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3章良安的端午節

  李青尷尬地說回去商量一下，因為借貸是要有抵押的。

  

  四月初，良安開始春耕，田地的泥還凍腳，而農夫們已經脫鞋下去整田了。就連藕塘才剛剛有淤泥，許多人也開始翻泥，趁著太陽好的時候曬塘，清理多餘的藕帶，這樣今年就能結出更多的蓮藕。

  凡是半農半商或是半農半工的人家，統統停了經商和雜工，全都回家開始了春耕。對於老百姓來說，沒有什麼事能大過春耕啊！特別良安的春天還這麼的短！

  這時，李青帶著十幾個勛貴庶子一同來到城主府，先是談借。借糧種，借農具耕牛，借奴隸。

  風細態度強硬，不借不賒，只貸款和租憑。不論租一頭牛還是一個奴隸，都必須完好無捐的還回來！

  風細這邊唱完紅臉，不借！當我柳城主是開善堂的啊？什麼都借？

  確實，我是開善堂的，孤兒院和醫館都是我開的，可那隻對普通百姓，對你們這些勛貴嘛，抱歉，咱們還沒熟到隨便借東西的地步！

  錢莊管事們隨後恭恭敬敬的唱白臉，先說了他們錢莊為了勛貴開荒團專門開了一條新規定。不光借貸利息低到幾乎算沒有！並且還能分期還，最長可分三十六期！

  就連抵押也接受開荒的土地抵押，也就是你可能用你家完全沒開出來的荒地做抵押貸款，拿著幾乎不用利息的銀子回去開荒，多划算多體貼啊！

  其實我們城主是真心想幫你們，只是你們什麼都來借，而帝都的家主都沒說句話，她覺得不是長久之計！並且春耕我們良安也缺人缺貨啊！所以才出此下策的！

  又讓他們看借貨合同，不同與別的錢莊，合同都是對錢莊有利的一面，而信豐錢莊的合同幾乎都是對借貨人有利的一面呢！

  並且借信豐錢莊的錢，在自強商行買東西，能打九折，還包送貨上門！就這一條，比分期付款還讓人心動！

  就這樣，李青等人仍表示得與家主商量。風細頓時有些鄙視了，若是連借個一千兩銀子的權利都沒有，那你們趁早也別開荒了！什麼都要與帝都的家主請示商量，來回急信都得一個月，那還能幹什麼啊？

