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枸骨
2024-06-01 18:46:52
作者: 蘇墨
李巧猛地被踹醒,有那麼一瞬間的懵,直至對上一雙充滿惡意又耐心售罄的眸子,連忙瑟縮著起身,儘可能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
「去拿藥油過來給我塗藥。」吳凱悶聲悶氣的命令,李巧忙披著外衫去找了藥油,摸著黑,一腳踩空,還摔了個大馬趴,來不及喊疼,吳凱又開始怒罵。
塗藥油的時候甚至因為太疼還甩了李巧幾巴掌,等藥油塗完,吳凱舒坦了,李巧連忙捂著臉忍著疼跑了。
「死娘們,真真是無趣。」吳凱冷哼一聲,直接將李巧的衣衫和被子給踹在了地上,側躺時想到去翻許家大房牆時看見的,眸底閃著亮光。
好一個許蟬,看不出來,膽子這麼大,竟敢養猛獸,許文志也夠慫的,就那麼一嚇,就暈了。
嗤`,就這。
今晚雖說受了傷,但總的來說不虧,抓住了許蟬的把柄,擺在他面前的就有兩個選擇,第一是用這事讓許蟬交出蟬記的配方,或者讓她直接給銀錢,這樣,以後不用自己動手就能吃香的喝辣的,要許蟬不從,還有第二種選擇,直接找人端了,只要當場抓住那隻猛獸,那...許蟬還能在沈家溝混下去?混不下去,被蟬記搶走的客源不就成了吳家的了,不管是哪個選擇,他吳凱都不虧。
要抓住了那隻猛獸,殺了換銀錢,起碼也得四五兩,夠他賭十天半個月了,眼睛赤紅間,吳凱被疼痛拉回,叱罵幾聲,吳凱哼哼唧唧的睡了過去。
因許文志,許家大房都沒怎麼睡好,堪堪睡到天亮,許蟬就醒了,想到許柳說的昨晚有兩人翻牆,許蟬心裡萌生的戾氣一陣接著一陣,許家大房的牆當真這麼好爬,一個兩個的都要來適一遭。
洗漱完,許蟬就帶著許柳、許瑤瑤、許堇年進山砍枸骨樹去。
枸骨葉硬扎一下疼的直哆嗦,許蟬就記得她小時候調皮時就被她爸用這個打過,小小一片紮上一下那股子疼痛感能維持好久。
這回許蟬是被氣狠了,想到山裡的枸骨樹,脾性一下子就來了。
整整半天的折騰,許蟬將枸骨連樹帶根的給挖了回來,一挖就挖了兩三顆,因葉子扎的疼無從下手用繩子給拖回來的,另外還拖了了兩棵竹子,連著葉子一起拖回來的。
這陣仗搞得賊大,村人看見了也覺得唏噓的很,這起壞心思不要臉想翻牆的,硬生生將人給逼到了這地步。
飢腸轆轆,一家子草草吃了晌午飯,又開始忙活起來,竹子劈開,紮成柵欄,細細綁在一起,竹子最上方綁上枸骨,再將柵欄插進地里,和牆一起固定住,竹子恰好到牆的高度,密密麻麻的枸骨就那麼鋪滿了一塊牆頭,陽光下枸骨尖端的刺閃著銀光,別說,還怪滲人的,都能想像到再有人爬牆手被枸骨扎到時會是一幅怎樣的場景。
許蟬抹著汗叉著腰,後槽牙磨得嘎嘎作響,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是病貓。
被憤怒沖昏頭腦,許蟬完全忘了,這跳許家大房牆的還有個大咪。
許文志和李春花上午的時候就聽說了許蟬弄出來的大陣仗,等真正見到了,頗覺無語,那左邊一塊的牆頭鋪著密密麻麻的枸骨,僅僅瞅上一眼就覺得心裡發麻,真當自己是塊香餑餑了,誰都想來爬上一回,許文志無語的撇嘴,暗想許蟬真的是小題大做,許堇年和許瑤瑤也是的,就任由許蟬亂來。
許蟬要知許文志心中所想,定然會啐他一臉,不是香餑餑,你半夜來爬什麼牆,不問自取即為偷,不問自入即為盜,也就只有心裡有小心思的看見許蟬這牆貼著的枸骨才會心生怨懟。
「喲,看看這是誰來了?」莫小蘭出攤一回來就抓著齊有勝搞回來的小黃狗來了許家大房,「原來是許文志,這大白天的走大門不好的很。」
「莫小蘭,你嘴巴放乾淨點。」
「嘖嘖嘖,不讓人說有能耐你就別干那見不得人的事,你可是偷了蟬姐兒二兩十五文。」莫小蘭將小黃狗放了下來,不一會就見小黃狗對著許文志和李春花汪汪汪的叫喚。
「這黃狗倒是條忠心的。」許蟬伸腿抬了抬小黃狗,本就才一個多月的黃狗腿一伸就躺在了地上,低低的汪汪叫,似是在撒嬌,「蘭嬸兒,辛苦你了,剛好我這缺只狗看家護院。」
許文志和李春花來勢洶洶,莫小蘭本還想再待會,在接收到許蟬的眼神後,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二叔二嬸來了,進院坐坐。」許蟬伸手邀兩人進來,許文志狠狠瞪了小黃狗一眼,徑直邁步進了院,直接坐在了躺椅上。
可真不把自己當外人,許蟬吐出一口濁氣。
「蟬姐兒,過來坐,有事我們好商量。」李春花搬來凳子,又瞅了瞅還在編竹子的許柳和扎枸骨的許瑤瑤,那意味不言而喻。
「能在這家中住下的,都不是外人,二嬸有話便說,不用顧慮別人。」
「許蟬你可真是好樣的,寧願養個外人也不願和我們扯上關係。」許文志以此為錯點對許蟬大力抨擊。
許蟬悶笑一聲,帶著嗤嗤的意味,「二叔,你這說的什麼話,雖說許柳是後頭來的,但她和二房相比,用處可多多了,擺攤做事,從不帶閒著,還能給瑤瑤一個伴,可不像二叔二嬸,半夜摸牆來,我可沒忘上回二叔爬牆偷了我二兩十五文,那二兩是我娘留給我的,十五文是我沒日沒夜繡繡帕得的,二叔你就這麼輕飄飄的偷了,瑤瑤重病,明知我要用銀錢,不僅不救急,還落井下石的想要謀取利益,這話還真說對了,遠親不如近鄰,你們說說,要是你們是我,會不會和我撇清關係?」
許文志和李春花聽得心裡一咯噔,臉色驟變,李春花下意識往後仰,好個許蟬,真以為這生意做大了,骨頭硬了,他們就拿她沒辦法了。
「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你重提個什麼勁,我們今兒來可不是和你敘舊的。」在許文志看來,許蟬說的這些事都是她理所應當的,誰讓她白吃白喝許家的這麼多年,這些都是她該還的。