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痛下決定地離開（1）

  桐夏一下車就看到了站在酒店大門口的簡森，她忍不住小跑過去，開心地跳到他面前：「嗨，簡森！」

  簡森點點頭，算是回應。

  他永遠都是一副處事不驚的模樣，任何環境都以不變應萬變，真想看看換上另外一副表情的簡森會是什麼樣。

  「你化妝了？」簡森一眼看出今天的桐夏有些不同，好像是比平時更顯靚麗，於是順口問道。

  「能看出來嗎？」桐夏有些明知故問，第一次被簡森看到自己化妝的樣子開心也害羞，不禁有點忸怩，「今天不是過生日嘛，就用了你送我的生日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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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簡森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咱們上去吧。」

  「好。」

  兩人一起進了酒店大廳等電梯，桐夏的心臟砰砰直跳，不知道接下來會不會有驚喜等著自己，她又該做出怎樣的反應？偷偷觀察簡森，他今天穿的是休閒褲和襯衫，沒有刻意著裝和打扮自己，儘管這樣也足以秒殺全場了。

  簡森本身的存在就像一件冷器工藝品。

  「其實今天不需要這麼鋪張浪費的。」在電梯裡，桐夏主動和簡森搭話，「我吃個火鍋都覺得開心。」

  雙手抱胸的簡森面色微凝似是在思考事情，聽到她的話時抬眼看了一下樓層顯示，然後緩緩說道：「沒關係，今天我請員工們聚餐，人多熱鬧一點。」

  冷不丁一盆冷水澆下，從腳底往上蔓延開的涼意，桐夏的面部肌肉有點僵硬：「他們都在包間嗎？」

  「嗯，我們剛才開了個會，就等你了。」簡森絲毫沒有意識到桐夏的情緒有不對勁。

  呵，原來剛才簡森說要忙是指給員工們開會啊！自己完全是自作多情了。意識到這點桐夏臉上發燙感覺很尷尬，還有說不出來的深深失望。這種巨大的落差讓她的心情瞬間就降至低點，不開心可是無法表達出來。

  「到了。」

  電梯門打開，簡森率先走出去，然後回頭看桐夏。

  有一剎那桐夏腦海中閃過不理會他關上電梯回去的衝動，但是心裡太清楚簡森不會為她的任性買單，想了想還是選擇妥協。她走出電梯，乖乖跟上簡森。

  她不喜歡簡森的做法，但是又無法說出他有什麼錯。這就是簡森的厲害所在吧，把一切做得恰到好處，讓人只能乖乖就範。

  包間裡有差不多二十個人，基本全是男生，只有三四個在公司做文職的女生。大家的年紀都不大，之前也見過桐夏，熱情地和她打招呼。桐夏知道不能因為自己心情差而失了大雅，牽強地扯嘴角和大家問好。

  簡森訂得是大包間，還有唱K服務，窗外的視角也能夠將城市繁華的夜景展現出來。想來花費了不少錢，可是一想到這些又不是為自己做的，她反而還是公司聚會的配角，心裏面很不是滋味。

  她並不是想要簡森為自己花錢，她只是想要簡森單純做一件只為了她的事，無論多麼微不足道。這樣感性細膩的小女生心思，想來他不會懂，桐夏強忍著自己的委屈。

  「這一陣子趕工辛苦大家了。」簡森說話語調比平時提高几分，「今天大家想吃什麼隨便點，我買單，不許浪費。」

  乾脆明了的柯簡森式說話風格。

  他說話的時候大家都保持安靜，沒有故作姿態端上司架子，自帶氣場又深得民心的樣子。簡森一說完大家跟著起鬨，直言要吃垮BOSS。

  這是桐夏第一次真正接觸到工作中的簡森，和平時在她面前的樣子不大相同，很有新鮮感。看得出今天簡森的心情不錯，應該是公司的進展很順利。大家圍繞著菜單討論哪個好吃，邊商量邊問詢服務員，然後決定點菜。

  人多確實蠻熱鬧的，桐夏不是不喜歡這樣，僅因為今天想單獨和簡森過一個難忘的生日。而簡森特意在這一天公司聚會……該不會是故意的吧？她突然冒出了這個想法。

  「想吃什麼？」簡森走過來遞給她一本菜譜。

  剛才的念頭在桐夏腦中揮散不去，她有點牽強的扯出一個笑意：「我吃什麼都行。」

  現在她一點胃口也沒有。

  簡森側坐在她旁邊的凳子上，隨手翻開菜單，手指自然地對著菜名從上往下划過，每看到有感興趣的時，手指停下然後告訴服務員菜名。

  大家都點完菜後分兩桌坐下，桐夏沒有動地方，簡森也在她旁邊的位置落座。大家的情緒狀態都很好，熱鬧的互相開玩笑，好像不開心的只有桐夏一個人。

  從涼菜開始一個一個上菜，桐夏沒有動筷子。

  有人舉起杯子：「我們一起感謝柯總今天的款待，我先來！」說著一飲而盡。

  大家開始紛紛效仿。

  簡森淺笑著搖搖頭：「不用這麼形式化，大家吃得開心就好。」

  「真的很感謝您能給我們這群剛畢業的大學生一個施展的平台，讓我們成長了很多，也非常開心。」有人一杯下肚就開始傾訴肺腑。

  「感謝你們自己的努力就好。」簡森不急不緩地回答道。

  他眼裡有細微的笑意，沒能逃過桐夏的眼睛，這是對她從未有過的溫柔。看得出簡森對工作的熱愛遠遠超過其他所有，桐夏有點羨慕，她要是能成為一名優秀的程式設計師，會不會在簡森的心中就有不一樣的地位了呢？

