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我是看熱鬧的

  當夜，蘭州城外炮火連天。

  張家園沒有去城牆上看顧道人帶著人類跟半人類戰鬥，他覺得顧道人一定能贏。

  對於老龜世界裡的人來說，顧道人就是神祇一般的存在，即便是那些火藥武器不管用，顧道人也能利用這個世界的規則殺死那些山鬼。

  不過，王海山似乎也掌握了一些世界規則，否則，他不可能飛。

  張家園一度懷疑掌握這些規則應該是挺簡單的一件事，否則，王海山帶來的人不可能會飛著戰鬥。

  他很想知道這些規則到底是什麼樣的，怎麼樣才能掌握這些規則，可惜，顧道人沒有告訴他，王海山好像也沒有告訴他的意思。

  看來，想要掌握這個世界的規則，需要他自己一點點的去挖掘，去發現。

  張艷紅的身體真得很美，很有好好探索一下的必要，這一次張家園沒有克制，他們兩人度過了一個極為癲狂的夜晚。

  早晨，張家園推開張艷紅纏在他腰上的腿，起身穿好衣衫之後，準備一槍把自己弄死，好乾乾淨淨回家的時候，張艷紅突然道：「你就不想看看你的兒子嗎？」

  

  張家園搖搖頭道：「那是顧文亭的孩子，我保證那孩子不是我的。」

  「你跟顧文亭難道不是一個人嗎？」

  「不是，你遇見我的時候我是顧文亭，現在是張家園，這中間有很多我不能說的事情，你必須相信，因為我說的都是事實。」

  張家園覺得自己說的話已經非常的渣男化了，張艷紅卻歡喜地道：「這麼說，你不會跟我搶孩子是嗎？」

  張家園點點頭道：「孩子是你的。」

  張艷紅拍拍胸口長出了一口氣道：「我以前很擔心你帶走孩子。」

  「我沒有理由帶走孩子。」

  張艷紅沒有聽張家園說話，飛快的跑進一個屋子，馬上就抱著一個胖嘟嘟的孩子走了出來，衝著張家園搖晃一下孩子得意的道：「看看我兒子，是不是一個有福的？」

  張家園仔細看了看孩子，拉住孩子胖胖的小手道：「是個有福氣的，也必須是一個有福氣的。」

  張艷紅得意地道：「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我這輩子只能有這一個孩子，只希望你莫要怪我。」

  張家園自嘲地笑了一下道：「看來，在你這裡我連工具人都算不上。」

  張艷紅沒有回答，只是笑眯眯地將臉貼在張家園的臉上，讓孩子的胖臉處在他們面前，弄得好像甜蜜的一家三口一樣。

  張家園從來都不認為像張艷紅這樣的女人會把自己以及孩子的命運懸吊在一個男人的褲襠里。

  這對她來說是極為不安全的，不論這個男人是誰，都沒有資格讓她們母子以命相托。

  想想也是，張艷紅一步步地走到現在，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遭受了多少磨難，還有幾次差點死掉，好不容易活下來的生命，只會有限度的相信某個人，至於全部相信，那只能等死了以後再說。

  此時的蘭州城裡硝煙瀰漫，看來昨夜的那一場戰鬥非常的激烈。

  不過，蘭州城裡的人好像很自然，不管城外的戰鬥多麼的激烈，凌晨時分，人們還是像以前一樣開始了一天的新生活。

  張家園帶著狼王走出顧家大院的時候，門口多了一個掃地的人，以前，在這裡掃地的差事雷打不動的屬於顧江陵，現在，顧江陵被張艷紅親手弄死了，接手差事的是一個帶著黑色瓜皮小帽，身著簇新黑色長袍，嘴角的絨毛都沒有退乾淨的一個少年人。

  「你是顧江陵的什麼人？」張家園原本想出去，看到這個年輕人向他施禮，這才多餘問了一聲。

  「回老爺的話，顧江陵是家父，他在賊人屠戮我顧家的時候為了保護老爺跟少爺戰死了，夫人就開了恩，准許我接替我父親的差事，繼續為老爺，夫人，少爺效勞。」

  「知道是誰殺了你父親嗎？」

  「知道，是一個惡魔，老爺，我恨不得現在就去城外尋找那個帶著山鬼禍害人間的惡魔，親手殺了他。」

  「為什麼不去呢？」張家園笑吟吟地問道。

  少年人低下頭，將手裡的笤帚捏的咯吱作響，半天才低聲道：「我娘不許，我還要養活一大家子人呢。」

  張家園抬手撫摸一下少年人的腦袋道：「記住你母親的話，很對，你現在不是為你一個人活著，而是為你們一大家子人活著，做任何危險的事情之前要多想想，想清楚到底值不值。」

  少年人的腰彎下來了，好方便張家園撫摸他的腦袋，眼睛裡也蓄滿了淚水，用袖子擦拭掉之後道：「我曉得，我曉得。」

  張家園走出大門，瞅著東山上剛剛升起來的太陽，不管狼王咬著他的衣襟要去找馬保子的行為，回頭對少年顧江陵道：「殺你父親的人名字叫做王海山！」

  說罷，他就扛著那杆長槍徑直去了金城關。

  欺騙這個叫做顧繡的年輕人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張艷紅之所以要把這個年輕人安排在身邊，其實就是為了就近監視而已。

