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咬人

  江南不能確保齊晚風是不是走了，自然也就沒能回馬雄飛的病房，而是回了劉婷的病房，江南回去的時候，正好趕上劉婷後媽，劉婷父親都在病房裡，江南推門進去，他們正在說些什麼也戛然而止，神色帶著些許尷尬的看著江南，江南目光掃過三人，最後落在劉婷的臉上，劉婷對著她點了點頭，江南也點了下頭，走了進來。

  劉婷給她爸和她後媽介紹江南的身份，江南對著他們頷首，目光投向劉婷，問著。

  「書面證據確認了嗎？」

  劉婷點頭，從抽屜里拿出了一張字條，那張字條赫然就是王海洋和劉婷後媽做的書面協議，交易金額是5萬元，王海洋因為害怕事情有一天回暴露，還特意在他該簽名的地方讓別人替他代簽了，可這恰恰正中了江南他們的下懷，因為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當初幫王海洋在姜偉朋友那買春、藥的人和現在協議上簽字的人應該是一個人，這個人一定是王海洋十分親近信任的人，同時這個人也一定收了王海洋不小的好處，才會這麼替他賣命。

  「有了這張字條，就一定能抓到王海洋了嗎？」

  江南的思緒被劉婷父親的話打斷，她抬眸看向劉婷父親眼裡的焦急，緩緩搖了搖頭，實話實說道。

  「當然沒那麼簡單。首先，這個字條上並不是王海洋的名字，就算是劉姨主動指認同她做交易的人是王海洋，但由於劉姨和劉婷之間的關係，也不夠資格做證人。其次，王海洋身後的背景很深，如果你們貿然報案，吃虧的只怕會是你們，所以，你們不要著急，我們現在還在收集王海洋更多的證據，沒有十足的把握，現在有任何的動作驚擾到王海洋都是打草驚蛇，毫無意義。」

  劉婷父親聞言，臉色沉重地點了點頭，問著「那我們現在能做些什麼呢？」

  江南把目光移向一直躲避著他目光的劉婷後媽，淡淡地問著。

  

  「冒昧地問一句，那五萬塊錢現在是否還完整地在你們這？」

  劉婷父親點頭，說著。

  「當然，那五萬塊錢，我們一分錢都沒有動！」

  江南唇角微勾，更近一步說著。

  「是嗎？那錢應該在銀行卡里吧，現在在身上嗎？方便的話，我要把這銀行卡和字條協議一起帶回公安局裡。」

  劉婷父親一聽公安局，忙點頭，伸手拽了幾把劉婷後媽，嘴上說著「你快把銀行卡給娃娃，快點。」

  劉婷後媽一張臉蒼白地好像是新刷的牆壁一樣，僵著一張臉一動不動，任憑劉婷父親怎麼拽她就是一動也不動，這模樣，饒是遲鈍如劉婷父親也明白過來怎麼回事了，他頓時眼珠子一瞪，巴掌一揮就給了劉婷後媽一巴掌，劉婷後媽應聲倒地，哇哇哭喊著。

  「你打我有什麼用，那錢我就是花了，我就是花了，你女兒都那麼大了，班也不上，還管家裡要錢，我們一個月就掙那麼兩個錢，還不夠填補你這個姑娘的，我一把年紀跟了你，我圖什麼啊我，我就是一時迷了心竅。」

  劉婷坐在床上冷眼地看著她後媽在那哭嚎，一直到她哭嚎聲漸小，劉婷才下床，走到她後媽身前，居高臨下地一字一句地問著。

  「我就問你一句話，如果我是你的親生女兒，你還會這麼做嗎？」

  劉婷後媽顯然沒料到劉婷也會有這麼有氣勢的一天，被她的話問得一愣，甚至忘了哭嚎，劉婷蹲下去，看著劉婷後媽的眼睛，繼續剛才的氣勢，一字一句地說著。

  「你回答不了對吧，既然回答不了就不要滿嘴理由，你就是一個心思狹隘，居心叵測的女人，我是不掙錢，但我從大一開始就有獎學金和助學金，我不敢說我沒花家裡一分錢，但我敢說我沒花過你一分錢，如果你非要和我算的這麼清楚的話，那你每年生日我送你的那些奢侈品都夠抵你給我做的那幾頓飯錢了，我欠我父親的，但你記住，我從來都不欠你一分一毫，而你現在對我做的一切，我完全可以告你，讓你進監獄，明白嗎？這一切不過都是因為你的愚蠢和無知造成的。」

