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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忘卻前塵,生死思凡閣7

2024-06-01 20:07:59 作者: 恬劍靈

  御書房內。

  老君上氣喘吁吁地追著周欽衍跑了一陣,到底還是底子虛,扶著墜疼的肚子停了下來。

  兩人坐在地上,周欽衍貼心地給他遞上一盞茶:「父君歇歇。」

  「哼!」這會子實是累得狠了,老君上接過茶盞就喝了起來。

  歇了一陣,他又繼續開罵:「老子生你養你,你讓那威遠將軍將刀架到老子的脖子上逼著老子讓位,老子也給足了你臉面沒讓潛伏各處的十萬死士悄悄滅了你這兔崽子。可你呢?奪了老子的位,還想要奪你老子的女人,厚道嗎?當真是覺得老子沒能力將你拉下這位置嗎?」

  「父君這話可是冤死兒子了。母后為兒子選後,天下皆知。競逐後位的世家貴女人選都是母后擬定的,兒子何曾動過父君的女人?」

  老君上回以呵呵兩聲。

  「母后每次貼心地送到兒子榻上的美艷宮婢,哪次兒子不是孝敬到您宮裡去的?」

  「那也是在你享用完之後。」老君上不滿地哼哼,不願承認自己確實是得了好處。

  周欽衍大呼冤枉:「兒子是知道父君的喜好的,可不敢將自己用過的給父君送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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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子信了你的邪。」

  猶記得那一年,這個好兒子被教導著啟蒙了人事。事後他也沒給人家一個封賞,轉手就將人送給了他東宮的一名屬官。

  有了這個前車之鑑,老君上每次一收到周欽衍送來的女人,都會先讓人驗看驗看是否完璧。無一例外,都是破了身兒的。

  如今,他竟然還有臉說將沒開過臉的女子孝敬他?這謊話說得還真是夠順溜的,也難怪朝臣們都被他死死地拿捏在手中。

  「父君若還是不信,那父君不如說說那名女子是誰?只要父君說出那女子的門第和名姓,兒子這便下旨讓她入宮服侍您。既然她是父君的女人,兒子便只有成全的份兒,怎麼敢僭越染指呢您說是吧?」

  周欽衍儀態優雅地整了整天子冕服,格外貼心地給出建議。

  此言一出,老君上張了張唇,竟是一下子啞了聲。

  周欽衍卻是好整以暇地勸說:「父君,您說說,那女子是誰?您不說,兒子怎麼自證清白呢,怎麼成全您和那女子呢?」

  憋著一張黑臉,老君上差點背過氣去:「你故意的是不是?你當真不知她是誰?」

  「兒子確實是不知呢。」

  年輕的君王語笑晏晏,表情何其無辜。他緩緩起身,撣了下龍爪金絲的衣袍,回到御案邊,信手拿起一本摺子。

  「你……你……」

  老君上憋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只恨恨地瞪著他。

  他如果能光明正大地說出來,還用得著偷偷摸摸地用些卑劣的手段要了那女人的身子嗎?可偏偏,他這會子什麼都不能說。

  不能明說,自己此番來找他算帳,也就算不出個所以然了。

  琢磨了半天,老君上只能悻悻道:「你母后給你挑的那些人也未必是好的。你可別拎不清,將不該留的人留在了宮裡,更別將不該封的人冊立為後。尤其是你母后娘家誠寧伯府的人,那位和你拐著幾道彎沾著親帶著故的三表妹,你可千萬不能去碰。」

  「為何?」

  「本朝絕不允許再出一位孫姓君後。」

  「難道父君之前說兒子搶了您的女人,這個女人指的便是孫三小姐?」

  「胡說什麼呢!嚴格算起來,她也算是你老子的侄女!你老子再混帳,也不會這般妄為!」

  「那便好。」周欽衍假作舒了口氣,「兒子也就不用替父君收拾爛攤子了。」

  老君上差點一口老血梗在喉中暈死過去。

  他緩了好半天,才令自己回過氣來。

  「定國公府那事怎樣了?那事涉及你阿姊的駙馬,你可得多上點心。」

  知他指的是棱齊修,周欽衍應了:「至今查到的線索對齊修都極為不利。齊修昏迷著不能自證,那柳姨娘吊著的那口氣也快撐不下去了。她一死,即便齊修醒來也只是一面之詞。他這強占弟妾致使弟妾為守名節自盡而亡的事兒也就板上釘釘了。」

  老君上沉聲道:「那柳姨娘是定國公那位庶子的人,那就好好查查那庶子,看看是否是他從中做了什麼手腳。」

  世家大族出了醜事,無外乎權、色、利。

  庶子陷害嫡子嫡子打壓庶子的事兒,不勝枚舉。

  在不犯渾的時候,老君上的腦子偶爾還是能有點兒用的。

  周欽衍說道:「事情一出兒子就命人重點排查棱齊安。倒是沒查出什麼嫌疑。」

  「那就……」

  老君上那話還沒說完,一名內侍便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

  「君上不好了!聞天鼓被敲響了!」

  御書房內的兩人齊齊一怔。

  聞天鼓,上達天聽。自太祖開國設立,唯一一次被敲響,便是一樁塵封二十年涉及了百人的冤案。哪怕是老君上在位時昏聵如斯,也未曾有人敲響這聞天鼓鳴冤。

  因為但凡鳴冤,便意味著鳴冤者不服各地衙門的審理,越級鳴冤,便得先去了那半條命。若非真的身負重大冤屈,誰會在鳴冤前便先舍下這半條命?

  「是何人敲響的聞天鼓?」

  *

  與此同時,那座偏僻的宮室內,張煙杆震驚地望向浮婼。

  「浮娘子,你莫不是玩笑?柳家人哪兒會有膽子去告堂堂定國公府的世子爺?嫁出去的閨女就如潑出去的水,柳姨娘即便是死在了定國公府,他們也只能認了。」

  浮婼正幫著宮婢收拾著自己用膳後的殘羹冷盤:「張公公此言差矣。若棱世子這事真的暗藏隱情,那麼背後必有主使之人。那背後之人敢如此設局陷害定國公府世子,他所圖為何?您覺得,他會甘願讓這件事就這樣秘而不宣,被君上和定國公封了口?」

  「那他所圖為何?」

  「阿婼只知他所圖甚大。」經了牢獄之災,浮婼還未來得及好好修整一番自己的指甲。如今十指纖纖,那染過蔻丹的指甲有那麼幾處是肌膚指甲與生俱來的素色。明明有些不協調,可那指甲偏偏長在那樣一雙鮮妍白皙的手上,竟惹人難以移眼。

  「那……那該如何是好?」饒是張煙杆在這宮廷之中油滑如斯,還是第一時間犯了難。

  浮婼望了一眼窗外依舊高照的艷陽,雲淡風輕道:「堵不如疏。若對方想要宣告天下,迎戰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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