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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美人爭艷,花開花敗3

2024-06-01 20:10:31 作者: 恬劍靈

  京畿重地,王君腳下,這陣子傳得沸沸揚揚的,莫過於淮煬侯那位巾幗不讓鬚眉的前任夫人衛氏臨死前為他誕下一女,而這位失蹤多年的嫡長女順利回府認祖歸宗的事情了。可與之相比,這位侯府嫡長女與君王孕有子嗣的流言更是猶如長了腳般傳遍整個京師。

  短短時日,浮婼無人不知。百姓對此的看法不一,淮煬侯府上下也都已經將這位新入府的嫡長女議論了個徹底,大抵都是不知檢點之言。

  蔡氏聽到了這番言論,直接命人將牙婆領了來,當場發賣了嚼舌最凶的幾人。如此這般,府中總算是安寧了下來。

  

  「娘!她這人最擅攪弄是非了,您怎麼還幫她絕了府中的那些個流言蜚語啊!」浮妍一聽說此事便跑去找了蔡氏,噘著嘴不滿地抱怨著,「當初就是她害得茹芸一步步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最終只得了一具全屍的下場。」

  提及柳茹芸,蔡氏卻是一掃溺愛之色,肅然道:「你少再提那罪女!她犯下的罪過罄竹難書,單單是禍亂定國公府以及謀害長公主腹中的骨肉便足以讓她死好幾回了。人家浮婼還被柳茹芸派去的殺手暗害過,虧得她和誠寧伯府那位小姐有君上庇佑才死裡逃生。浮婼查出真相,柳茹芸伏法,一切皆是有理有據。也就你,平日裡和這柳茹芸走動,險些惹禍上身!」

  「茹芸與我情同姊妹,她會犯下那般罪行,皆是因為太過於愛慕棱三公子。她……」

  「愛慕不愛慕的另說。你以為那柳茹芸當真是與你交好嗎?也就你傻傻地與人交心,死了還替人收屍,甚至還派人去請那定國公府三公子去為她送葬。」

  浮妍那張桃花面閃過焦急:「母親!人死為大!您怎可……」

  蔡氏卻是不願她再活在那些幻想中,執意打破了她心存的美好:「她會與你往來皆是因為你是淮煬侯府的小姐,皆因為你的家世地位。」

  沉默流轉,好半晌,浮妍才開口:「這有什麼奇怪的?各府女眷走動,看重的不就是對方的家世地位嗎?覺得對自己有利就結交,覺得對方地位卑微或無甚助益便冷嘲熱諷,看人下菜碟,本就是尋常之事。若我不是侯府嫡女,茹芸不會想法子引起我的注意,也不會傾心與我結交,教會了我許多事兒。」

  「你非得如此作想,娘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蔡氏見她執意將柳茹芸引為知己,本想敲碎她對柳茹芸的姊妹情深,可到底還是不願再傷了自個閨女的心。

  反正柳茹芸已死,再不能影響她的妍兒了。

  只不過……

  蔡氏望向浮妍的腹部,滿是愁緒:「你這肚子,若是再過些時日,恐怕瞞不住了。」

  「女兒一定要安穩撐過選後。」浮妍眼神執拗,「父親竟還為那野種奏請參與選後,當真是給她臉了!憑她,也配?」

  「瞎說什麼呢!無論她是誰,她如今都已經是你長姐。你不可一口一個『野種』!」

  「可……」浮妍不服。

  「浮婼的身份是老君上親口與你父親商議的,君上也是默認了的,她若能參與選後,咱們侯府三位小姐一起,那是何等的榮光?旁的府邸頂多也便一名閨閣女子參與選後呢,咱們淮煬侯府深沐聖恩,深得君上器重呢!你們三人一同參與選後,這選中成為君後的概率,也能增加些。左右不是什麼壞事。且還有你哥與君上這層關係在,興許看在你哥的面子上,君上也能多照拂你們幾個。」

  蔡氏正覺得自個兒分析得極為在理,浮鸞卻是從外走了進來。

  她顯然是在房外站了有一會兒了,將她那話聽了去。

  「娘,無論我和妍兒是否能被選為君後,女兒都不希望誠寧伯府的孫裊裊成為新任君後。女兒和她的梁子,是徹底結下了。她若登位,不論是女兒,還是咱們淮煬侯府,恐怕都會處處被掣肘。」

  臨川詩社的花匠之死案,浮鸞與孫裊裊各成一派,她沒少讓自己陣營的人對其落井下石。只不過她們卻沒討得了什麼好處。若非浮妍趕來致使那橋塌了貴女們落水,那日的爭執只會愈演愈烈。一個個貴女,誰都不會饒過誰。

  浮鸞從原本的侯府嫡長女,因著浮婼認祖歸宗的緣故,她成為了侯府嫡次女。只不過她對於浮婼,便沒有浮妍對浮婼那般具有敵意:「在女兒看來,君上確實是對浮婼與眾不同。若咱們的這位大姊能有幸成為君後,總好比孫裊裊成為君後強。」

  浮妍不滿:「阿姊你怎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你的才情被孫裊裊那女人壓了下去,可你還能輸了浮婼那女人不成?」

  浮鸞卻是比她想得愈發深遠了幾分:「你以為選後比試只是比才情?」

  *

  在母女三人正爭執不休時,浮婼卻是在侯府中修身養性。

  她如今是淮煬侯府的嫡長女了,蔡氏為她準備了院落奴僕,伺候左右。只不過成為侯府之女畢竟只是權宜之計,浮婼還是會抽時間去浮家那邊,聽浮老太太和曾氏數落,聽浮有財念叨,聽浮書焌長吁短嘆。