  便放話：「商量就商量吧！反正錢莊也不急！就是這北地過了四月什麼糧食都種不成了，對了，到是可以種菜。如果需要醃菜曬乾菜的法子，我到是可以讓人免費教！

  還有，菜種比糧種便宜很多哦！」

  李青頓時急了，確實啊，不管開荒開出來多少，只要立即種上莊稼就有收穫。這若誤了春耕，今年又白忙一年，那才是大過錯呢！

  如是咬一牙：「我只借二千兩，行嗎？」

  管事笑道：「當然行！不過一萬兩以下，最多分六期來還！」

  「沒問題！」

  當下李青認真地看了一遍合同，簽了借貸，用五百畝土地做抵押，取走兩千兩銀票。

  就在良安城買了農具和糧種，良安工坊出品的農具，是整個河西最好的！就連涼州肅州許多富紳都來良安統購呢！

  有李青帶頭，其他人也紛紛借貸了，不過金額都不大，沒一個超五千兩的。

  眾人走後，管事有些不甘：「若只是這樣幾千兩的借，只怕成不了什麼事！」

  風細笑道：「無事，日子還長著呢！幾千兩對於開荒，打水漂一樣！頂多一個月，他們又會來的。」

  「城主，這借幾千兩由他們簽合同到還好，可若是借多了，一萬兩以上的，還讓他們簽。只怕還的時候會有變故，不如讓家主簽？」

  風細冷靜道：「放心，他們借多少都成！絕不會有還錢的變故！」

  有內務府的人在，他們敢不還嗎？就算勛貴為了逃債，讓庶子不認或是庶子直接死了，風細也不怕他們不還！

  這是在逃她的債嗎？是在逃皇上的好不好？就算砸鍋賣鐵也要還啊！從古至今，有過欠皇上錢的人嗎？

  很快又是端午節，想到去年端午甜果兒小小一個，娘兒三個從帝都回來在白縣看龍舟，結果就弄出個出手闊綽的柳城主的名聲。一路都有官員來求投資！

  以前良安是沒有賽龍舟這個節目的，而今年卻有，隨著百姓生活水平的提高，更注重節日氣氛了啊！

  風細為表支持，讓自強村也組了個隊伍參賽，直接給龍舟協會一千兩經費做獎勵。不是頭三名，是頭十名都有獎勵！

  頓時報名的隊伍就多了，城裡各大商行有五支船隊報名，十幾個富裕的村子也組織的船隊參賽。

  端午節當天，給軒軒和甜果兒穿上繡著五毒的小肚兜，再手上系紅繩，腰上系防毒蟲的香囊。

  天才亮，僕人剪下帶露水的艾草，插到門兩邊。早餐吃的也是艾葉粑粑，甜果兒不愛吃這股青氣，只象徵地吃了一小口。

  軒軒到是不挑食，吃了兩個還要，風細只得道：「中午還有綜子吃呢！你愛吃的鹹肉蛋黃棕，妹妹愛吃的紅豆棕都有。現在就少吃點哈！」

  軒軒興奮地說：「帶著棕子去看賽龍舟！」

  風細笑道：「賽龍舟是下午呢！看你急的。等你睡了午覺起來，咱們再出發也不遲。」

  又問暮雲平：「你們軍營為何不參賽？也弄幾支隊伍參賽唄！你不讓他們參加山莊的蹴鞠賽，冰刀賽，賽馬。這端午是全民同樂的節日，怎麼也不許他們參加？」

  「你覺得他們若參賽，前十名還會有別的隊伍嗎？」

  好吧！你說的有理！軍營參賽，太影響比賽的公正性了！簡直是黑帶打白帶啊！還是我們這群白帶自己樂呵樂呵吧。

  甜果兒雖愛吃紅豆粽子，風細也不敢讓她多吃，糯米對孩子來說不好消化。

  軒軒到還記得去年那場龍舟的場景，從吃了午飯就吵著要去，還跟暮雲平說有多激烈多厲害，一幅爹你沒看過賽龍舟不知道有多好玩的搞笑表情。

  結果就是兩兄妹午睡在床上躺了小半個時辰，還一點睡意也沒有。風細無奈，只好道：「行了行了！咱們現在就出發去護城河邊！」

  兩個小傢伙立即歡呼起來。

  良安端午節有鬥草的習俗，一些未出閣的姑娘家，比誰采的花草好、花草多，誰就贏；或用花草鉤拉斗，誰的花草被拉斷，誰就輸。

  紅樓夢中香菱鬥草污了裙子，請寶玉幫忙。雖不是端午，可見鬥草遊戲在女兒家中很是盛行的。

  再高深一點的就是一些書生，比著說一些花草典故，或是花草的詩詞歌賦。往年良安書生少，這兩年學堂開多了，書局開大了，書生也多了。

  一路過去，處處皆見三五成群的書生姑娘，吟詩鬥草，腰系五彩香囊，手系五毒繩，女子持著五毒帕子，男子握著五毒扇子。

  老老少少都是興高采烈，良安的端午節，越來越像詩情畫意的江南了！

  路過慈母庵，風細自然是不想進去的。她對汪素雲是能不見就不見。不料汪素雲的婢女竟然等在路邊，看到城主府的馬車就過來問候。

  風細只得停下問：「可是老夫人有事？」

  那婢女忙奉上四個五毒香囊道：「這是老夫人親手所繡，還請夫人收下。老夫人說，想看看兩個孩子。」

  風細令小芝收了東西，冷冷地道：「我們要去看賽龍舟，沒時間進去了。下次吧！」

  軒軒和甜果兒相視一望，都不敢出聲詢問，他們知道這裡住的是外婆，卻不知為何娘不喜歡外婆。

  暮雲平輕嘆一聲道：「甜果兒生病，老夫人費心抄經。即路過，就進去看看吧！」

  風細看他一眼，很想說：難道你不知道我那個娘是什麼樣的嗎？為何要與她過多往來？

  可看著兩個孩子，實在不想在他們面前留下，你娘不喜歡自己娘的印象！只得忍著不憤道：「那就進去吧！」

  四人進了庵，不想今日來上香的婦人女子還挺多的，也是，良安城統共就這一個庵寺，她們想求個佛燒個香，不跑到城外山上，就只能來這裡了。

  風細在廂房等著，對暮雲平道：「你帶孩子去看看她吧！我在這等你們。」

  暮雲平也不勸她，牽著兩孩子跟那婢女進了後院。大約一刻鐘，三人就過來了。婢女送上一個包袱：「這是老夫人給小公子和姑娘做的一身衣裳鞋襪，還請夫人收下。」

  暮雲平趕緊接過，四人回到車上。軒軒小心地問風細：「娘，外婆哭了，說好想我們，我們下次還能去看她吧？」

  你那個外婆是白蓮花做的，沒事就愛流淚！正巧能看到護城河了，隱約間有幾艘龍舟在試賽，風細指著窗外道：「快看，能看到龍舟了哦！」

  軒軒立即忘了剛剛的問題，和妹妹扒在窗口上看，又催車夫快些。

  風細一家的位置自然是最好的，府尹和鄒夫人帶著孩子也到了，良安的官吏幾乎全員到齊。見風細和暮雲平過來，都一一過來見禮。

  就連兩旁的普通百姓，也在護衛圍攔之外高聲道：「城主好！大將軍好！」

  風細和暮雲平跟領導人一樣，揮手示意。就差高聲回道「同志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