  只要這個孩子表露出半點不妥的行為，以張家園對張艷紅的了解，這個孩子基本上就活到頭了，說不定，他們一家也都就活到頭了。

  儘管一個兒子為父親報仇是一件天經地義的事情，張家園還是覺得這個孩子不應該知道那些悲慘的事情。

  反正，在王海山的強力攻勢下，老朽的顧道人遲早會有一天抵擋不住，而這個世界裡的人也都將迎來滅頂之災。到了那個時候，再說為父親報仇的話，就很沒有意思了，反正，大家都要死。

  一個人的時候，殺父之仇不共戴天，很多人都要死的時候，就不算什麼了，大的悲劇會把個人的小悲劇掩蓋的無影無蹤。

  張家園來到金城關上的時候，看清楚了戰場之後，即便是心冷如他，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就在高大的城牆下邊，到處都是山鬼倒伏的屍體，偶爾有一些沒有死的，也在朝陽的照耀下發出一陣陣極為可怕的聲音。

  城牆底下的屍體尤為多，它們層層疊得摞起來，最高的地方幾乎可以摸到城牆，張家園相信，只要太陽出現的再晚一些，就會有山鬼翻過城牆跑進蘭州城裡。

  狼王似乎對那麼多的山鬼屍體沒有半分的興趣，反而在城頭張著大嘴巴伸了一個懶腰。

  城牆上的士兵們東倒西歪的，張家園沒有看到他們有什麼傷亡，這些人除過疲憊之外，就是經歷過一場屠殺之後人顯得很病態，面孔潮紅，眼睛通紅，有的在吃東西，有的則在抽大煙。

  顧道人坐在城樓裡面，腰板挺得筆直，看起來真的很像是一位統兵大將，事實上，這個身穿道袍的老傢伙現在真的是一位將軍。

  城頭上響起一片密集的槍聲。

  一大排軍人一頭從城牆上栽下去，跟山鬼的屍體混合成一體，這些人屬於白送的人頭，沒死在山鬼的手裡，卻死在了顧道人的手裡。

  顧道人見張家園過來了，就笑吟吟地道：「扛下來了，還以為扛不下來呢。」

  對於人家大將軍行軍法，張家園自然無話可說，別說人家就殺死了一排人，就算是全部殺光，也不關他的事情。

  「王海山也不是泛泛之輩，昨晚不成，人家說不定今晚就能成功，只不過需要換一個地方罷了。」

  顧道人對張家園的話嗤之以鼻，指著眼前的金城關道：「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屯重兵在這裡，而不防禦後邊。你以為我這是顧頭不顧尾？」

  張家園點點頭，他覺得顧道人與王海山之間的戰爭就跟一場玩笑似的。

  「他們只能從黃河那邊過來。」

  「為什麼？」

  顧道人搖搖頭艱澀的道：」我也不知道，山鬼就在那個方向，不管我們殺死了多少山鬼，一個月的時間過後，又會有那麼多的山鬼從那邊過來。」

  「你的意思是說，山鬼是從那個方向誕生的，還殺不光？」

  顧道人指著太陽的方向道：「過了黃河，再走三十里地，就不是我能去的地方，那裡好像有一道屏障，不管我用什麼法子，都不能向前一步，同時，我懷疑王海山就是從那邊過來的，所以，他才能指揮那些在我看來沒有誕生出靈智的山鬼。」

  顧道人的話已經說的很清楚明了了，他就是想讓張家園替他走一遭大河對面的黑暗老巢，然後再跑回來告訴他，最後，大家一起想辦法把王海山弄死。

  張家園覺得自己該回家了，這一次他是背著田柔來的，想要田柔不生氣，他就該在田柔睡醒之前回去。

  至於顧道人跟王海山之間的戰爭，跟他一毛錢的關係都沒有，至於，張艷紅這些人的死活，看起來人家早就有所準備，也跟張家園一根毛的關係都沒有。

  所以，張家園看看腳下的狼王，一槍就打死了它，再一槍打死了自己之後，一人一狼的屍體就跌下了城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