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危機下生死相救（1）

  桐夏和沈星星乘大巴到達紅河州，已是2號中午，這裡屬於少數民族聚集地，有濃郁的當地風情。在大巴上接到李成偷偷打來的電話，他告知販毒團伙會在紅河某賭場與人接頭，然後一起前往基地運貨。李成告訴桐夏到了紅河每個人都會被盯得很緊，到時他不一定有機會再打電話。

  桐夏所得到的信息能夠與沈星星手上的地圖結合起來，兩個人計劃先潛伏於賭場周圍，暗中等待犯罪分子，再找機會跟到基地，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拍下照片及時上傳微博，把這件事的影響力擴大，用社會的輿論引起相關部門重視。

  紅河當地人穿衣風格與都市時尚女性有所出入，為了掩人耳目她們買了兩身比較樸素的民族風衣服，桐夏穿著棉麻闊腿褲和雪紡半袖，感覺自己變身中年大媽。她害怕上次工廠被發現後這次會被人認出，帶上土氣的草帽和一副眼鏡。

  沈星星看到桐夏這副裝扮，笑得差點岔氣：「你這樣子估計你親爸媽都不敢認。」

  桐夏滿臉黑線：「這是敬業精神好不好。」她打量起沈星星的成套碎花衣褲，「你也不見得比我好多少。」

  「我從來都是走實力路線的。」沈星星不服氣。

  兩個人現在的狀態比較自然放鬆，還打趣開玩笑，頗有種英雄末路的悲壯豁達。犯罪分子預計3號才能到達紅河，桐夏和沈星星兩人做足了前期準備，包括租了一輛越野車，備好應急食物，沈星星還隨身帶有電棍，準備迎接一場惡戰。

  紅河的治安表面看起來安穩，實則波濤暗涌，兩人儘量低調行事，不引起別人的注意。她們在接頭賭場附近找了間民宿住了一晚，睡的並不安生，3號的到來意味著她們的命運也走到關鍵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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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凶未卜。

  桐夏和沈星星一早就來到賭場裡面，混跡於形色人群中，多是遊手好閒的混混來這裡碰運氣。桐夏和沈星星也假裝偶爾下一次注，目光時不時掃視周圍的情況，桐夏看到總有人交頭接耳臉色沉鬱，不知道這其中隱藏著多少不法分子。

  「感覺我們像臥底警察一樣。」桐夏悄悄和許星星說。

  沈星星沒有說話，注意力集中在新進來的一伙人身上。桐夏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帶頭的正是那晚見過的皮衣大哥，當下心一沉。

