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退伍
2024-06-01 19:09:15
作者: 公子九歌
雖說是疑問的語氣,但那神色那目光卻是格外的肯定,蔣薇卻如同聽不懂一般,笑著說著。
「誰啊?誰上飛機了?剛打電話的那是我的花友問我今天去不去花藝班,你這孩子想哪去了。」
蔣薇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望著虞鶴鳴手裡的保溫桶,而沒有直視虞鶴鳴的眼睛,虞鶴鳴看著母親的心虛,卻沒有裝糊塗,直截了當地拆穿道。
「眼睛不敢同我直視,話里反覆,我可是您親兒子,您在我面前撒這種慌不覺得幼稚嗎?」
蔣薇一聽,臉色不由一僵,本微微低下的頭瞬間抬了起來,一雙美眸瞪得大大的,快步向著虞鶴鳴走過來,伸手照著虞鶴鳴的耳朵就擰了過去,邊擰還邊罵道。
「你個小兔崽子,居然敢這麼說你媽我,別以為你現在身子骨弱我就不揍你了啊!」
虞鶴鳴當兵的鐵骨錚錚,渾身哪都梆硬,唯獨這耳根子是尤其的軟,軟的讓人驚訝的那種,從小蔣薇就說,等虞鶴鳴長大了,一定難過美人關。
蔣薇是真的用了十分的力氣,虞鶴鳴咬牙忍著痛也沒服軟繼續說著。
「我知道江南來過醫院,來就來了,你們一個兩個的都這麼瞞著我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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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薇說到底也是有些心虛的,聽到這,手勁一松,不由也嘆了口氣,白了虞鶴鳴一眼,坐在了病床旁邊的椅子上,語氣中滿是埋怨。
「還不是賴你,去年把南南罵走了,結果呢,南南去年過年都沒回家,你不是不知道這孩子多沒有安全感,骨子裡又傲又犟,你以前對她多百依百順啊,我還覺得終於出現了個能把你性子磨一磨的丫頭了,可是好景不長,你還是沒忍住你那臭脾氣,先是把佩佩氣分手了,後來又把南南給氣走了,你啊,再不收斂收斂你的臭脾氣,我看你還娶不娶的著媳婦。」
蔣薇就坐在椅子上,一句一句地數落著虞鶴鳴,虞鶴鳴黑著臉卻愣是沒有反駁一句,因為他真的也是沒法反駁蔣薇,江南在蔣薇的心裡是真的當成了親女兒一般。
所以,虞鶴鳴要怎麼告訴蔣薇,你視作親女兒的江南喜歡上了他親兒子,還耍手段讓他和向佩佩分手了,這種事你讓他如何跟蔣薇說呢?
對於蔣薇恨鐵不成鋼的數落,虞鶴鳴也只能沉默。
蔣薇也就是話趕話地說到了這兒,說完話後,沒聽到虞鶴鳴的回話,抬眸望向虞鶴鳴,看著抿得緊緊的唇,心裡又不由覺得有些不落忍。
畢竟,虞鶴鳴以前是怎麼對江南的,她都看在了眼裡,如今這樣的局面,虞鶴鳴自己心裡又怎麼可能很舒服,不過就是嘴硬不說罷了,蔣薇在心裡又默默地替虞鶴鳴把話圓了回來,再開口的語氣也溫和了不少。
「你和佩佩的事就這麼地了?」
虞鶴鳴思緒在別的地方上,聽到蔣薇的話,微微回神,還是反應了幾秒,應了一聲,說著。
「再說吧,分手之後我一直在部隊沒去和她解釋,也沒去給她道歉,只怕她氣還沒消呢。」
蔣薇聞言,蹙眉說著。
「不能吧,這事都過去多長時間了,再說,她不就是覺得你人一直在部隊裡,見不著人,著急把你倆的事定下來嘛,正好你借著這次意外跟你部隊裡申請退伍,也算是榮歸故里了,等你退伍了,佩佩那也就放心了。」
