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痛
2024-06-01 19:02:52
作者: 溪上
江浩明又悔又躁,暗罵自己幾句,又趕緊給司機打電話讓他把蘇聆安全送回學校。
他扶著額在走道上來迴轉了幾圈,思緒不是一般混亂。
過了好一會兒,江浩明才回了病房。
他剛進去,就看見江霽站在窗邊。
他心頭一緊,忙說:「小霽,站在那裡做什麼?風大。」說著走過去拍了拍江霽的肩膀,無聲地安慰他。
窗外吹來幾縷風,倒真挺沁涼的,心裡的陰霾也稍稍吹散了些,江浩明借著這舒服的微風,試探道:「小霽,忘了小聆吧,痛一時,以後就會好的。」
江霽垂下眼,未有應答。
江浩明說:「就把小聆當作妹妹,好不好?」
良久,江霽「嗯」了一聲。
江浩明見他答應了,總算是鬆了口氣。但以後情況如何,現在還不好說,還是得再關注關注江霽的情緒。
江浩明笑著說:「小霽,你能想通爸爸就放心了,相信爸爸,我做任何事都是為你好。」
他從來不會說這種話,向來覺得對兒子好那是應該的,但他說了,就是為給江霽提個醒,雖然父子倆關係不算很親密,但都是對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江浩明也不急著讓他出院,說再住兩天,沒什麼事再回去。
江霽一直不冷不熱的,沒什麼情緒波動,只任由安排。
江浩明心裡終歸是有些忐忑,又覺得年輕人經歷一些挫折也不是壞事,能藉此成長起來,更能經受磨練。
如此想著,他便也不糾結了。
江家二老那邊打不通江霽的電話,迫於無奈只能讓傭人給江浩明打。
二老是早就不管事的,對江浩明一家的事更是少聽少理,很多事情他們都是不清楚的,只不過這次給江霽打了好幾個電話也沒人接,心急了。
江浩明是不願把這些事告訴二老的,一來怕他們擔心,二來怕他們對鄭婉母女更加不滿,因此找了幾個藉口搪塞過去了。
晚上,江浩明陪著江霽用了晚飯,問他要不要下樓走走,江霽拒絕了。
飯後,江霽坐在那看書,江浩明進進出出接了好幾個電話,都是公司那邊打來的。
在江浩明第四次進來的時候,江霽把書放下,看向他說:「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吧,我自己沒事的。」
江浩明面露愧色,說:「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不是。」江霽說:「不用在這裡陪著我,我已經沒什麼事了。」
江浩明這幾天確實是分身乏術,現在公司還有些事等著他去處理,醫院有傭人保鏢,想來也不會出什麼事,乾脆就決定離開。
「小霽,爸爸公司確實有些事要忙,但你一個人真的可以嗎?」江浩明不太放心。
「沒事的。」
手中的電話又響了,江浩明看了一眼沒有接聽,對江霽說:「那爸爸就不在醫院陪著你了,有什麼事就喊人,知道嗎?」
「嗯,我知道。」
江浩明瞧著江霽確實冷靜下來,也稍稍放心,出去跟傭人囑咐幾句,便匆匆忙忙回公司了。
江霽面色平靜地拿起書繼續看著。
過了一會,芬姐端著藥進來。
「少爺,該吃藥了。」
江霽拿過藥吃掉,全程都很安靜配合。
芬姐說:「還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江霽合上書走到床邊,說:「我累了,想休息。」
「好,那你早點休息。」芬姐看著他上了床躺好,走到門邊把燈關了,小心地把房門關上。
黑暗中,江霽睜開了眼。
他靜默了片刻,起身在桌上拿了個東西去了浴室。
第二天,江浩明早早地拎著早餐來醫院。
他想著,今天差不多就可以讓江霽回去了,不過不知道他願不願意回江宅,怕他觸景傷情。
進了病房,發現江霽還躺在床上睡,江浩明也沒喊他,讓他睡著。
他把早餐放下,坐在一旁看了會報紙。
過了一刻鐘,江霽還是沒醒。
江浩明納悶了,江霽是個習慣早起的人,一般不會睡那麼晚,更何況他都來那麼久,江霽怎麼也察覺到的。
江浩明走到床邊查看情況,只見江霽雙眼緊閉,臉色發白,看起來十分憔悴。
江浩明看得心疼,輕輕地拍了拍被子,說:「小霽,該起來吃早餐了。」
「小霽?醒醒,起來吃早餐了。」江浩明又拍了拍被子。
怎麼叫不醒?
江浩明瞬間慌了,大聲喊著:「小霽,小霽!」
正當江浩明要去喊人的時候,江霽慢慢睜開了眼睛,似乎剛從睡夢中醒來。
江浩明喘了口氣,說:「小霽,是不是昨晚沒休息好?要不要再睡一會?」
江霽很小幅度地搖了搖頭,便緩慢地起身。
江浩明稍稍扶著他起來,江霽一直沉默著,穿了鞋便去洗手間洗漱。
江浩明在房裡獨自煩惱著,他覺得江霽情緒還是很不對勁,待會還要去和醫生商量一下對策。
過了一會,江霽從洗手間出來。
江浩明招呼著他:「快來,我特地讓家裡的廚子準備的,看看喜不喜歡?」
對待吃的方面,江霽是沒什麼要求的,他坐過去看了一眼,便接過江浩明遞給他的勺子。
「這粥味道不錯,你嘗嘗。」
江霽看著,伸手舀了一勺。
「哐啷。」
勺子突然從江霽的手上掉落下來。
江浩明正好看見,他下意識地認為江霽是手沒力,說:「怎麼了?手哪裡不舒服嗎?」說著直接拉住他的手臂想查看一下。
甫一碰上,江霽的手臂忍不住輕微抖了幾下。
江浩明察覺到不對,一下子掀開江霽的袖子,發現他是手臂上劃了好幾道口子,傷口上的血還是鮮紅的,一看就是新傷。
江浩明眼前一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時間又氣又急:「江霽,你,你怎麼!」
面對他的氣急,江霽沒作反應,依舊是平靜的。
江浩明說不出多餘的話,只立馬出去讓保鏢喊醫生過來看傷。
他吩咐完後轉身回去,他沒有走近江霽,保持著一段距離看他,手腳都麻木顫抖,心痛跟刀絞似的。
這可是他唯一的兒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