  「就是他們。」桐夏背過身，「我們互相見過。」

  馬上有人迎接他們，早已久候的樣子，說完幾句話眾人一起進了賭場後院的私人地盤。這群人中未看見李成，桐夏推斷他可能隨另一撥人先去基地了。

  「我們該怎麼辦？」桐夏有點沒主意，幸好有個相跟可以商量事情的夥伴。沈星星有著超乎一般人的沉著鎮定，桐夏信任她。

  「走，先出去看看！」沈星星說完走出喧雜的賭場。

  桐夏緊跟其後，門口是一條擁擠的小巷，此時往來行人不多，但是造成一種視覺上混亂的感覺。沈星星環顧四周，在細緻思考事情。

  「怎麼了？」桐夏問。

  「要是知道哪輛是他們的車就好了。」

  聽完這話桐夏也看了一圈周圍，目光定格在一輛皮卡車上，她有印象這是皮衣大哥的，但車牌是當地牌照，桐夏那晚有留意過皮卡車的車牌號是T市的。

  「是這輛車，但是牌號不對。」她一時無法確定。

  「笨，牌照可以換的。」沈星星說著走向那輛車。

  「喂，我才不笨。」桐夏不服氣辯解，「還有你要幹嘛啊？」

  沈星星路過皮卡車腳步放緩了一拍，然後走進對面的商店，買了兩瓶水。她扔給桐夏一瓶：「走吧。」

  「去哪裡？」桐夏傻傻地問，「我們不跟了嗎？」

  「叫你走就跟我走。」沈星星行事雷厲風行，拉著桐夏離開這裡。

  桐夏還處於蒙圈狀態：「到底怎麼回事？」

  「到車上跟你說。」

  她們租的越野車停在附近的停車場，兩人回到車上後，坐在副駕駛的桐夏急不可待想知道發生了什麼：「快告訴我。」

  「我剛才往皮卡車上放了個針孔定位，現在我們只需要等待。」沈星星道出內情，掏出手機研究起來。

  「哇塞，你從哪裡整來這麼高端的裝備。」桐夏佩服不已，她從沒想到過這個方法。

  「朋友圈買的。」沈星星一本正經地答道。

  朋友圈果然是萬能的，桐夏嘆服。她湊過去看沈星星的手機，地圖上是英文標註，上面顯示出兩個點，紅點代表對方，藍點是她們。

  「酷斃了，就像在拍警匪片。」桐夏莫名地興奮，小時候的俠女夢在作祟。

  沈星星淡定地澆下一盆冷水：「可惜生活就是生活，我們沒有主角光環。」

  桐夏掃興地咂咂嘴：「無趣。」

  她們一直在車裡坐到下午，餓了就吃麵包餅乾充飢。沈星星手機上的紅點終於移動，桐夏激動地慫恿她發動車：「咱們快點跟上！」

  「不行，現在跟上太顯眼。」沈星星沉著地否定，「等到天黑我們再行動。」

  「好。」桐夏已經在心底膜拜沈星星，她說的都對。

  沈星星拿出手繪地圖，參照紅點在手機上的移動軌跡，約用了快一個小時後紅點定格，她長吐一口氣：「地圖沒問題。」

  第一步攻進敵方基地勢在必得。

  等到天色暗下來，她們才開始行動，沈星星保持勻速開車，漸漸駛入了盤山路段。起初路還平坦偶有車輛，約行駛了二十多公里後拐進的岔路崎嶇不平，兩旁荒草叢生，唯一的光源便是車燈。桐夏真正見識到掃毒電影中幽暗偏僻的荒山野嶺，在這種地方毀屍滅跡是小菜一碟。

  說不害怕是假的，前方是毀滅性的黑暗還是渺茫的微光？

  「星星……大該還要多久？」桐夏想用聊天轉移注意力，發出的音卻帶著顫抖。

  「還有七八公里。」沈星星從容不迫回答，「桐夏，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

  被看穿的桐夏略尷尬，但是一口否決掉這個提議：「不後悔。」

  「那就繼續前進。」沈星星料到她會這樣回答，都走到這步誰想要後退？

  「嗯。」

  越野車在路上顛簸前行，桐夏的心也跟著一顫一顫，沈星星開著車似是無意地說：「其實人生也就是那麼回事，看開就好了。」

  「你捨得父母嗎？」桐夏想念家人。

  「我還有妹妹和弟弟，他們會招呼好爸媽的。」沈星星一如平常的語氣，「要說遺憾就是長這麼大還沒體會過愛情。」說完自嘲地笑。

  桐夏沒想到她會如此直白，愣了半會兒才結結巴巴地回答：「其實，愛情也就那麼回事。」

  沈星星笑她模仿自己說話，有意為難桐夏：「怎麼回事啊？你有愛過嗎？」

  「有啊。」桐夏脫口而出，這種患難時刻所有的話都出於本心，她自然而然地想起簡森，「曾經想為他放棄全世界。」

  「後來呢？」

  回憶帶著苦澀的味道，桐夏淺笑：「明白永遠感動不了一個不愛你的人。」她在簡森身上反覆驗證了這句話，直至心死如灰。

  「太複雜了。」沈星星感嘆。

  車開到的地方手機只能收到兩格信號，感覺方圓幾里地就她們一輛車，又行駛了一會後沈星星停下車：「還剩兩公里路，我們步行吧，開車太引人注意。」

  「好。」桐夏同意這個建議。

  兩人的背包里只裝著相機和一些食物，手機也調成靜音模式，僅用來照明或者拍攝。雖是南方夏季，山裡的夜風卻陰嗖嗖的，吹得野草發出沙沙聲，周圍有不知名的昆蟲叫。桐夏和沈星星摸著黑放輕腳步前行，倚靠著天上的一片星光。

  這是桐夏有生之年見過最美麗的星空，星河璀璨，可惜不是在這樣的情境下就完美了。

  走了很長的路，終於看到前方一片樹林後隱約透著光，她們離目標非常之近了，危險的氣息也步步迫近。桐夏和沈星星穿過樹林中，趴到一個土坡後面，慢慢看清這片深山中的別有洞天。

  竟然建造著一幢歐式風格的別墅！里外燈火通明，桐夏目測和學校的四百米操場差不多大，三層的別墅以及精緻的雕刻，很難想像費了多大的人力物力在這裡完成的巨大工程，震撼程度堪比空中樓閣。

  由此可見販毒帶來的巨大利益。

  別墅四周分散著一些簡陋的草房，以及大量停放著各種類型的車，從卡車到轎車參差不齊。這便是他們的基地，能夠看到許多人影進進出出，或者從車上往下搬東西放入茅草房。

  「那應該是毒品吧？」桐夏猜測。

  沈星星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該死，一點信號都沒有！」

  桐夏看自己的手機也是，雖然有一格信號，但是網絡標識無法顯示，這意味著她們想要及時上傳罪證的想法失敗。她和沈星星互相對望了一眼，壓在心中的巨石更重了。

  她們離的最近的草屋越有一百多米，再往後向別墅中心靠近的草屋人越加變多。也就是說她們處於一個尷尬的境地，要麼冒死進到賊窩拍更多的證據，要麼灰溜溜打道回府。

  正在兩人心裡合計的時候，一聲槍響震懾四方，伴隨著痛苦的嚎叫。

  桐夏嚇得身體一抖。

  此刻身臨其境聽到槍聲還是頭一回，該說不真實還是太過真實，桐夏腿發軟跪倒地上，直冒冷汗。沈星星還算淡定，觀察著發生了什麼事。

  是皮衣大哥，他捂著中槍的小腿跪在地上，面前站著一個絡腮鬍男子，槍還在他的指尖打轉。他的另一隻手上也拿了個東西，舉著和身邊其餘人說了什麼，大家得到指令迅速四處擴散開。

  「他們發現定位器了。」沈星星說完癱坐在地上，表現出面臨死亡的平靜，「逃不掉了。」

  桐夏感覺周身每一處毛孔都急劇擴張，在迎接死神的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