說到這,蔣薇想到什麼,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笑著說著。
「對了,我這就給老向打個電話,跟他說你受傷住院的事,那佩佩一定不能再在家裡呆著了,肯定得來看你!」
話落,蔣薇就想拿出手機打電話,卻被虞鶴鳴攔住。
「媽,別打。」
蔣薇聞言,動作頓了一下,瞪著虞鶴鳴問著。
「你又想幹嘛?」
虞鶴鳴神色嚴肅地望著蔣薇,沉聲道。
「我現在還沒有退伍的打算,佩佩年紀也不小了,和她分手之後我想了很多,這麼沒名沒分地拖著她確實是我的不對,我也確實不應該再耽誤她了。」
蔣薇聽著虞鶴鳴的話,眉頭緊蹙著,又坐回了椅子上,目光緊盯著虞鶴鳴,語氣中帶著絲試探。
「你小子不是外面有別人了吧?」
虞鶴鳴面無表情地看著蔣薇,一字一句地說著。
「我以為您應該對我不想退伍的事更感興趣才對。」
蔣薇「切」了一聲,擺擺手,說著。
「感興趣有用嗎?你25的時候我讓你退伍,你不聽,現在你30了,對部隊的感情更深了,我再感興趣,你還不是不會聽我的,反正這次不管你想不想,你爺爺那關,你就過不去。」
虞鶴鳴面無表情的臉上瞬間布滿了愁雲,蔣薇說的沒有錯,畢竟虞鶴鳴的父親虞衛江就是在這種國際救援任務中犧牲的,而他這次若不是命大,估計也就那麼英勇了。
這種白髮人送黑髮人的事,虞太忠的確不太能讓虞鶴鳴再次冒險,想到這,虞鶴鳴不禁眉頭緊鎖,這一次看來真的像蔣薇說的那般,容不得他想不想。
蔣薇看著虞鶴鳴的臉色就知道他一定在憂心退伍的事,心裡其實也不怎麼舒服,畢竟虞鶴鳴15歲就進了部隊,之後的青春期和青年期都是在部隊中度過的,若不是這次的意外,蔣薇還真不知道虞鶴鳴會不會就這麼一輩子在部隊裡呆下去了。
房間裡的氣氛一時變得安靜下來,母子二人各想各的心事,雖然想的都是一件事,但自己的心思卻又都不同。
當然,這安靜的氣氛也沒持續了太久,沒過一會兒,病房的門就被從外推開,紀潮生甩著車鑰匙滿面笑容地走了進來,離遠了並沒看見愁容滿面的虞鶴鳴,還十分愉悅地同他打了招呼。
「早上好啊,英雄。」
虞鶴鳴聽到紀潮生的問候,目光從床單上移到他的臉上,皮笑肉不笑地回著。
「早上好,司機。」
紀潮生一聽到「司機」二字,目光瞬間移到蔣薇的臉上,微微對著她使了個眼色,示意這是怎麼一回事?蔣薇無奈地聳了聳肩,說著。
「不用裝了,他已經知道南南回國了,也知道你幹嘛去了。」
紀潮生「嘿」了一聲,走到蔣薇的旁邊,一手放在蔣薇的肩膀上,哭笑不得的說著。
「蔣姨,你看看你,怎麼這麼不經詐,你兒子那是激你的,一個那麼簡單激將法就把你的實話詐出來了。」
蔣薇現在滿心都是虞鶴鳴退伍的事,沒什麼心情和紀潮生開玩笑,敷衍地應付了幾句,就借著去打水的印子,拎著水壺離開了病房。
蔣薇出了病房後,拎著水壺走向水房的步子越走越慢,腦子裡想著儘管虞鶴鳴嘴上是那麼說,但他和向佩佩青梅竹馬,雖然聚少離多,但好歹也在一起好幾年不是,哪那麼輕鬆就能說分手就分手的呢。
最後,蔣薇想了想還是拿出了手機,給老向打了個電話,打過電話後,臉上才露出了個笑容,心裡想著,兒子,不用太感謝媽媽。越想越美,心情也好了起來,拎著水壺,哼著小曲,腳下生風般向水房走去。
而病房裡的紀潮生看著蔣薇明顯帶著心事離開了病房,不由對著虞鶴鳴撇了撇嘴,伸手拿過一個洗過的蘋果,在上面用手隨意地摸了一下,便一口咬下去了大半,邊嚼邊說著。
