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動搖

  江家二老見完孫子後，讓下人給江浩明打電話，說是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老兩口因為他再婚的事情，至今跟他僵著，都不願意同他說話。

  江浩明聽了那邊的情況，心裡也有些動搖。

  事情都這樣了，讓他真正煩惱的不再是出不出國這個問題，而是江霽自身遇到了什麼問題。

  不過大家都說沒有問題，江浩明想著自己是不是杞人憂天。

  如今距離原定的出國時間還早，他決定再看看，要是到最後江霽還是不願意出國，那只能讓他留在國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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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也好，江浩明想著。

  蘇聆此時窩在房間背書，是老師交代的暑假作業。

  她也沒個正形，就靠坐在床上，要多舒服有多舒服。

  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蘇聆看了一眼門的方向，隨機把書擱下，爬起來走過去開門。

  門外是江浩明，他身後還跟著幾個人，似乎抬著什麼東西。

  「叔叔？」

  江浩明笑嘻嘻地說：「小聆，在學習嗎？看，這是叔叔安排人給你送來一架鋼琴。「

  說著便側過身子，讓蘇聆更清楚地看見那幾個人抬的是什麼。

  蘇聆微微一震，驚訝得嘴巴都沒合攏。

  「叔叔，這是？」

  江浩明眉開眼笑的，只說：「來，小聆，先讓他們搬進來。」

  說著拉著蘇聆退開，方便幾個工作人員把鋼琴抬進來。

  就算是個傻子，這時候也看出來是要給她送東西了，但蘇聆還是不敢相信，問：「叔叔，這是，給我的？」

  「當然是給你的，不給你的往你房間搬做什麼？」江浩明大笑著：「哎，放窗邊那裡好不好？」

  蘇聆呆呆地點了點頭。

  她看見那架鋼琴，心裡更多的是惆悵，是酸澀，各種各樣的情感，她說不出來。

  工作人員在那邊布置著、調試著。

  江浩明看著蘇聆驚呆的模樣，問：「小聆，怎麼了？不喜歡嗎？」

  蘇聆搖搖頭：「沒有不喜歡。」

  江浩明表情還是很和藹的，他笑著說：「我是聽你媽媽提過一嘴，說你小時候就很喜歡鋼琴，但因為一些原因呢，沒辦法去進行系統的學習，這不叔叔連夜讓人預訂了一款。」

  蘇聆腦子嗡嗡的，手腳似乎也在發麻。

  她看著那架鋼琴，其實她早就對鋼琴本身不感興趣了，只是因為一些執念。

  江浩明沒有在蘇聆臉上看到喜悅，微微蹙眉，溫聲問：「怎麼了？小聆，發什麼呆呀？」

  「沒有，我，我只是沒有想到，就是很震驚。」蘇聆露出微笑，說：「我真的不知道自己還能擁有鋼琴。」

  江浩明知道這是觸及她的傷心事，連忙拉著她坐下來，安慰著：「沒事，叔叔說過要把你當親生女兒的，這裡就是你的家，想要什麼想做什麼都可以。」

  蘇聆看著眼前的人，慈眉善目的，滿眼都是笑容。

  蘇聆低下頭，眼睛有些發紅，說：「謝謝叔叔，可是我一點都不會，會不會浪費了？」

  江浩明不認同她的說法，「哪會浪費，只要你喜歡都不是浪費，等你高考完，叔叔就給你請個老師教你，或者讓你哥哥教你，不想學的話也行，就彈著玩。」

  蘇聆點了點頭，手指絞動著，心裡脹脹的。

  沒等她傷感，江浩明讓她過去試試手感。

  蘇聆看著，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摁了幾下，響亮的琴聲乍開，她嘴角漸漸上揚，又上手撥弄幾下。

  江浩明見她笑了，心裡更是開心，說：「這架琴能讓我們家小聆高興，那也是它的造化。」

  江浩明幽默風趣的話讓蘇聆笑得更開心了。

  江浩明又說：「只要你和小霽開心平安，叔叔也別無所求了。」

  這話充滿著為人父母的憂心與關心。

  聽到這句話，蘇聆的笑容慢慢淡下來，但她還是笑著的，以免江浩明看見端倪。

  他們又講了好一會話，江浩明才離開。

  房間只剩蘇聆一個人。

  她坐在鋼琴前面，抬手把鋼琴蓋合上，隨後輕輕地趴在上面。

  她想到了很多，想到了爸爸，想到了叔叔，想到了哥哥。

  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她原本最不想背叛爸爸，可是如今，她辜負了每一個對她好的人。

  蘇聆回想起江浩明一直以來對她的關心，那是自從爸爸走後，那麼長時間以來第一個給她優渥的生活以及事無巨細的關心的人。

  她閉上眼睛，默默流著淚。

  翌日，蘇聆悶在臥室睡覺，鄭婉看不慣她懶散的模樣，責令她去花園逛逛

  蘇聆不情不願地在後花園走著，走馬觀花式地賞花。

  這裡有專門的園藝師和傭人打理，確保每一株花每一根草都有它自己的歸宿。

  她打著哈欠隨意逛著。

  這時，她聽到了身後傭人恭敬的問候聲。

  蘇聆轉身一看，發現是江霽。

  她站定在那裡，不像以前那樣每次見到他都像個狗皮糖那樣粘上去。

  這次是江霽主動走到她面前，低頭看著她。

  蘇聆：「哥哥，你怎麼在這？」

  「聽文姨說你在這。」

  江霽抬起手碰到蘇聆的肩膀，蘇聆下意識地躲了躲，她的舉動無疑讓江霽愣了一下，隨即又繼續把落到她肩上的葉絮拿了下來。

  蘇聆察覺到自己有些過激了，此刻也不敢多說什麼。

  江霽看了她片刻，問：「怎麼了？心情不好？」

  「沒有。」蘇聆搖了搖頭，沒做解釋。

  往常都是她比較主動，今天不知怎的了，整個人蔫蔫的，都不活潑了。

  江霽疑惑著，但沒有深究。

  他說：「那邊有上周從荷蘭進口的鬱金香，過去看看嗎？」

  「好。」

  蘇聆跟在江霽旁邊走著，稍稍落後他半步，與他保持著恰當的距離，這與她先前愛抱著他手的模樣大相逕庭。

  江霽眼睛裡流露過一絲落寞，但終究沒有說出口。

  不知不覺，他們走到了沒人的地方。

  江霽突然停下來，側過身子看著蘇聆，問：「喜歡鬱金香嗎？」

  蘇聆懵懵地點了點頭：「花都差不多吧。」

  「嗯。」江霽伸手摸了摸蘇聆的頭，很溫柔地摸著，說：「有什麼不開心的事，可以告訴哥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