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甜果兒大病初癒

  風細此刻卻沒心情跟大夫們討論醫經，只沉聲道：「各位大夫，這段時間為了小女的病情，辛苦各位了！

  只是如今小女只是略微好轉，我實在沒心情與大家探討滷汁入藥一事。不如等小女大好了，我們再探討？」

  幾位老大夫立即不好意思地擺手說是自己心急了，風細給了他們一小酒盅滷汁，讓他們先回醫館研究去。滷汁不多，就一罈子，還是甜果兒的救命藥，自然不捨得多給。城主府只留秦大夫和麥冬良姜照顧甜果兒。

  給甜果兒餵了化痰的枇杷膏之後，她睡的更沉了，熬了幾天未眠的風細再也忍不住，握著女兒的手，在她旁邊睡下了。

  暮雲平小心地給娘倆蓋上被子，示意婢女們禁聲，他自己則取代風細的位置，坐在床頭，握著甜果兒另一隻手，眼也不眨地看著熟睡的女兒。

  中途甜果兒醒了一次，略微睜了下眼，看了爹爹一眼，她實在太虛弱了，只有微笑的力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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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就是這微微一笑，便讓暮雲平生出無盡的力量。他更加不願意離開甜果兒的床頭，不時撫摸她一下，或是單純地看著她發呆，就像一個守財奴，守著自己失而復得的珍寶。

  這一天，對暮家眾人來說，是永生難忘的一天。

  對大周的醫學界來說，同樣是載入史冊的一天，這一天，柳城主因為愛女肺癆病重，無意發現陳年芥菜滷汁對肺風痰喘非常有效！困擾人類幾千年的肺癆，終於有了特效藥！

  三天後，甜果兒的病情穩定了，再沒燒過，咳嗽時間漸長，一日只咳兩三次，只是咳的比較嚴重。

  自強村把所有的芥菜都留了下來，在風細的指示下，全醃了。先日曬夜露，使芥菜霉變，長出綠色的霉毛來，長達三四寸，即「青黴」。再將缸密封，埋入泥土之中，要等到十年之後方能開缸便是良藥了。

  七日後，甜果兒的咳嗽也漸好，不再是撕心裂肺的咳，而是乾咳。而帝都的太醫竟然趕來了！一個五十多歲身體強壯的大叔，姓陳，他是按急行軍的速度快馬趕來的。

  他說帝都年紀大的太醫，是受不了這種顛簸的，而太子和太子妃又令務必在半個月內趕到，便派了他來。

  一進門竟是先找大夫給他上藥，因為兩條大腿全磨的血肉模糊了。風細很是動容，陳太醫即使是因為皇命，不得不這樣趕路，可人家更多的還是醫生的使命職責啊！為了救一個病重的小女孩，跑的自己大腿血肉模糊也不叫苦。

  當聽說甜果兒病情早已好轉，只是在休養的時候，陳太醫愣了便刻問道：「敢問是那位神藥？竟有治療肺癆的良方，請夫人一定要為我引薦！」

  在聽麥冬說了治療經過後，陳太醫不顧大腿包紮粗成象腿，先去給甜果兒號脈，然後就去看滷汁。再然後就留在了醫館，和那幫老大夫們一起研究滷汁。並且陳太醫對秦大夫特別尊敬，一點帝都來的太醫的架子都沒有。