  「我發誓柯總你是我見過最有人情味最帥最有品的老闆。」說這話的是一個女生。

  桐夏忍不住泛起酸意，這還用你說啊。

  簡森不喜歡這種沒完沒了的恭維，他及時打住，舉起一小杯：「我也謝謝你們對公司的付出和對我個人的認可，所有漂亮話到此為止，說點輕鬆開心的。」說完仰頭喝下。

  眾人鼓起掌，也都很自然的開始了其他話題。Boss是個很簡單純粹的人，這是他們一致的評價，不需要討好迎合，也不必擔心付出得不到相應的回報。

  看桐夏沒有動筷，簡森只當她人多不好意思，於是給她碗裡挑了幾塊肉。

  這是一個戳心窩的小動作，桐夏感覺很暖心，也不和他計較什麼了，拿筷子乖乖吃碗裡的肉，聽大家聊天。

  「桐夏，可以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有男生突然把話頭對準桐夏。

  問問題的男生之前和桐夏打過幾個照面，並不陌生。桐夏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你有男朋友嗎？」

  這個問題的尾音剛落有低聲起鬨，他本人倒是一本正經地等待著她的回答。

  桐夏有點尷尬，但面對一桌子人她還是要假裝鎮定。所有人都很給面的安靜下來看著她，簡森也扭過頭，似笑非笑地看她。

  「沒有。」這其中的原委很難對一個不熟的人娓娓道來。

  「那你會不會考慮我們這群程序猿呢？」男生說著擺出一個猩猩的表情。

  這個問題徹底把桐夏問蒙圈了，她下意識掃視了這一桌的男生，其實有幾個真心不錯的，但她完全沒有產生過這種意識啊！

  是在林佑之後，覺得不敢再輕易喜歡上一個人，害怕傾盡全力的感情再次突然崩塌、失去。也是在不知不覺喜歡上簡森後，從沒再注意過任何男生。

  她想像不到自己還會喜歡上別人了。

  桐夏語塞說不出話來，雙手放在腿上不停地搓，她在想該不該說自己已經有喜歡的人了呢？恐怕大家不難猜出是柯簡森吧。

  「好了，你們不要再為難她了。」簡森及時解圍。

  於是大家放棄了這場鬧劇，繼續吃吃喝喝。原本就是一個小插曲，誰也沒有當回事，桐夏卻還覺得耳根子發燙。多虧了簡森幫自己解圍，否則不知道事態要發展到什麼地步。

  吃完飯後大家來了興致，把燈光調暗開啟KTV模式，對於他們這是盡興的一個晚上，桐夏卻心中悵然。

  酒店送了些零食果盤，包廂的氣氛完全嗨起來，一群年輕人搶麥起鬨，充滿了活力。簡森坐在靠窗的角落裡靜靜看著大家，將自己置身事外。桐夏想起林佑和自己說過，接近完美的簡森，唯獨唱歌跑調，所以從來不唱歌。

  她坐到簡森旁邊，準備一探究竟。桐夏用高分貝的聲調問：「你不唱一首歌嗎？」

  簡森無奈地扯扯嘴角搖頭。

  「為什麼？」

  「我不擅長唱歌。」簡森的聲音不高，但桐夏看明白了他的嘴型。

  雖然如此，桐夏卻對簡森唱歌更加充滿好奇，如何也想像不出簡森這種高冷范會唱哪種歌。桐夏希望有生之年能夠看到名偵探柯南大結局，也希望有生之年能夠聽到簡森唱歌。

  有小夥伴拿著麥邀請簡森一起唱歌，被他婉拒了。桐夏主動伸出手去拿麥，點了一首范瑋琪的《到不了》。

  感覺你來到/是風的呼嘯/思念像苦藥/竟如此難熬/每分每秒/我找不到我到不了……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柯簡森，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真正走進你心裡？

  也許這就是聽者無意，唱者有心。

  桐夏唱完，大家非常熱情地為她鼓掌。她的眼神徑直落在後面的簡森身上，他也禮節性地鼓掌，沒有任何特別的表情。其實在他面前做的每一件事和說得每一句話，都是深思熟慮極其用心的，只是一再面對的都是他的不經意。

  感受到了徒勞無功，可是情不自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