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夢碎

  「這。。。」

  一個沒什麼主見的護士望向了另一個護士，那護士看了江南一眼，說著。

  「你也是病人，可能不太合規矩，還是讓我們來吧。」

  江南見她們堅決的模樣，知道就靠她自己去說，估計是說不動了，便也沒有浪費時間，直接拿出手機給何宏打電話，通了之後，把電話遞給兩個護士，讓何宏去跟她們說，掛了電話後，那兩名護士果然不再是剛才那副義正言辭的面孔，腳底抹油般地溜走了，江南看著她們的背影，不禁有些好奇，劉婷不是就這麼乖乖地坐在那嗎？怎麼還會讓她們覺得那麼恐怖，但很快她就知道了。

  因為剛才還蜷縮成一隻蝦米的劉婷突然就發狂一般地拉扯著自己手裡的被子，手腳並用，還帶上嘴，並沒有發出什麼聲音看，只是用行動去證明這一切。

  江南的眸光因劉婷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楞了一下，但並沒有愣多久，而是唇角微微勾起著，她沒看錯，劉婷的確不是一般人，她蜷縮成蝦米並不是在封閉自己，而是想讓自己蜷縮成嬰兒的狀態，從而找尋在母親肚子裡的那種安全感，而現在的發狂狀態其實是另一種發泄，與自己的抗爭，與這個世界的對抗。

  直到劉婷的動作頻率緩了下來，寂靜的病房裡只能聽見劉婷略微粗重的呼吸聲，江南在心裡數著數，根據三分鐘熱度的定律，她直到數到了第181下的時候，她才出聲說著。

  「感覺好些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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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婷聽到江南的聲音後，並沒有太大的反應，沒有馬上說話，沉默了幾秒後，才緩緩從床上坐了起來，劉婷起身後，看見離自己很遠的江南以及她頭上的傷口時，眸子不禁黯淡了一些。

  江南注意到劉婷眼裡一閃而逝的愧疚後，及時說著。

  「人在無意識下的動作無法預測，我不會怪你，你只需要告訴我，你現在覺得好些了嗎？」

  劉婷低著頭，低聲說著。

  「你指的『好』是什麼？」

  「有勇氣去面對你所發生的一切了嗎？讓那個傷害你的人去付出他應該付出的代價，接受法律的懲罰。」

  劉婷聞言，眸子還是忍不住地顫了顫，雙手緩緩握住肩膀，聲音比剛才還要輕還要低。

  「我不知道，就算我有勇氣，但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江南聽見劉婷的話後，眸子眯了眯，果然是這樣的嗎，迷、奸，但她為什麼會對陳鴻的名字這麼敏感？

  「那你覺得會是誰？就算你不知道，但你總有感覺，不會是平白無故的人做的，一定是平常就對你過分關注的人。我相信你不是一個隨便出入酒吧，接受陌生人飲料的女孩，對吧？」

  劉婷點了點頭。

  「恩，我沒去過酒吧。那天是我們每周三的師生聚餐，桌上大家的興致都很高，我也喝了些酒，之後，我就什麼都不記得了，醒來後。。。」

  後面的話，劉婷沒有再說下去，那對於她簡直就是一個噩夢，並不是小說劇情里的一夜、情後的劇情，而是一身傷痕累累的自己，和難以接受被強、奸的事實。

  「師生聚餐？你指的是你的碩士導師組織的嗎？」

  劉婷點頭。

  江南沒有直接問劉婷，她的碩士導師是誰，而是以另一種方式直接說著。

  「那你覺得是你碩導做的嗎？」

  劉婷聞言，眉頭立即皺起，嘴上也馬上答著。

  「怎麼可能，王教授是絕對不會做這種事的。」

  「那你們師生聚會上還去了別的老師嗎？」

  「我有意識之前沒看到其他的老師，但我在有些昏昏欲睡的時候，聽到了我同學叫了一個老師的名字。」

  說到這，劉婷再次停住，沒有繼續說下去，但江南已經知道她沒能說出口的那個人是誰了，江南面色未動，只問了句。

  「什麼時候的事？」

  「四天前。」

  劉婷話落，江南就笑了，劉婷見她的笑，眉間的褶皺又深了一些，她現在的情緒本就很敏感，而江南卻在這個時候露出笑容，難免不會讓江南覺得有些諷刺。

  江南自然知道劉婷是怎麼想的，只笑了一下，便解釋道。

  「我沒有別的意思，等我解釋完，你就明白了。」

  劉婷深吸一口氣，靜候江南的解釋，江南滑動著手裡的輪椅靠近了劉婷一些，聲音也低了下去。

  「你心裡以為的那個人是我的親人，所以，我對他的行程很清楚，他上一周都在A市出差，今天才回來，你可以不信我的話，你只需要去院辦問一下他這一周有沒有去學校上課就知道了。」

