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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莊周的夢!

2024-06-01 19:52:46 作者: 雲氏金鯉堂

  所有的青樓里都有很多種伺候男人的方法。

  張家園選擇了最純粹的一種——洗澡!

  不僅僅是他要洗澡,跟著他的那匹狼也要洗澡,就連他騎來的馬也要好好地洗刷一下。

  張家園的身體是由人頭以及三匹狼的身體組成的,再加上老龜在夢境裡精雕細琢的原因,他的身體幾乎符合任何女人的審美。

  年少,英俊,多金,符合一個就能獲得青樓女子的好感,更不要說張家園三項完全符合,並且因為還有一匹極為聽話的狼的原因,還要加上一個神秘的新條件。

  有兩個長相還算過得去的女人給張家園洗澡,她們的手很輕柔,洗澡水也非常得滾燙,張家園躺在水裡面,接受兩個女人輕輕的揉捏,不一會,就有些困意了。

  給狼洗澡,明顯不在北燕居的服務範疇,不過,在張家園丟出一個現大洋之後,就有一個黑瘦的女人願意接手,幫狼洗澡。

  狼肯定是不願意洗澡的,它努力地掙扎,還不時地露出滿嘴的獠牙威嚇那個要給它洗澡的黑瘦女人。

  張家園看了狼一眼,那匹狼就嗚嗚地委屈地叫著任憑那個女人在它身上塗抹硫磺,鹼面殺蟲子。

  給張家園洗澡的兩個女人很快就後悔了,如果早知道給狼洗澡如此的簡單,她們就不自告奮勇地幫張家園洗澡了,畢竟,給狼洗澡有一個現大洋,給張家園洗澡的兩個女人,才能獲得一個現大洋。

  

  再英俊的男人也沒有現大洋好看!

  女人們不但給張家園洗了澡,還把他身上的軍裝也給洗了,張家園穿著褲衩坐在一個方桌前吃麵條跟羊肉,畢竟,這裡也只有麵條跟羊肉。

  黑瘦女人還在忙碌,她不知道已經用了多少熱水,殺死了多少狼身上的寄生蟲,以至於那匹狼從拒絕洗澡,最後到主動往大盆子裡跳。

  直到給狼全身上下都洗得乾淨得不能再乾淨得時候,張家園丟給了黑瘦女人一枚銀元,想了想,又抓了一大把麻錢給了她。

  張家園的飯量變得非常好,同樣的,狼的胃口也非常得好,一頓飯再次吃了六碗面,一大鍋燴羊肉之後,他才覺得吃飽了,而那匹狼也足足啃了好大的一條羊腿才算吃飽了。

  冬日裡的龜城永遠離不開的就是風與沙塵。

  張家園坐在窗前,端著一個茶碗喝這裡有名的三泡台茶水,茶水裡放了棗子,果脯,跟冰糖喝起來甜絲絲的,據說有清津潤肺的好處。

  張家園之所以會選這座北燕居住下來,完全是因為這裡的隔壁就是一所小學校,另一邊就是他熟悉的玄武廟。

  來這裡一半的原因是為了殺馬敬文,另一半的原因就是看看顧道人的長輩到底是一群什麼樣的人。

  狼匍匐在張家園腳下不停地舔著毛,有時候也在張家園光著的腳上舔幾口,狼的舌頭跟狗的舌頭不太一樣,有些粗糙。

  突然間,自由自在享受的狼站立了起來,而且脖頸上的毛都豎起來,獠牙也開始外露,作出了一副隨時發起攻擊的模樣,聽著狼喉嚨間低低地咆哮聲,張家園抬手安撫了這匹狼,把目光落在街道上。

  一道高大的身影從街道的另一邊走過來,他的身材是如此之高大,只是後背微微有些佝僂,一身淺灰色的道袍穿在身上,不用看他的臉,張家園就認出來了這個人。

  ——居然是顧道人!

  原以為,這個人是顧道人的先輩,等這個人靠近之後,張家園看到那隻似乎蒙著一層白翳的眼睛,以及他微微上翹的一邊嘴角,就知道,自己見到的是真的顧道人。

  很明顯,顧道人就是衝著張家園來的,他徑直走進了北燕居,穿過一群鶯鶯燕燕,最後敲響了張家園的房門。

  狼越發得緊張,也越發得凶暴,只是它那雙不斷顫抖的後腿表明,它此刻非常地害怕。

  張家園打開房門,顧道人那張陰鷙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無視了對他呲牙列嘴的狼,宛若老鄰居一般衝著張家園道:「來了?」