  風細心一動，好奇問道：「敢問陳太醫與陳老太醫是何關係？」

  陳太醫笑道：「正是家父，與東宮半夏女醫官訂親了的小陳醫正，是我大哥之子，我的侄子！」

  風細這才知道，他這樣不顧自身的趕路，半夏的人情也有一半啊！在醫館眾人得知陳太醫與半夏的關係後，那就更顯親近了。

  秦大夫更是把他當成子侄一樣，風細問道：「太醫院可有說讓你何時回帝都？」

  「自然是小姐大好之後！」

  「小女體弱，好了之後休養也得小半年。為了以防病發，保險起見，陳太醫就留在良安半年後再回帝都吧！」

  陳太醫對滷汁興致正濃，相信所有的大夫見識到這種新式藥，都會非常有興致。一聞此言，立即應下。也不住城主府，就在醫館住下，專門研究陳芥菜滷汁。

  轉眼到了十月，好天氣一日少一日，很快就是冰雪嚴寒天了。這日難得太陽好，天天在屋裡養病，極少出門的甜果兒，小手指著院子，軟軟糯糯地說：「門門，玩。」

  風細心軟的像熱鍋里的豬油塊，噗呲噗呲瞬間化了。給她穿上小披風，再戴上小口罩，圍好小圍巾，推出嬰兒車，母女兩來到了花園。

  滿牆野菊還開著，其它的花草便沒多少了，小桂先一步讓人把暖房的花搬十幾盆出來擺到架子上，專門給姑娘看看玩。

  甜果兒一進花園就看到那麼多開的燦爛的花，果然很開心，拍著手歡喜道：「果果，果果玩！」

  風細變腰笑道：「哥哥的功課還沒寫完，寫完了就來哦！我們下車走一走好不好？」

  甜果兒搖頭緊緊握著嬰兒車：「不，不走！」

  風細心中一嘆，自從八月底那場肺癆大病，斷斷續續直到九月底甜果兒的咳嗽才徹底好轉。

  直到現在，還冰糖川貝雪梨湯喝著，枇杷膏餵著。稍微照顧不當，流了汗或是吹點風，晚上就會咳。所以哪怕只是出房間門，風細也給她戴上口罩，防止喝了風。

  這場大病，讓原本胖嘟嘟的小丫頭，病的根根肋骨清晰可見，小下巴尖尖的，眼睛大大的，脖子細長，顯得腦袋大的出奇。讓人看了不免擔心脖子會不會托不住頭？

  更讓人心痛的是，甜果兒第一次下床，竟然不會走路了。明明之前都能跑了，一到花園都不讓人跑，跟在「果果」後面跑的歡實的很。病好走路竟然歪歪扭扭，走兩三步就跌倒。

  小丫頭似乎是力氣不多，自己也不願意走路了。不是讓爹爹抱就是讓娘親抱，再不然人家寧願地地毯上坐著許久不動玩玩具，就是不願意跟哥哥走一走。

  不得已把已經收起來的嬰兒車又推了出來，每天推到花園，再誘惑她走一圈。

  到是說話學的快了，不像哥哥兩歲時就會說疊字，甜果兒經常蹦一個字出來，音到是挺準的。總聽老人家說，孩子要麼走路穩，要麼說話清，占一頭就是好。看看甜果兒還真是，之前走路穩當不會說話，現在會說話了路到不會走了。

  風細如今放下手頭上所有工作，良安大小事都交給官吏，她專門陪女兒。每天變著花樣做吃食給她補身體，軒軒也跟著吃，吃了一個多月，軒軒的個頭到是猛竄，甜果兒依舊嬌嬌小小柔柔弱弱。

  風細問麥冬：「你可有收集肺癆治癒孩子的信息？對孩子成長發育影響大不大？為何姑娘這一個多月一點也沒長？」

  麥冬安慰道：「夫人莫急，姑娘一場大病，身體恢復也要段時間。

  肺癆只會讓肺部受點損傷，以後怕是比別的孩子更易感染風寒咳嗽，對於身體發育是沒影響的。」

  風細一聞此言，放心甜果兒的發育，卻更擔心她日常照顧。比別的孩子更易感染風寒咳嗽！天啊，若是再來一次肺炎，甜果兒靠陳芥菜滷汁能沒事，她的命能嚇跑半條！

  這時軒軒的聲音傳來，邊跑邊笑道：「娘親，妹妹！」衝著跑到甜果兒跟前：「妹妹你又坐車啊？快下來，哥帶你玩！」

  甜果兒看到哥哥同樣很開心，伸著手要抱：「果果抱抱！」

  軒軒自然抱不動她，風細趕緊把她抱下車，讓軒軒牽著她走去看花。

  軒軒對看花不感興致，忙道：「娘，鳥都餵了嗎？我帶妹妹餵鳥好不好？還有餵魚。」

  甜果兒大病初癒之際，帝都的詩華他們也都鬆了口氣，為此送來了大批禮物給甜果兒。小虎送的幾十隻鳥，鸚鵡、八哥、畫眉，全掛在抄手遊廊上，搞得像紅樓夢中賈母的院子似的。

  並且鸚鵡和八哥教會了說話，只要兩個小傢伙一去就七嘴八舌地叫道：「軒軒、甜果兒好！甜果兒笑笑！甜果兒好可愛！」說來說去這幾句，偏偏兩個孩子還高興極了，每天逗鳥玩幾次都不帶膩的。

  風細怕鳥身上有細菌，故此從不讓他倆餵食餵水，只離得稍遠看看。

  小桂笑道：「今天是鶯兒當值餵鳥，已經餵了哦！小公子和姑娘可以去跟它們說說話。」

  風細便和軒軒一左一右牽著甜果兒到抄手遊廊上，這時暮雲平一身鎧甲匆匆進來：「乖妞今天這麼棒，沒坐車呢！」

  甜果兒丟開娘親哥哥的手衝著要爹爹抱，風細趕緊攔腰抱住她：「先讓爹爹換衣裳，這身衣裳會鉻到你的。」

  暮雲平哈哈大笑道：「等著啊，爹就來了！」

  最近暮雲平去軍營的頻率有點高，並且經常一身鎧甲帶兵去北地巡邏。

  如今北地開荒火熱，雖說沒有勛貴親自來，都是自家管家帶著家將來的，頂多派個庶子旁枝來主持。可皇上似乎仍是不放心，水師正式出海用兵了，皇上防著後方不亂，各邊疆守城將領都下了密旨。

  暮雲平同樣接到密旨，不是讓他主要防著崑崙那邊部落暴亂，而是防著勛貴開荒團出亂子。看來皇上對勛貴十分不滿啊！可惜士族根深蒂固，想一併解決有點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