娶媳婦。」
「希孟,你跟夫子關係最好,你知道夫子要娶誰麼?」話題突然引到了自己身上,王希孟撓撓頭,「不知。」
「欸,這麼神秘啊。」
王希孟最近的心思可不在關注鄺啟元身上,反倒是泥人張的泥人麵塑給他了許多想法,他也想自己回家做做看這種神奇的手工藝,一個軟軟的麵團是如何能做出各種形態來的,剛好鄺啟元和余婆婆今日有事提早出門,讓所有孩子都提早回家。
王希孟經過陳晉中家門口,官府已經回收了這個鋪子,如今也有新的人家搬進來了,陳伯,怕是再也回不來了,他想找娘聊聊心事,便快步回了家,孰料,在家門口的湖邊看到娘,她佝僂著背,穿著薄衫,正坐在河邊洗衣服,那些衣服的顏色款式根本不是他家的。
「娘。」王希孟走到了錦娘身後。
錦娘正在捶衣裳,詫異的轉過頭,「孟兒,你今日怎麼這麼早下學了?」
「娘,這些衣服是誰的?」王希孟沒回答她,質問道。
錦娘尷尬的轉移視線,不看他的眼睛,「隔壁的,他們家堆了點衣服,我幫忙洗洗。」
王希孟本能的察覺她在撒謊,「娘,你騙人了,你教過我不能騙人,你說,是不是幫別人洗衣服賺錢來著?」
錦娘繼續蹲下來洗衣服,「你這孩子,怎麼好好地凶起來了?鄰里鄰居的幫忙有什麼奇怪的?」
「繡活呢?我怎麼看你繡花籃子裡繡線都沒了?」王希孟早就想問了,可是想著娘這兩年辛苦,休息休息也好,便沒問出口。
「你怎麼那麼多問題?我沒空跟你說這些,衣服我還要洗呢。」錦娘拿起棒槌,打算繼續洗衣服,王希孟一把搶了過來,錦娘急道:「你這孩子,怎麼這麼調皮?」
王希孟自個蹲了下來,拿起棒槌洗衣服,又氣又委屈,錦娘見他這樣,氣到:「誰讓你洗衣服了,把衣服給我。」
「做兒子的,看到娘為了養活自己去洗衣服,難道自己眼睜睜的看著才行麼?娘,你教我的禮儀仁孝都去哪了?」王希孟含淚扭過頭看著錦娘,倔強極了。
錦娘望著他與王忱越發相似的臉,閉上了眼睛,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什麼。
河邊靜謐的都能聽到母子倆的呼吸聲,錦娘望著王希孟,轉眼間已經長得跟她差不多高了,比小時候更有主意,就是因為太懂事,才更令她覺得自小就虧欠他太多。
錦娘苦澀的蹲下身,也一起洗了起來。
「繡坊街被封了,娘沒了活計,只能幫人家務工,就連這份活,也是靠人介紹才有的,天黑之前就得洗完,不然就拿不到錢了。」錦娘解釋道。
王希孟這才消氣,「您早該說的,以後等我下學,這些活我幫您干。」
「那怎麼行,你的手是用來畫畫的,怎麼能做這些粗活。」錦娘反對。
「我會好好學畫畫,但這些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您做,您要是不同意,我就不上學了。」王希孟倔強起來,那是八頭牛也拉不回來的脾性。
錦娘又是擔心他這倔,又欣喜他對自己的孝順,心裡很是複雜。
汴京
從太清樓上鳥瞰大內,趙佶已經看了無數遍了,真是意趣全無,他百無聊賴的準備下樓,「你說,天下有眾多奇花異草、怪石、我卻只能困在這宮中,當真無趣啊。」
蔡京聽趙佶這意思,便奉承道:「官家富有四海,天下至寶都應該是官家的,何況是花草奇石呢?」
「話是這麼說,可實際上,我只能在這小小的後苑欣賞,對了,之前你說蘇州官吏那個叫什麼朱勔的?他們父子倆倒是很得力,送了不少怪石入宮。」趙佶下了樓梯,沉吟片刻道:「那石頭還不錯,眼光不俗。」
蔡京笑道:「官家喜歡,那是他們的福份,不如就把收集奇石的差事交給他們父子二人,也好供官家賞玩。」
「那不如就在蘇州設立應奉局吧,讓朱勔父子當差。」趙佶下了令,可他決計沒想到,這個決定,將會給蘇州的百姓,帶來多大的災難,更給自己留下了一個千古罵名。
「咳咳咳.......」錦娘的咳嗽總也不好,日夜俱要咳上許久,百般搓磨,方可入睡,王希孟起身倒了茶給錦娘喝,擔心道:「娘,您這咳的如此厲害,不如別省錢了,去看大夫吧。」
「咳咳...沒事,你趕緊睡吧...咳...明日還得上課。」
「您要是不舒服就說,別自個憋著。」
「娘知道的,就是喉嚨不舒服,一直痒痒,咳出來舒服點。」
「好吧。」
王希孟滿懷擔憂,躺了下來,錦娘捂著帕子,方才差點咳出血來,還好,忍住了,她瞞著王希孟又去多接了些灑掃的活計,每日天不亮就要起來,三更半夜才回來,她摸了摸自己乾涸開裂的嘴唇,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