  張家園皺著眉頭問道:「這裡是現實還是夢境?」

  顧道人笑道:「莊周夢蝶,那一刻他能分得清自己倒底是蝴蝶呢,還是莊周?」

  張家園回到椅子上坐下來,指指大門道:「關上吧,冷!」

  顧道人笑道:「少年人戒之在色,中年人戒之在怒,老年人戒之在得,我早就到了戒之在得的地步,好羨慕你這身好皮肉啊,可以任意地揮霍。」

  張家園道:「在這個世界裡我是不死之身。」

  顧道人大笑道:「誰又不是呢?」

  張家園啞然失笑,指指顧道人道:「為何不給你弄一副更好的身體呢?」

  顧道人低著頭找了一個椅子坐下來道:「這已經是我能找到的最好的皮囊了。」

  張家園手指在桌子上輕輕叩動幾下,然後對顧道人道:「我要殺了馬敬文。」

  顧道人笑道:「你其實不願意讓馬敬文死掉,否則,他已經死掉很多回了。」

  「這不可能,我一直在殺他,還想了很多辦法,他都能逃掉。」

  顧道人笑得更加厲害了,在桌子上的那面鏡子上用手輕輕抹過,平面的鏡子上似乎起了一道波瀾,很快,波瀾停止,張家園就在那面鏡子裡看到了縱馬狂奔的馬敬文。

  「你在殺他,他也在想辦法殺你,張家園,這個時候,你跟馬敬文又有什麼區別呢?」

  張家園瞅著顧道人神色不善地道:「你的意思說,我就是馬敬文?」

  顧道人自顧自地道:「一切都是虛幻,張家園,一切都是虛幻,我在梨子上咬了一口,那個梨子就缺少了一塊,梨子是殘缺的,你也是殘缺的,這個世界其實也是殘缺的,想要得到完整,就要問老龜。」

  張家園冷笑道:「我問過了,它沒有回答我,反而把我拖進了這個該死的幻境。」

  顧道人站起身道:「這就是老龜的回答。」

  說完話就要走,張家園一把關上門,低聲怒吼道:「最討厭你們這些神棍,說話永遠都不說清楚,偏偏讓人去猜,今天如果你不把話說清楚,我弄死你。」

  「弄死我?是因為這裡沒有法度嗎?你可以視別人如草芥,卻不能認為我也是一個無關輕重的幻境裡的人物,你下不去手!」

  說完,顧道人就走了,張家園沒有攔,只是將藏在身後的短槍放在桌子上,眼珠子骨碌碌地亂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那匹狼見顧道人走遠了,脖頸後邊的毛也就慢慢地落下來,呲著的牙,也慢慢地被嘴唇包住,最後,重新趴在張家園身邊用尾巴抱住嘴巴,似乎開始睡覺了。

  鏡子裡的馬敬文依舊頂著風在戈壁上狂奔,從他扭曲的嘴臉來看,他此刻非常得憤怒,他少了一隻耳朵,臉上也有很多傷口,看樣子,顧文亭臨死前的那一擊,讓他受傷了。

  看風沙的方向,張家園就忍不住笑了,因為馬敬文正在快速地向龜城前進。

  那個黑瘦的女人進來收拾東西,張家園發現這個女人鼻青臉腫的看起來很慘,而且她的腿看起來也有一些瘸。

  稍微想了一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毫無疑問,先前給她的一個大洋,對她來說太多了,多到了她不配擁有的地步。

  張家園就遞給了她一把麻錢,很明顯,這意外的一筆錢立刻就照亮了這個女人的眼睛,她戰戰兢兢地接過錢,飛快地收拾好了房間,就在張家園的注視中一頭鑽進了對面的廖家老號。

  張家園抓抓腦袋,這個女人大概率不是去廖家老號存錢的,她應該是去抽大煙了。

  北燕居的生意不如靖遠燕喜樓的生意好,即便是到了晚上,這裡除過張家園之外,一個客人都沒有。

  女人們都盯著張家園的房門,希望這個好看的男人可以召喚她們進去。

  鏡子裡的馬敬文正在張家園白日裡休息的地方準備過夜,他身邊還有好多馬匪,這些人將那座不大的山洞擠得滿滿的,聽不見他們說話,只是覺得應該非常地嘈雜。

  抽飽了大煙泡的黑瘦女人精神矍鑠地回來了,給張家園送來了一壺熱水,囁喏著不肯走,張家園笑了,還是給了她一把麻錢。

  就這世道,能快活一刻就快活一刻,不用在乎是不是大煙泡帶來的。

  關上門的時候,門外邊傳來一陣激烈地吵鬧聲,緊接著,就有重物撞擊到牆上的聲音,張家園沒有管,那個黑瘦的女人一定又在遭受搶劫。

  爭奪,吵鬧的聲音很快就停下來了,一個瘦弱的漢子扛著一個蘆席捲從北燕居的大門走了出去,從蘆席捲上漏下來的斑白的頭髮來看,應該是那個黑瘦的女人——她死了。

  張家園沒有感到傷心,就如同顧道人今天跟他說的話——莊周夢蝶的時候,他到底是蝴蝶呢,還是莊周。

  張家園不準備在這個世界裡傾注太多的情感,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為什麼一定要持之以恆地去殺死馬敬文,難道說這是顧文亭心中的執念?

  應該不是,因為顧文亭在張家園進入他身體的那一刻,已經死掉了,一個被活活嚇死的人,哪來的勇氣找馬敬文復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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