「你媽怎麼了?」
「她想讓我退伍。」
紀潮生聞言,嚼著蘋果的動作頓了一下,再出口的語氣也帶著幾分遲疑。
「其實,我和蔣姨是一個想法。」
這句話一落,虞鶴鳴的眼刀瞬間就甩了過來,紀潮生立馬舉起蘋果擋在自己臉前面,苦笑地說著。
「不是,這你也不能怪我們啊,你說說你歲數也不小了,就算你那顆心還年輕,你體能上也跟不上了啊,你自己說,就你這次受傷這事,要是放在你幾年前,不說五年前,就兩三年前還不是輕鬆加愉快地就躲開了,可這次呢,你可是輕鬆加愉快地差點變成烈士。」
說到這,紀潮生頓了一下,移開眼前的蘋果,發現虞鶴鳴的目光沒在他臉上,才繼續說道。
「我知道你捨不得部隊,可是蔣姨就你這麼一個兒子,你爸當年的事你媽都成啥樣了,你不是不知道,就昨天你意識昏迷不知道事,但我可就在你媽身邊站著呢,那你要是沒搶救過來,估計下一個搶救的就是你媽了,你也不能光想著你自己,得替蔣姨想一想啊。」
紀潮生的話,尤其是最後的這幾句話讓虞鶴鳴的眼底狠狠地顫動了一下,就像是幾把鋒利的小刀一般扎在了虞鶴鳴的心底,他深深呼出一口氣,伸手揉了揉眉心,語氣中帶著幾分疲憊地說著。
「她說什麼時候回來了嗎?」
虞鶴鳴這話題轉得太過突然,紀潮生一時還沒有轉過來,咬著蘋果「恩?」了一聲,待反應了幾秒後,才明白虞鶴鳴口中的「她」說的是誰,忙說著。
「阿,你說南南啊,她倒是沒說什麼時候回來,不過聽她話里的意思,她在美國的博士學業估計過幾天就完成了,再說了,月末是你的生日,她怎麼也能趕在月末之前回國吧。」
虞鶴鳴點了點頭,略起干皮的嘴唇動了動,卻沒說什麼,只是緊抿了抿嘴唇,然而這點小動作就怎麼可能逃得過紀潮生的雙眼。
紀潮生無聲地笑了笑,狀似無意的開口說著。
「本來這次南南回國沒有見你的意思,是想我了回來看看我,結果正趕上你病危,才來順便看看你罷了,南南知道你不想看見她,就識趣地在你醒來之前先走了,你看這是個多懂事的妹子啊。」
本來微微合著眸子的虞鶴鳴在聽見紀潮生這些話後瞬間睜開了眼睛,漆黑深邃的眸子望進紀潮生的眼底,沉聲一字一字地問著。
「這是她的原話?」
紀潮生看著虞鶴鳴真的動氣的樣子,就趕緊擺了擺手,覺得好笑又無奈地說著。
「當然不是了,虞鶴鳴,你怎麼回事啊?你還說我們故意瞞著你南南的事,剛我明擺著跟你開了個玩笑,你可倒好,吹鬍子瞪眼睛的,好像我說是,你就能氣得原地爆炸一樣,這不像你啊,你和南南之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紀潮生話落後,望向虞鶴鳴的目光里滿是認真,他也確實十分想知道去年虞鶴鳴和江南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不可挽回的事,讓那麼親密融洽的兩個人變成現在這般彆扭的。
虞鶴鳴看著紀潮生的眼睛,看著他眼底的認真,緩緩地別開了目光,他不能說,他如何無所謂,但江南絕對不能讓人落下口舌,這事關她一個女人的名譽,哪怕那個人是紀潮生也不行。
虞鶴鳴緩緩又閉上了眼睛,淡淡地答著。
「沒什麼,她現在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有權利做任何事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