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欺上門來

  風初陽微微抬頭看了那人一眼，躬下身，輕聲道：「回村長，我二人的大舅與大舅母以房子是溫家的名義將我二人趕了出來，我倒是不知道，不姓溫就不是溫家人了。要知道，我和烈日身體裡留著的，一半都是溫家人的血啊！」

  她微微搖了搖頭，抬起手背抹了抹眼角，看上去似乎十分神傷。

  這兒的動靜這麼大，沒一會就吸引來了十幾號人，他們團團圍在村長家門前，對著風初陽姐弟倆指指點點起來。

  「他們姐弟倆是真的可憐，家裡一個可靠的大人都沒有，就那點破房子還被人惦記，瞧見那丫頭腦袋上的傷沒有？聽說是她那個賭鬼舅舅打的！」

  「不會吧？溫厚土連這么小的丫頭也下得去手？還是不是人了？他們要了那間房子也沒用啊，反正轉手又給了別人，那一家子都不是什麼守得住財的人，要不也不會將溫家造成現在這個模樣了。」

  「你們猜村長會不會給他們做主？不是說村長跟他們家有過節嗎？好像村長當年追求過……」

  村長抬了抬眼皮，皺眉道：「溫厚土現在在哪兒？帶我去見他們！若是你們說的屬實，我自會給你們一個公道。」

  風初陽頓了頓，拉著風烈日站起身，在離開前，突然對周圍的村民們道：「各位叔叔嬸嬸，還請你們一起去作個見證，要不然大舅和大舅母真當我們是好欺負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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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見她低著頭，聲音哽咽得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村民們的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正義感，互相招呼道：「走走走，反正現在也沒事，去看看溫厚土那小子能厚臉皮成什麼樣！」

  村長在看到浩浩蕩蕩的人群時皺了皺眉，但不知礙於什麼，他一句話都沒說，跟在風初陽身後，朝風家踱步而去。

  而溫厚土和胡氏此時正帶著一個跛了一隻腳的乾瘦男子打量風初陽家的房子，嘴裡說得天花亂墜的。

  「您別看這房子小，住起來可舒服了！要您五兩銀子一點都不貴！」

  「是啊，從這裡去後山方便得很，山上的泉水隨便您用，夏天時可涼快了！」

  「……」

  跛腳男子撇了撇嘴，手上像是變戲法似的多出了兩塊碎銀，老神在在地道：「我就二兩銀子，你們賣的話就拿去，不賣的話就算了，就這四面漏風的破房子還好意思拿出來，也就我脾氣好才不罵人了，要是換一個人來，看他怎麼教訓你們！」

  溫厚土和胡氏對視一眼，看上去都有些猶豫，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來為自己增加砝碼。

  但是那個跛腳男子在覷到他們的表情後，直接做出收手的動作，嘴裡不在乎地道：「那就算了……」

  在感受到手上一輕後，他的嘴角現出一抹自得的笑意。

  小樣！還想跟我談價！也不出去打聽打聽我跛老三什麼時候吃過虧？

  「你們在幹什麼？」

  一道有些威嚴的聲音突然從門口響起，溫厚土和胡氏轉頭一看，在看到村長那張緊皺著眉頭的臉時，心中一緊，臉上露出了心虛的笑容，往前幾步，緊張地解釋道：「村長，我們在賣、賣房子呢！」

  他們在說話間，已經看到了藏在村長身後的風初陽和風烈日，眼珠一轉，便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溫厚土既然能做得出這事，自然是早就想好了說辭，心中一定，不慌不忙地道：「村長，這房子您也是知道的，是我們溫家的財物，當初看在我家小妹可憐的份上才暫時給她居住，現下小妹已經不在，這房子自然要由我們收回來，您說是不是？」

  村長面色淡淡地道：「這間房子是你爹給你妹妹的，當時我也在場，可沒聽到什麼暫時居住一類的話。」

  「是啊！」溫厚土一拍大腿，瞪著眼睛道：「我爹給的是我妹妹，但是她現在已經不在這兒了啊！這房子不歸我，歸誰？」

  見他完全忽視了自己姐弟倆，風烈日不服氣地站出來道：「我娘的房子自然得歸我們！憑什麼歸你？」

  溫厚土掃了他一眼，連眉頭都沒皺，輕飄飄地道：「你們又不是溫家人，溫家的房子為什麼要歸你們？」

  風初陽見村長不說話了，知道這事還是得自己來，微抬眼皮，看著溫厚土那張讓人作嘔的臉，沉聲道：「我娘死了嗎？」

  溫厚土愣了愣，猶豫地看了胡氏一眼，見她給不了什麼幫助，皺著眉頭道：「我怎麼知道？」

  答案不出預料，風初陽冷笑一聲，繼續問道：「她還會回來嗎？」

  氣氛很安靜，但溫厚土卻不知為何變得暴躁起來，不耐煩地道：「我不知道！我說了我不知道！誰知道你那個不爭氣的娘去了哪裡，死沒死？」

  風初陽微微勾起嘴角，一臉平靜地道：「是啊，誰都不知道她會不會明日就回來，你憑什麼賣掉她的房子？」

  溫厚土語塞，大腦飛速運轉，只可惜搜羅了半天也找不出反駁的話語。

  圍在外面的村民們見大勢已定，紛紛附和道：「溫厚土你可要點臉吧！連自己親妹妹的孩子也坑，真不怕下半輩子遭報應啊？」

  「就是，這房子你能賣多少錢啊？等他們姐弟倆長大了，掙錢給你買酒喝不更妙？」

  「小水也不是第一次離開了，說不定明天就回來了，你到時候怎麼跟她交待？怎麼跟你那死去的爹交待？」

  「……」

  村長微微眯起雙眼，見溫厚土臉上的紅暈越來越深，突然開口道：「好了，你們回去吧，以後不准再打這間房子的主意，除非你們確定溫寧水已經死在了外面！」

  溫厚土愣了愣，待反應過來村長這是給他們留了一線機會後，忙不迭地點了點頭，拉著胡氏離開了。

  跛腳男子捏著溫厚土還回來的碎銀，靜靜地站在角落裡，雙眼像是毒蛇吐出的信子一般，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風初陽。

  見她看過來，跛腳男子低下頭，趕在村民們還沒發現他之前，拖著腳快步走了出去。

  只是他在離開後，臉上竟然流露出了一抹奇異的笑容，自言自語道：「還沒有人能讓我吃虧，沒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