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男才女貌喜結親

  鄺啟元見張娘子盯著自己，意識到自己失態，連忙拱手致歉，「娘子好，張太公好。」

  泥人張一聽，也樂呵呵道：「擔不起，夫子乃是讀書人，這尊稱老夫我不敢承受。」

  鄺啟元靦腆一笑，「張太公實在過謙了，這泥人技藝出神入化，我也十分欽佩呢。」

  王希孟見他們三個人一個「過獎」、一個「學識好」，一個含羞帶怯，自己杵在這也沒話說，乾脆拉著泥人張問問題。

  「翁翁，您能不能告訴我，這泥人要怎麼捏才能這麼像啊？我看您只用一個竹片轉眼間就能做出來，我以前學木雕，都要好久呢。」

  

  泥人張沖他招招手，「來，你想學，翁翁就教你。」

  「這個做泥人啊，得用巧勁，你看...這麼捏、搓、揉、掀做好基礎，然後在用這竹片，咱們做他的頭髮、臉部、衣服甚至是手指，得用竹片點、切、劃......」泥人張給王希孟演示慢慢做的過程。

  鄺啟元便跟張娘子兩兩相望，只是沒說話。

  「娘子用過早飯了麼？」鄺啟元想了半日，才想出這麼一個蹩腳的藉口來。

  張娘子看了看天色，這都午時了，她點點頭，「用了，我是來給我爹送午飯的。」

  鄺啟元見她手腕子上掛著食盒，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真是對不住，我又說錯話了。」

  張娘子低頭淺笑，將食盒放在樹下的石圍上，打開來道：「我做了兩份，夫子若是沒吃麵，也吃點吧。」

  鄺啟元望著她端過來素麵，麵條細嫩雪白，蔥花點綴，還有對半切開的荷包蛋，一看就很好吃，他緊張的接過來，吃了口氣道：「嗯，真的好吃。」

  「夫子，你把娘子的面吃了，娘子吃什麼呀？」王希孟問道。

  鄺啟元徹徹底底的石化了，是啊！他平日裡從來不會出這樣的紕漏，一時站在原地，面色慘白起來。

  張娘子見他這樣，立刻道：「無妨的，家中還有，夫子吃吧。」

  「好......」話是這樣說，鄺啟元卻神情低落下來，悶在一旁吃麵，泥人張樂呵呵的瞧著，低頭問王希孟，「你們家夫子是個老實人。」

  「不止呢，我們夫子琴棋書畫都會，為人良善，品格高潔，他就是看到張娘子緊張，才這般模樣的，翁翁不要生他的氣。」王希孟輕聲道。

  泥人張認真端詳了鄺啟元，小伙子的確不錯，巧兒也大了，若不是跟著自己走南闖北的，早就當娘了。

  鄺啟元只覺得自己丟了人，道謝後垂頭喪氣入了學堂，上課也是魂不守舍。

  余婆婆拉過王希孟，問問緣由，心想著泥人張也在，要是促成這門婚事，直接她去說就得了，想到此結，二話不說去屋內換了一身齊整衣裳，到學堂門口的大槐樹下找泥人張探探口風去。

  泥人張此時正在大槐樹下小憩，余婆婆也沒帶什麼東西，便湊過去拍了拍泥人張的肩膀，「張大哥休息呢。」

  泥人張睜開眼，見余婆婆眼生，問道：「您是？」

  「我是玉竹堂鄺夫子的老娘。」

  泥人張聽完起來，把自己的凳子推給她，「喲，那您快坐吧。」

  「不用，我坐石頭上。」余婆婆坐下來後，才笑道：「俗話說啊，無事不登三寶殿，我來呢，也是想問問，您家的娘子可許配人家了？」

  泥人張沒說話，余婆婆打了下嘴巴，「是我們家不懂禮數，但我兒子非得要張娘子首肯了，才敢提親，我這才沒請媒人上門，先來您這打聽打聽了。」

  泥人張一聽就了悟了，擺手道：「無妨，咱們都是平頭老百姓，何況是我們家高攀了，媒人實在是不必，說句慚愧的話，我這一門手藝哪有固定的居所，巧兒娘親走得早，就跟著我從北方到了南邊，如今也十八了，我正愁沒好人家，再拖下去，我也心急啊。」

  余婆婆一聽有戲，拍腿道：「這不正好麼？我們家啟元對張娘子也算是情根深種了，您放心，若是肯將娘子嫁過來，我們家絕對不會虧待她的。」

  「巧兒命苦，這婚姻大事，我想問問她自個的意思。」泥人張也沒立刻同意。

  余婆婆點頭，「這是自然，雖然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畢竟要兩情相悅才能長久。」

  「是這個理。」

  余婆婆來泥人張這提親，倒也沒告訴鄺啟元，鄺啟元因中午出了丑，神情懨懨地下課就回房待著了，故此張巧兒來送晚飯的時候，沒瞧見他，還有些失落。

  泥人張收攤的時候，才打探打探女兒的意思。

  「今日鄺夫子的娘來找我說說話。」

  張巧兒看了爹一眼，「這事奇了，余婆婆怎麼來找您說話了。」

  「爹就問你一句，你老實告訴我，讓你嫁給鄺夫子，你可願意？」泥人張直接問了出來。

  張巧兒聽完滿臉通紅，「爹！你怎麼好好地說這個？」

  「那就是不願意了。」

  「我什麼時候說我不願意了？」張巧兒柳眉倒豎，見泥人張樂呵呵瞧著她，又跺跺腳，「爹，你自己做主吧！」

  泥人張瞧女兒跑了，心中想，也算對她娘有個交代了。

  翌日正午，余婆婆便趁著孩子們午休，丟下鄺啟元跑來找泥人張了。

  「你說的當真？哎呀，這可真是太好了！我現在就去準備六禮。」余婆婆拍腿起來，泥人張也開心，「以後咱們家巧兒，就託付給你們了。」

  「那您放心吧，一定把巧兒養的白白胖胖的，我得去告訴啟元，這孩子，昨日丟了人，魂不守舍的。」余婆婆心裡頭高興，直接回了玉竹堂。

  鄺啟元正悶頭吃餅，余婆婆開門進來，「兒子，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

  鄺啟元無精打采地點頭，「是不是米降價了？」

  「嘖，這孩子，米還能降價呀，現在都快跟黃金一個價了，誰吃得起呀，我昨日做的那些，就是最後存糧了，哎呀，你別岔開話呀，我還沒說完呢，你聽了保准開心。」

  鄺啟元嘆了口氣，「您說吧。」

  「我跟張娘子家提了親，她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