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套路

  「可不是嘛！老子的營帳放四個火盆都冷的慌，還是這青磚房暖和！」

  「正常，咱營帳那門關和沒關都一樣，四處竄風。就是這房間的暖爐在哪？這麼暖和連個火星子都看不見，真是稀奇。」

  帶著他們參觀的傷兵聞言獻寶道：「將軍看這裡，這就是火炕，您坐上來試試，晚上睡覺蓋一床薄被都熱的冒汗！」

  那將軍往炕上一坐，粗糙的大掌伸到草墊子下邊：「嚯~這麼熱！」

  他騎了一路的馬，手上雖然帶著羊皮手套，但手指尖兒還是凍的僵冷。甫一摸到草墊子下竟還有些燙手的感覺。

  「真這麼好？我來試試……」

  其中幾位見他說的真切，也忍不住跟著上手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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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嘖嘖，真暖和！這怎麼想出來的？我去問問，回去給家裡老小都弄一個！」

  「這火炕要是修在普通百姓家裡，一個冬天下來就不會有人凍死了吧？」

  「……」

  上官玦跟著水千雲把宿舍逛了一圈兒，對於她說的火炕普及一事頗為贊同。

  「先前在京都時家裡修有暖閣，只是暖閣造價高昂，也沒誰想過普及給百姓們。這火炕實惠方便，更適合推廣出去。

  你的提議確實很好，等我回去後就讓人商議個章成出來，儘可能一年內讓所有平民百姓都用上火炕。」

  水千雲看著他點點頭，然後把之前鍾鯉畫的盤炕圖紙遞給他：「盤炕有好幾種方法，對應不同的需求，這些圖紙上都已經標畫清楚了，若有不明白的可以讓盤炕師傅去問阿鯉。」

  上官玦接過圖紙一一翻看，圖形清晰明了，數值標畫的很清楚，字體雖然不說有什麼風骨，但也秀氣端正，這位阿鯉姑娘與打聽到的著實不符。

  「這些都是阿鯉姑娘想出來的？」

  水千雲挑眉，這是懷疑了？

  「我們一起商量著弄的，阿鯉對手工類的東西有些無師自通的本事，只要提出個想法，她總能很快把東西弄出來。」

  上官玦把圖紙放好，對此也沒再多問。這世上總有很多人才、天才，只要遇上發現他們的伯樂，總能發揮出無與倫比的價值。水千雲能遇上鍾鯉，那也是兩人的造化，沒什麼值得稀奇的。

  若是做什麼都追根究底，那他兩個府這麼多人、事、物，各個都差個底兒朝天還不得累死。只要知道她們沒有其他別的心思，只要她們做的每件事都對自己有利無害，就行了。

  接下來他們又去參觀了紙墨廠和已經準備齊全的脂粉廠。

  到紙墨廠時，廠里的工人們正在吃午飯。伙房就在進廠的大門北側，一進大門就能聞見飯菜的香味兒！

  今天做的是白菜燉肉，干豆角肉末，配著雜糧饅頭，又另打了個菠菜雞蛋湯。都是大鍋飯，樣子看著不怎麼樣，但大家吃的都挺香的。

  幾個老將軍進門兒就往伙房那邊瞅，這一瞅不要緊，竟然從人堆裡邊找到了幾個熟人！

  「老張！嘿，還活著呢！」

  「將軍？您老怎麼來了？」

  「老袁呢！好久不見……」

  一時間伙房外面熱鬧的像菜市場，各種姓氏名字招呼個不停，敘舊時雙方還忍不住紅了眼睛。

  伙房外邊兒老將軍兀自煽情著，常文領著幾名年輕將軍已經跑進伙房裡，毫不客氣地盛了幾碗飯菜，端出去和工人們圍在一起吃起來。

  「這伙食比咱好多了！」

  「可不是嘛！竟然都是葷菜，咱手下的弟兄多少天才輪到吃一次葷腥……」

  「少說話，快吃！訓練了一中午，還沒來得及吃飯就跑這兒了，回去肯定沒剩啥吃的！等他們說完話，咱們就飽了。」

  常文朝旁邊兒看了一眼，自家侯爺正和兩位姑娘參觀做工的廠房，幾個老將軍拍著原手下的肩膀敘舊，見確實沒人注意他們，趕緊低下頭猛扒飯菜。

  「好小子！竟然偷吃！」

  一老將軍眼尖，看見偽裝員工的幾個年輕將領大吼出聲。

  「太不夠意思了，竟然不叫著我們？」

  「走走走，咱們也嘗嘗去……」

  不過片刻，廠院裡就蹲滿了人頭，將軍們混跡其中，親身體會了一下員工們的伙食。

  吃著嘴裡的飯菜，眾將領也徹底放下心來，這廠子建的好啊！住宿好，伙食好，看看這些傷兵們，哪還有落魄的樣子？以後退下來的兵再也不用為生計操心了。

  上官玦看著蹲在院子裡大口吃飯的將領們，無奈地搖頭笑了笑，也沒多說什麼。

  這一趟過來讓他徹底看清了這兩位的能力。

  不管是工廠里因人而異的做工工具，還是對傷病們吃住上的安排，都超乎尋常的好。

  上官玦看著眼前其樂融融的景象感嘆道：「兩位姑娘巾幗不讓鬚眉，這世間女子眾多，兩位當屬其中翹楚！」

  水千雲聞言搖了搖頭：「侯爺這話謬讚了，我們兩個不過是這俗世中最普通的女子之一。不過是有些機遇才能成就眼前這番事業。

  這世間女子眾多，卻沒有幾個能像我和阿鯉這樣，堂堂正正走出來做自己想做的事的。她們被家族、禮法、教條束縛著，有能力卻沒有地方施展，有情操卻沒有多少人能看見……

  侯爺你信不信，若女子受著和男子一樣的教育，那這世間會有很多如我和阿鯉這樣的女子出現。」

  上官玦一時無言以對，男尊女卑自古如此，女子想要受到和男子一樣的教育簡直痴人說夢，對於水千雲的假設他給不了答案，甚至想像不到那樣的場景。

  可他能聽出她話里的不甘，不是為她自己，是為這世間千千萬萬的女子。

  就像她能想到招傷兵做工這件事一樣，樁樁件件是為大義。

  「千雲姑娘說的很對，只是世事如此。你可能不知道，本朝對女子的管束已經放開了很多，可要讓女子受到如男子那般的教育怕是很難。」

  「我知道，在下現在也只是說說而已。」水千雲俏皮的笑了笑，眼中露出些淺淺的情誼，「不過，事在人為。若有天我和阿鯉有了影響世事的能力，也請侯爺看在往日的交情上，給予我們一些支持呀！」

  上官玦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眼前人，慢慢露出一個笑容。

  這丫頭還想套路自己呢！

  「好啊……千雲姑娘能用到在下是在下榮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