  浮婼倒是未想到,蔡氏竟會如此面面俱到,對她厚待有加,並還請了教習嬤嬤教她禮儀規矩。原本蔡氏考慮到她已到了適婚年齡,打算帶她去與淮煬侯府交好的世家走動,為她謀一門好親事。只不過淮煬侯為她奏請選後,蔡氏也便歇了替她選夫婿的念頭。

  這會子浮婼正在嬤嬤的教導下煮茶呢,小侯爺蔡昱漓竟是入了她的院子。

  「你當真是瘋了!現在後宅之中雖然有母親震著,可有關於你的事情可是人盡皆知。你怎生這般糊塗!為了那個後位,竟不惜如此作踐自己!」

  蔡昱漓一來便是大發雷霆,活脫脫他真的是她兄長一般。見那嬤嬤尷尬地杵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他忙打發了她下去。

  浮婼對於這位小侯爺倒是極有好感,他為人正派,且周欽衍極為看重他。有句話叫做,抱不了君王的大腿,那便抱君王看重之人的大腿。

  與這位小侯爺交好,總歸是沒有錯的。

  想至此,浮婼那張欺霜賽雪般的面容迅速流露出沉痛柔弱之狀:「兄長誤會阿婼了。阿婼從頭至尾都只是在被動承受無妄之災,傳出阿婼與君上有私情的是旁人,傳出阿婼與君上育有一子的是旁人,阿婼為了自證清白,甚至都親自到坊間澄清此事。阿婼的一言一行,都未辱沒侯府嫡長女的名號。」

  小侯爺蔡昱漓聽了她的辯駁,竟覺得有幾分理兒。

  可他還是不能盡信:「那小娃是怎麼回事?」

  「自然是君上之子了。」浮婼理所當然道。

  蔡昱漓的身子瞬間歪了歪,險些跌倒。好在他扶住了一旁的柱子,才沒令自己那般狼狽:「你剛剛那話是什麼意思?」

  知曉這模稜兩可的話是被他誤會了,浮婼忙解釋道:「兄長口中的小娃是當今小太子。阿婼也是被他唬了一跳。他竟跑出來抱著我大腿便喊我娘親,偏偏京兆尹沒認出小太子,又覺得他與君上像……兄長你說說,這事兒怎麼就那麼巧呢!」

  蔡昱漓眼角一抽,心說這女子好生厲害,竟能讓小太子為她所用。

  若他是旁人,險些就要被她給說服了。

  「兄長,現在您最該做的,便是替我放出話去,說我與君上清清白白,絕無私情。至於小太子之事,也只能按下不表了,總不能暴露了小太子的身份。」

  蔡昱漓有些氣息不穩,他緊盯著她:「阿衍都與我說了,他有意讓你參與選後,可他萬萬沒料到你能有本事入了淮煬侯府給自己弄了個新身份。如今你又造謠你與阿衍,旁人只當你有意攀扯阿衍,可我猜,你是報復他逼著你蹚了選後這趟渾水。你不好過,他也甭想好過。」

  浮婼朝著他格外無辜地眨巴了下眼:「兄長覺得如此,那便是如此吧。」

  他們兄妹二人還未交鋒完畢,便有奴僕過來稟報:「大小姐,侯爺下朝回來了,請您去書房一趟。」

  浮婼瞧了瞧蔡昱漓。

  後者沖她擺了擺手:「瞧我作甚!父親有事找你,你還不快去?」

  得了他這話,浮婼一笑:「那阿婼便先去見父親了,兄長若心裡存著事兒憋出了內傷,可別來怪阿婼。」

  蔡昱漓:「……」

  *

  書房。

  浮婼一進門,便聽得淮煬侯對她直言其意。

  「今日朝間,廟堂震動,君上連下三道旨意。一道,斥我教女無方讓君上蒙羞。一道,斥京兆尹妄言讓坊間流言四起。」

  浮婼倒是毫不意外,她在意的是第三道旨意:「第三道是?」

  「君上將你和妍兒納入了選後名單,說是若我淮煬侯府落選,我的爵位到我這兒就到頭了。」

  這第三道旨意,不可謂不重。

  即便淮煬侯無子,可好歹是過繼了蔡昱漓到他名下。即便蔡昱漓已經承襲了他生父的侯爵,可多一個爵位不多。即便無法一人承襲二爵,淮煬侯也可再將自己的爵位給族中的子弟,中興家族。

  說沒就沒了,當真是相當於剜世家的肉,不痛惜才怪。

  周欽衍,還真是夠狠的。

  「二十七位貴女,中途汪首輔家的二小姐退出,加上了你和妍兒,如今是二十八人角逐。從你們中擇一人冠為後宮之主,屆時以賽制來決出後位人選。我淮煬侯府的榮辱,可都在你和鸞兒妍兒身上了。」

  一門三女都參與後位角逐,這可不是什麼妙事。

  浮婼忍不住蹙眉。

  「君上既然定下了賽制,想要在二十八人中奪魁恐怕不易,你需好生準備一番。」

  「君上有公布比試規則嗎?」

  「不曾。只說七日後,讓二十八名貴女靜候於西郊獵場。我估摸著是要來一場女子狩獵。世家女們素有才名,可這才名皆在文不在武。若真是狩獵比拼,泰半都是要出局的。」

  浮婼並不認同:「若君上的心思真這般好猜,早就坐不穩這王座了。恐怕這西郊獵場不過是個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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