  劉婷話落，唇角毫不猶豫地勾起了一絲嘲諷的弧度。劉婷後媽的眼珠卻震動地如同地震一般，僵坐在地上，不能動彈，甚至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劉婷父親也被劉婷的話震撼到了，嘴唇顫動著，緩緩跌坐在床頭。

  江南見狀，默默地離開了病房，一直守在房外的陳守玉見江南出來後，看了眼病房裡的畫面，輕聲說著。

  「果然啊，兔子急了也是會咬人的。」

  江南「嗯」了聲，想起剛才劉婷的模樣，淡淡地說著。

  「那女人花的壓根就不是五萬塊錢，而是劉婷的自尊心和未來。」

  陳守玉眨巴了下眼睛，低聲喃喃了句「攤上這樣的後媽，還不如沒有了來得痛快。」

  江南聞言，看了眼陳守玉，心裡清楚陳守玉對於她母親那始終是個心結，她母親其實是在陳守玉不記事的時候就跟別的男人出國了，但陳鴻不想讓那么小的陳守玉就感受到被拋棄的感覺，就告訴她，陳守玉的母親生病去世了，這雖然對於那個女人來說有些惡毒，但對於那種拋家棄子的女人來說，也不算什麼了。

  江南別開目光，只對著陳守玉說了句。

  「你今天回家休息一天吧，晚上我也回去。」

  陳守玉點了點頭，心裡清楚江南現在算是同虞家劃清界限了，猶豫之下，還是問出了口。

  「那你在那邊的行李？」

  江南垂下眸子，沉默了幾秒後，才說道「再說吧。我回市局了，這事先別跟舅舅說。」

  陳守玉答「好」，便看著江南的背影漸行漸遠著，陳守玉深深長出一口氣，也離開了醫院。

  江南沒有馬上離開醫院，而是去了馬雄飛的病房，那裡正有護士在給他打針，江南眯了眯眸子，剛才那動靜不小，應該是鎮靜劑。

  「你就是何宏醫生說的代班醫生嗎？啊，怎麼，怎麼是你啊！」

  王鳴看著有人站在馬雄飛病房門口，就猜到應該是何宏說的特殊的代班醫生，結果，江南這一回頭，何宏看到江南的瞬間，眸子都要瞪出來了，畢竟之前江南對他做的事還歷歷在目……

  江南看著王鳴震驚的眸子，微微一笑，點了下頭，說著。

  「就是我。何宏醫生說醫院裡專業的心理醫生數量尚缺，我又剛好有時間有興趣，就應了何宏醫生的邀約。」

  言外之意就是我不是不請自來，反而，身份重要著呢。王鳴乾笑兩聲，自然不好再多說什麼，開始說起正事。

  「馬雄飛剛才突然情緒激動起來，等護士聽見動靜趕到病房的時候，發現他就站在那發呆，地上全是一堆雜物，我這正要查監控，看是誰剛才進過他的病房。」

  江南聞言，淡淡地說著「不用查了。」

  王鳴「嗯？」

  江南指了指自己，解釋著「我剛才來看看他的情況，發現了一些事就進去了，他看到我之後，情緒就失控了，那地上的雜物也是剛才用來扔我的。」

  王鳴瞪了瞪眸子，忙問著「那他沒傷到你吧，不是，你一個小姑娘，膽子怎麼這麼大呢，這要是他突然對你做點什麼，我們都反應不及去救你啊。」

  江南聞言，並沒有多領情，反而淡漠地說著「我是一個女人，但我也是一名專業的心理醫生，馬雄飛是病人，但他也是一個人，還是一個正常人，該被救的那個人應該是馬雄飛，而我們因為自己的害怕就用藥物去控制他，繼續孤立他，最後的結果就是造成一條人命的損失，如果你想到這一點，現在就不會站在這指責我，而是進到病房裡看看馬雄飛的各項指標是不是還正常。」

  王鳴被江南教訓得一個愣一個愣的，偏偏還說不出反駁的話來，就這麼瞪了一會兒後，王鳴還是沒耐住江南那凌厲的眼神，悻悻地走進病房裡，心裡卻在想著自己怎麼這麼窩囊，居然被一個小毛丫頭教訓了……偏偏他還沒話反駁，可是，為什麼他反駁不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