  劉婷聞言，眸光熹微忽閃忽滅地，讓江南不禁嘆氣，過了一會兒後，江南輕輕地說著。

  「其實，你自己心裡很清楚那個人究竟是誰，只是你不敢相信自己一直愛慕的人竟會是這種人面獸心的畜生，對嗎？」

  江南滑落，劉婷的眼角緩緩流下淚水，之後的時間裡，都是劉婷哽咽的聲音。

  每個女孩子都有自己的童話夢，夢裡總是有一個高大帥氣的王子會在自己困難的時候拯救自己，帶自己脫離困境，從此過上幸福的生活，但卻從來沒有想過，那些所謂的童話故事為什麼只到了兩人歷經磨難幸福在一起就結束，那他們之後的故事呢？真的會一帆風順嗎？不是江南想要褻瀆童話故事，童心是一個十分可貴的品質，但它卻不是成為你犯傻的理由。

  那些因為長得美就吻下去的男人，會不會在你年老色衰不再貌美的時候，就去親吻別的年輕貌美的女人，這種事，哪個男人也不能肯定地說「不會吧」，這種思辨的思維或許更像是抬槓，但當這件事真的發生於未來的某一天，它或許會成為拯救你們愛情的一個理由。

  江南又向著劉婷的方向滑近了一些，慢慢地從輪椅上站起來，坐在了劉婷的床邊，試探著用手在劉婷的頭髮上輕輕撫摸著，感受著劉婷傷心的情緒，在她放下一些心防的時候，才輕輕說著。

  「我知道你很難受，如果你需要的話，靠在我的肩膀上歇一會吧。」

  這十分有男友力的話就像是一道洪流一般衝進了劉婷那乾涸的心裡，劉婷撲進了江南的懷裡，那十分有力度的一衝，確實讓江南的身子晃了一下，但還好她提前就有心理準備，不然就悲劇了。

  房間外的何宏在說什麼的時候，聽到房間裡突然放大的哭聲頓了一下，不禁瞪了瞪眼睛，有些猶豫地問著虞鶴鳴。

  「這。。。應該沒事吧？」

  虞鶴鳴點了點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說著。

  「恩，走吧，去你辦公室說話。」

  何宏看著虞鶴鳴的背影，不禁笑著搖了搖頭，現在是放心了，不知道剛才一直緊皺著眉頭的人是誰了。

  到了何宏的辦公室後，虞鶴鳴就直接說道。

  「馬騰雲跑了，我們得改變計劃了，近期醫院需要為馬雄飛安排一個全身體檢，馬雄飛是近視，這一點足以證明他不是馬騰雲，這事查出來之後，一定要讓醫院去通知部隊，順便告訴他們不要因為怕負責任就隱瞞不報，這機會只有一次，過去了，就沒這麼簡單地解決了。」

  何宏自然清楚虞鶴鳴這話什麼意思，若是醫院有心的話，怎麼會這麼多年都沒有發現馬雄飛不是馬騰雲呢，現在不過就是借著讓醫院配合的理由，給醫院一個台階下，同時，也給了醫院一個不可以拒絕的理由罷了。

  何宏點了點頭，說著。

  「好，這事我一定和王鳴好好合計一下，最晚明天一定給你答覆。」

  虞鶴鳴點了下頭，伸手拍了一下何宏的肩膀，狀似無意地問著。

  「那女孩什麼情況？」

  何宏聞言，嘆了口氣，說著。

  「就是你想得那樣，他父母和我愛人認識，我也是看著南南正巧在醫院，才想著讓她幫我這個忙，事實證明，南南的確是可以的。」

  話落，何宏又自然地轉了話題。

  「你今晚住哪？劉婷的情況你也了解，你住在病房裡的話，恐怕不太方便。」

  虞鶴鳴搖了搖頭，說著。

  「不用，我現在就回部隊了，你還是給她找一個護工就行。」

  何宏聞言，頭一次起了逗趣的想法，悠悠說著。

  「男的女的？」

  虞鶴鳴聞言，挑了挑眉，悠悠回著。

  「您要是有功夫的話，親自陪護自然是極好的，工資十倍起，怎麼樣？」

  何宏哭笑不得地回著。

  「真不怎麼樣。」

  虞鶴鳴勾了勾唇角，離開了何宏的辦公室。

  走出辦公室後，虞鶴鳴本想直接邁向電梯的步子還是在前面轉角的地方換了方向，轉為了去江南的病房外看一眼，病房裡的劉婷緊緊地抱著江南，江南是背對著虞鶴鳴的，但從她那雙不停撫慰在劉婷背上的雙手頻率能看出，江南此刻正在思考著，虞鶴鳴移開了目光，不再猶豫地走向電梯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