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暴露就是最好的保護

  冰冷無情的雨滴拍打在車窗上，噼里啪啦的聲音並不算大，可依舊讓人心情煩躁。

  霽天晴面色冷漠地扯下浴巾，望著世界在雨夜中痛苦的喧囂，花舞的話不斷迴響在耳旁。

  「什麼話該說，什麼話又不該說？」

  她答非所問，花舞頓時緊張起來，不由自主地踩了剎車。

  「小姐，你說什麼了？」

  她冰冷像是機械般的眼眸中終於出現了一絲緊張，霽天晴冷笑著。

  「放心吧，我和我兒子的命都握在你主子的手裡，我怎麼敢造次？」

  花舞緊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回去，開車的速度也慢慢放緩。

  「小姐什麼都沒說是對的，否則對於你還有小霽離來說，都不會是好事。」

  

  「當然，這個不好的事情絕非是我主子帶給你的，而是夜北冥。既然小姐之前與他有過交往與接觸，應該明白他是一個怎樣的人。」

  霽天晴目光冷冷掃過花舞，想起剛才在樓梯間內，她說的那些絕情之話。

  她知道，花舞也不過是個執行者罷了，可霽天晴心裡太苦了，她無處排泄惱火，便一股腦的發泄在了花舞身上。

  聽著她一次又一次的提醒自己，千萬不要暴露身份，心中的惡在不斷翻湧。

  「你們不讓我暴露身份可以，我也知道自己絕不能暴露，可小霽離呢？」

  霽天晴挑眉，聲音染上了幾分沙啞，她琥珀色的眸子直直注視著花舞，似乎要將她鑿出個洞來。

  「我從未和夜北冥發生關係，小霽離也不是他的孩子，甚至和他沒有任何關係。可為什麼，你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我，連他也不能暴露？」

  霽天晴沒說假話，也沒必要。

  早在被那個人帶回去的時候，她就已經不再屬於她自己，她的過去，她的身體，乃至於她的靈魂全都被徹底地剖析，毫無遮掩的放在那人面前。

  所以，在花舞面前，她不必以利用謊言來充當最後一點遮羞布，因為她本就和赤身裸 體沒有無任何區別。

  霽天晴作為母親，最感到抱歉的，就是無法給小霽離一個正常的家庭，她甚至至今都不知道孩子是誰的，更不知道自己何時與人發生了關係。

  那張照片上與她纏綿的人死了，死在了六年前她入獄後。

  原因非常巧合，居然是癌症晚期。

  且對方沒有任何親人，所以哪怕她現在擁有了權利和人脈，卻也無跡可尋。

  她或許這輩子，都不會知道小霽離的父親到底是誰……

  花舞沒有解釋，反而聲音僵硬了幾分。

  「小姐，這是主人交代的事情，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不過，如果你想保證小霽離的安全，不要暴露他的存在，就是最好的保護！」

  她話中帶著警告，霽天晴並非聽不出來，不過她已經太累了。

  今晚的全盤皆輸讓她精疲力盡，更差一點被夜北冥發現了自己的真實身份，也失去了見到兒子的機會，重重壓力讓她喘不過氣。

  她靠著車窗，腦袋變得昏昏沉沉，沒過一會兒，便昏睡了過去……

  自從天晴走後，夜北冥站在原地許久，大雨淋濕了他昂貴的定製西裝，他卻一點也不在乎。

  目光如炬，死死盯著暗夜中的一個方向。

  雖然總裁吩咐過不許自己出去，可晉 江經過一番猶豫後，還是拿起另一把傘衝出車，擋住了他頭頂的冰冷雨滴。

  望著夜北冥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晉 江心有不忍。

  「總裁，天晴小姐已經離開了，我們也快走吧。今晚降溫，再這樣淋下去，您會生病的。」

  夜北冥收回目光，陰沉沉的，像是黑洞一般，晉 江不由得心驚膽戰。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今天的夜北冥卻無比聽話，立刻鑽進了車裡，他長舒一口氣，連忙回到駕駛座，帶著他離開了這樣冰冷的雨夜。

  原計劃是去公司，不過夜北冥改了注意，打算回家。

  到家後，他隻身一人走進別墅，晉 江坐在車裡，擔憂地望向他的背影，眼裡的愁緒只增不減。

  「六年了總裁，我以為你已經完全放下了，可大概還是我想的太多了，你好像永遠也放不下她……」

  晉 江喃喃自語道，驅車離開了這裡。

  雖然夜已深，可別墅內還是燈火通明，夢夕月穿著潔白睡衣坐在沙發上，她雙手環住膝蓋，死死地咬著指甲蓋。

  電視裡，正播報著今晚招標會開始前的採訪。

  關於霽天晴的採訪，她來來回 回看了將近有二十遍。

  太美了！

  那個賤人，怎麼能這麼好看，這世間的一切，仿佛都抵不上她的萬分之一。

  雖然夢夕月自詡美麗，可她心裡又何嘗不知，在霽天晴面前，她永遠都像是個醜小鴨似的無人問津。

  天鵝就是天鵝，打從出生的那一刻起，她們的命運似乎就已經註定！

  突然聽見玄關處傳來聲音，夢夕月急忙暫停播報，赤著腳向門口跑去。

  就在她面露燦爛微笑，打算撲進夜北冥懷中時，卻又瞬間愣在原地。

  「北冥哥哥，你這是……」

  「轟隆——」

  似乎是為了配合夜北冥的狼狽，屋外雷聲大作，夢夕月嚇了一跳，急忙躲進他的懷中。

  「北冥哥哥，嚇死我了！」

  夜北冥眼底閃過一抹生理性厭惡，不著痕跡地推開她，「過是打雷而已，別擔心。」

  夢夕月雙手撲了個空，心瞬間下墜，「北冥哥哥，你這是怎麼了……」

  他今晚去參加了招標會，也見到了霽天晴，難不成是那個女人又招惹了他？

  一時間，憤怒與嫉妒在內心瘋狂滋生，夢夕月眼眶微紅，連忙跑到客廳拿起毛毯想要蓋在夜北冥身上。

  「北冥哥哥，你一定很冷吧，快用毛毯擦擦身體，回樓上洗個熱水澡。無論你遇到了什麼，夕月永遠都在你的身邊陪著你好嗎？」

  夢夕月聲音哽咽，夜北冥似乎終於回過神，他低頭對上一雙通紅的兔子眼，勉強露出一抹溫柔。

  「我沒事，不過是淋了點雨，先上樓洗澡了。」

  說罷，他抬腳朝樓梯走去，卻在路過客廳時腳步停滯，目光陰冷冷地看向電視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